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月考

轉眼李意卿到學堂已經一個月了，期間沒有回去過一次，就算走路不到一個時辰的路程，概是因為他要補上落下的功課。

丁文斌看著李意卿除了上茅房就是看書，忍不住驚嘆，怪不得只一個月就趕上他們乙班的功課，月考過後聽說李意卿要轉到甲班了，「意卿，過兩天就是月考了，你緊張嗎？」

其實李意卿還好，他現在已經在學舍三劍客的督促下，開始預習甲班的功課了，但不能直說，容易挨打。

「文斌兄可是緊張了？」

丁文斌嘆氣，焦慮道：「是啊，月考出成績後學堂放兩天假，如果考得不好，回去屁股可就遭罪了」

丁文斌家境也沒多好，全家就指望著他，家裡沒分家，如果沒考好，他爹就會打他，他當然也知道是做給哥哥嫂嫂看的，也不會記恨他爹，他就是怕最後沒讀出個什麼來讓爹娘失望，而且他也想報答家裡人這麼多年的辛苦付出。

李意卿正要說什麼，旁邊有人大聲道：「明富，這次月考肯定是你拔得我們乙班的頭籌，那些窮酸樣的，就不該讀書，回去種地得了」.

出聲的是杜磊，這明富是縣裡何員外的兒子何明富，李意卿沒來之前，這何明富就是乙班的第一名，自從李意卿來后，不管是夫子提問還是功課，隱隱有超過何明富，這讓何明富很是不爽，並每天回去暗自學到很晚，何明富聽見杜磊的話，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杜磊，不過沒說話。

乙班十二個學生，有四個家境不顯的，因為在乙班的學子都是要科舉的，有些人送孩子來多數是縣裡家境還算殷實讓孩子認認字，一般讀到丙班字認得差不多就回家去了，杜磊這句話不止說了李意卿二人，連另外兩個家境不顯的學生也得罪了，不過這杜磊家在縣城還是不錯的，而且還有何明富，所以另外兩人只是臉上惱怒，並不敢說什麼。

丁文斌憤怒地看著杜磊一伙人，「你，你欺人太甚」

李意卿趕緊抓著丁文斌，而後看向杜磊：「我想夫子不止教了我們學識吧？」學堂啟蒙之後就會教如何明事理，言下之意，夫子還教了怎麼做人。

這話杜磊也聽明白了，正要上去給這兩窮酸的教訓，何明富發了話：「行了，杜磊，這學堂是學習的地方，月考後是騾子是馬成績說了算」

雖然何明富想拔得頭籌，但杜磊說的話他也不喜，他平時雖然有點高傲不搭理學堂讀書的農家子，可他爹說過，不要看不起任何人，包括在地里刨食的人。

李意卿倒是有點意外，不過他來乙班一個月也沒跟何明富相處過，不過目前看來，倒是比那杜磊好多了，不過可能因為杜磊是他的跟班，別人說起這夥人也是先說的何明富。

下了學，學舍三劍客知道這件事後紛紛囑咐李意卿要是有人欺負他趕緊跑到甲班來找他們，而後的兩天更拉著李意卿讀書，不過現在只有范敬春才能給李意卿補功課了，兩位堂兄隱隱覺得已經教不了什麼了，怕被堂弟趕上的兩人恨不得懸樑刺股地學習，范敬春一急也跟著學，學舍里四人拚命的卷。

月考如期而至，李意卿正要往乙班走，被杜磊故意撞了一下，李意卿捂著肩膀皺眉，要不是一會就要考試，他肯定要找補回來。

李意卿剛坐下沒多久，蘇三把考捲髮了下來，學堂有四個班，都是同一天月考，夫子監督甲班，蘇三看乙班，於夫人和蘇嬸子看丁丙兩班，不過除了於夫子，三人只是髮捲和監督學生不要作弊，而且每次月考蘇嬸子都會提前準備好麵條，月考這一天所有學生吃的都是麵條，這還是他那吃貨二堂兄跟他說的。

因為今天月考，昨天李意卿就叫他爹今天不用過來了，他可能沒有時間，中午匆忙地吃了一碗麵條，沒多久又繼續考，終於做完的李意卿鬆了口氣，他看不止學生累，連夫子和師娘她們下午都有點疲憊了。

申時（下午四點），學生陸陸續續散完了，這會李意卿早已在學舍躺著了，平時要是有空手不離書的，這會李意卿只想擺爛，歇息一會。

三劍客回來的時候，還沒見到人，學舍里的李意卿就聽到二堂兄李意耀的聲音了，不過他沒動，現在只想安靜地躺著。

李意耀進來的時候看見堂弟跟一條鹹魚一樣躺著，想著是不是意卿剛來學堂的原因，會不會沒考好，走到床前安慰道：「意卿，咋了，沒考好嗎？沒事，你才跟著夫子學了一個多月，下次會考得更好的」

李·咸·意·魚·卿，安靜地轉頭看向二堂兄，黑人問號臉？沉思，他什麼時候說過他沒考好的？！

李意傑和范敬春把李意耀拉開，兩人看向李意卿，而後范敬春皺眉，奇怪，不應該啊，學識上，李意卿不一定比李意耀還差，乙班的題意卿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李意卿不等兩人開口詢問，就開口了，「堂兄，敬春哥，不用擔心，我只是沒有午休，又考了一天試有點累，歇一會而已」

「啊」李意耀有點懵。

不過反應過來的李意傑和范敬春拉著他打了，讓他說瞎話，害得他們兩個擔心，打鬧間又把李意卿拉進了混戰，不一會，四人在床上氣喘吁吁，范敬春轉頭看向李意卿，眼神柔和，之前學舍只有三人，他性子獨，李意傑和李意耀又是兄弟，兩人一起進進出出的，有時候只有他一人安靜地在學舍，這一個月因為有意卿在，讓他過得很是開心，這會都可以跟他們在床上打鬧了。

晚上，於夫人端著點心到書房，看見正在忙碌的於夫子，「相公，再批一會就早點歇息吧，明兒再改」

於夫子揉著眉頭，停下筆，站起身子到桌前嘗了幾塊點心，接著道：「還是夫人體貼為夫，不過為夫還是再改一點吧，明兒把下午之前得把考卷改好」

於夫人只能憂心忡忡看著於夫子道：「以後不要招這麼多學生了，每天都忙不過來，你都沒時間給兩個兒子教功課了」

於夫人的擔憂和抱怨於夫子不是不知道，不過家裡只有他有進項，如果不多招幾個學生，往後家裡的開銷，甚至是兩個兒子讀書科舉要用的銀錢都要不少，很顯然於夫人也知道這個問題，只是太過關心於夫子，便只能嘴上抱怨一下，臨睡前暗下決定明天開始多綉點帕子讓蘇嬸子拿去秀坊賣。

第二天上午，於夫子在四個班安排好功課就在課堂上改剩下的考卷，改到乙班的考卷，嘴唇忍不住勾了勾，眼睛里都是激動，這李意卿真的是一個考科舉的好苗子啊，才來學堂一個多月就在乙班位列前茅了，嗯，何明富這次也進步了不錯，改到甲班的考卷臉又沉了下來，改到范敬春的考卷后心裡稍微放鬆了一下，李氏兄弟進步也不錯。

下午是發考卷和講題的時間，於夫子先去了甲班，用了半個時辰才開始慢悠悠往乙班走來。

杜磊頭從窗戶伸出去剛好看到於夫子，嚇得頭一縮，然後大喊：「來了，來了，夫子過來了」

於夫子進來后看了一眼杜磊，於夫子眼裡的威嚴和警告差點沒給他嚇死，雖然他人挺混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怕於夫子的要死，趕緊把頭低下來不敢跟夫子對視。

「這次大家考得不錯」

下面的學生開心地跟左右的同窗打趣。

「行了，大家安靜一下，這次乙班第一名是李意卿」

嘩，這下大家都安靜不下來了，紛紛看向李意卿，而後又看向何明富，何明富被看得惱羞成怒，兇巴巴道：「看什麼看」

何明富有點鬱悶，這一個月他每天學到很晚，竟是被李意卿這小子拿了第一，何明富不甘中又有點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