73章 棄暗投明

一個左手臂上搭著一件衣服看不清臉的男人站在派出所門口，值班的人從窗戶伸出腦袋看向門口的人，一個身材高大看不清臉的男人一動不動站著。

小劉沖著人影喊道：「同志，這大晚上有時候事嗎？」

王陽抬起頭，雙腳麻木的沒有知覺，分不清是凍僵還是因為磨出的水泡破裂疼的麻木，他只是說自己來投案，別的一句沒有。

一聽這話小劉趕緊跑到裡面的屋子敲響了門，「程哥，出大事了。」

程警官打開門看見值班的小劉，聽他幾句話就說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裡也有個大概了解，幾個人跑著去了門口，看見人還在就引著進了屋。

剛坐下來程警官打量著王陽，皺巴巴沾著泥土的外套手上也沒明顯傷痕，臉上的表情坦然從容，實在是看不出來是來投案的。

誰也沒先開口說話氣氛有些壓抑，小劉吹了風喉嚨有些癢忍不住乾咳兩聲，旁邊的人提出頂崗讓他呆在屋子裡。

程警官捏著手裡的筆開始詢問事情的過程，王陽沒有一絲隱瞞全都說了出來，從干倒爺到死走大大小小數都數不清。

小劉聽的驚愕沒想到這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樣子，背地裡是個干走私倒賣的老手，程警官面不改色的聽完，細心的做好筆錄。

兩人一問一答顯得意外和諧，最終程警官讓小劉把人看好了自己帶人去找證據，起身準備走的時候問道：「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jj.br>

王陽搖搖頭想不起來還有什麼要說的，跟著小劉被帶去一個狹小的屋子裡，一張床、一張吃飯的桌子多餘的也沒有。

小劉看著程警官皺著眉頭帶著他趕去了廢品站，烏漆嘛黑一片看不清，兩人提著煤油燈四處翻找，從被褥中抽出了幾張捲成一團的紙，上面的字方方正正記錄了每件事，時間地點多少錢。

兩人忙活了一通也沒找到半毛錢，只有些類似賬簿的紙張。

推開門不知道外面從什麼時候開始出了陽光，新的一天悄然開始了。

小劉望著程哥難得放鬆的表情，回想在屋裡審訊的時候程哥問對方為什麼不逃走反而投案，那人只是笑笑說道：「我來棄暗投明。」

小劉這時才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兩人一路搭著車回到了鎮上，開張的鋪子已經擺出早飯，小劉聞著香味有些饞了。

程哥看著他咽口水的樣子提出吃個早飯再回去，想著昨天半夜才接到投案也沒來得及和廚房說多準備一份飯。

兩人吃完打包了一份帶回去，程哥摸著兜里還差八分錢，小劉硬是湊上交給了老闆娘，走的時候嘴裡還嘀咕著：「沒看出來程哥還有這麼細心的一面，雖然平時板著臉也不見得他露幾回笑臉，一遇到事總是第一個沖。」

小劉今年才上崗的對程哥了解也不是很多，但是私下也聽人背地裡說了不少關於程哥的事，每年都很少回家一直待在派出所里，不工作的時候就在房間不出來。

小劉的心思飄到遠處，一抬頭就見程哥在巷口等著他，小劉跑著追上去，看著程哥面無表情的樣子，沒有一絲焦躁和不耐煩，跟他這個人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回到派出所小劉主動給王陽去送飯，打開的時候飯還是熱乎冒著熱氣的，王陽也沒說什麼話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小劉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吃飯。

吃飯的時候小劉撐著腦袋注視著王陽，似乎想透過眼睛看到這個人心裡在想什麼，王陽絲毫不在意吃著這頓免費的早飯。

他吃完摸摸口袋手想拿出什麼又放了回去，問小劉要了張可以擦嘴的東西，小劉沒想到這人到現在還這麼冷靜，就像派出所是他家一樣隨意。

小劉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拿出遞給他，看著對方擦完嘴終於忍不住道：「你之前說的東西都找到了，但是屋裡為什麼一分錢都沒有，而且為了給你買早飯我和程哥差點沒錢被扣下來了。」

王陽噢了一聲，說道：「是嘛，替我謝謝你們程警官，至於錢我是一分都沒有了，搜不出來也是正常的，不過屋裡有不少我買的東西，可以用來抵押飯錢。」

小劉瞳孔猛地放大睜大雙眼，「你別想賄賂我們程哥，他不吃你們這一套，像你這樣還死不悔改的人遲早要完蛋。」

王陽對於這些話聽多了，沖小劉問道：「你想知道什麼方法來錢快嗎？你一個月能掙多少，你以為那些號稱廉潔的人真的乾淨嗎？你們程哥又好到哪裡去。」

王陽語速逐漸加快，說的話就像惡魔的低語不停誘惑無知的少年，小劉捂住耳朵反駁道：「像你這樣的人我們見一個抓一個，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對於王陽的惡意揣測小劉很生氣，但是他知道爭一時長短沒什麼用，和這樣的人說話只會讓他更火大。

值班的時候程警官看見小劉還問了一句，「裡面的人吃過了嗎？今天還要去再審問一遍。」

「吃過了，只不過王陽說沒錢用他屋裡的東西抵押飯錢。」

小劉耿直的性子讓他無法面對程哥說出對方想賄賂他的話，他不想告訴程哥這樣的事，想維護別人對程哥惡意揣測時的形象。

程警官也沒什麼反應很平常的說了句：「我在屋裡等你。」

他想一定是程哥面對這樣的賄賂習慣視而不見所以才沒什麼反應，在他心目中程哥無疑是正義的化身，自己一進來就是程哥帶著的，算得上是師徒關係，就算平時程哥不愛說話，他覺得這也不是什麼缺點。

這次審訊和平常也沒什麼不同，最後陳哥交代讓小劉整理一下，他出去一趟。

也沒說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小劉問道：「要留午飯嗎？」

「不用了，只留晚飯，給他也準備一下。」說完指了指王陽。

小劉也明白王陽以後的三餐都是要準備了，但是餐費這塊他不知道要怎麼交代，不過這些事他也沒辦法去操心，對方和他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