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發財了還是日子不過了
這是怎麼了？
秦茹茜伸出小胖手揉了揉眼睛，努力的傾聽外面的聲音。
房間很安靜，外面爭執的聲音也很大，秦茹茜勉強能聽清楚。
跟苗翠艷爭吵的那人聲音很熟悉，是隔壁張翠蘭。她經常趴在秦家牆頭上陰陽怪氣，跟苗翠艷吵架，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我看見你上後山了，回來就聞見肉香！你是不是打著野味了？快給我分一半！要不然我舉報你挖社會牆角！」張翠蘭趴在秦家牆頭，眼珠子亂轉。
她使勁吸了吸鼻子，肯定的說：「你絕對在煮肉！」
說罷，又吞了口口水。
她太久沒吃到肉了，就是過年那天，也只煮了個臘肉而已。
張翠蘭死死盯著苗翠艷，心想今天必須宰大戶，要從她嘴裡挖下肉來！
她可是瞧見了，苗翠艷就是上山了！
她家老三是打獵的好手，說不定給山裡放著套子，這會她是從套里去撿野味去了。
苗翠艷暗罵了一聲，這什麼狗鼻子，她才把一部分肉放進鍋里焯水，她就聞見了？
這還沒拿肉煉油呢！她是怎麼聞見的？
她心裡這般想著，面上卻是不露聲色，反而對著張翠蘭呸了一聲，「我吃不吃肉關你屁事！還分你一半？臉咋恁大呢？」
張翠蘭看苗翠艷呸自己，氣的大喊：「你上山打獵，就是挖社會主義牆角！我要舉報你！」
在家的婦女嬸子們聞聲過來看熱鬧，正好就聽見這句話，所有人腳步一頓。
苗翠艷掃了一眼院門口的眾人，對著張翠蘭冷笑，「你少給我扣帽子，我進山只是挖了點野菜。」
「放屁！我明明聞到你在煮肉了！」張翠蘭嘴一禿嚕，口不擇言道：「而且野菜也是國家的，你就是挖社會牆角！」
這句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人臉色全難看起來，有一個算一個，臉全拉了下來。
張翠蘭說完就反應過來不好，這會瞧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善，心裡有些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就是想打擊一下苗翠艷，威脅一下她，叫她把肉拿出來自己就不舉報她了，沒想到得罪了大家。
國家不叫投機倒把，土地也是公有制，河裡的魚、山上的獸，一切都算國家的，要上交公社的。
敢撈敢吃就是反g→命。
美水村偏僻，住的也都是沾親帶故，或者世世代代住這裡的人。
大家明面上那樣說，但私下還是會悄悄進山打獵，半大的孩子們也會下河撈魚，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山裡的野菜，菌菇和野果子之類的，更是婦女們經常去摘的。
要不然前幾年大飢荒，村裡人全得餓死的，一個都留不下來。
張翠蘭完全是說話不過腦子，她自己也經常去山裡，還敢拿這事來威脅苗翠艷，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苗翠艷深知自己老對頭的愚蠢，一看她惹得眾怒，她就樂了，「我是在煮肉，但這是托我們家老三他媳婦的爹買的，不是什麼野味。」
說罷，她進屋就拿了二兩肉出來給大家看，「瞧好了哈！這可是割的豬肉，不是啥野味！」
眾人一看那紅白相間的肉，集體咽了口口水。
周青青她爹是屠宰場的，能弄到肉很正常，誰都沒多想。
張翠蘭傻眼了，沒想到真不是野味，「怎麼可能？！我沒見有人去你家啊！」
苗翠艷大罵：「你一天老盯著我家幹什麼？！個不要臉的老貨，過自己日子不行嗎？非要盯著別人家！
你是每時每刻盯著我們家？啊？想幹什麼？偷東西？」
張翠蘭一聽，立刻否認：「你別瞎說！少污衊我！」
苗翠艷冷笑：「那我也是跟你學的，不是你先污衊我打野味嗎？
我是昨天累暈了，家裡人夏收也累得要命，我還不能買點肉來補補身體了？
你死摳門，一天天捨不得吃，把大人餓得乾瘦，孩子餓的嗷嗷哭，喪良心的！」
苗翠艷真是看不過去，「你家跟我們乖寶一天生的小妮，天天餓的哭，她娘被餓的沒奶水，你說說你是不是作孽？
攢那麼多糧往壞了放？攢的錢打算帶進棺材里？」
「你說什麼呢！你敢咒我！」張翠蘭氣的個仰倒，差點沒站穩從牆邊的凳子上掉下去。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哪裡咒你了？」苗翠艷懶得跟她再吵，心裡惦記著乖寶和鍋里的肉呢。
「你捨不得吃，不怕有命賺沒命花，我可不一樣，我還怕自己身體不好，哪天給累死了，可是要好好補補的！」
說完，苗翠艷還警告她，說：「你別整天盯著我家，要不然哪天丟了東西，我就來找你！」
「你家丟東西關我什麼事！」張翠蘭看苗翠艷不搭理自己，直接回屋了，氣的七竅生煙，一個勁罵罵咧咧。
看熱鬧的眾人對她翻了個白眼，各回各家了。
張翠蘭跟苗翠艷從小時候就是死對頭，鬥了大半輩子，也沒能斗過苗翠艷。
饒是這樣，她還一個勁招惹苗翠艷，也是傻的執著，村裡人都無語。
這次又是一樣的結果，眾人都習慣了。而且張翠蘭居然敢拿挖社會牆角這事說嘴，她們都討厭死她了。
她們打算等家裡人忙完回來，就好好說道說道這個事，叫大家都注意著點，防她一手，省的哪天著了她的道。
準備煮飯的眾人，又猛地響起苗翠艷的話，倒米的手又抖了抖，多倒了一點。
苗翠艷說的沒錯，有命賺也要有命花才行，最近大家都這麼累，還是吃飽一點吧。
要是生病了，還得看病買葯耽誤上工，那得不償失。
於是村裡人今天中午，都吃到了飽飽的一頓飯。
當然這都是后話。
現在呢，苗翠艷正抱著秦茹茜一陣親，表情慈祥又和藹，完全沒有剛剛吵架時板著臉，威嚴又潑辣的樣子。
中午下工，秦家人他們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聞到濃郁的肉香，村民們羨慕的說著酸話。
「老秦啊，你家又吃肉了？」
秦根生瞥了一眼說話那人，「什麼叫又？上次吃肉還是過年的時候，我老伴昨天都累暈了，還不能吃點肉補補了？」
那人訕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有肉吃，秦家眾人大步流星的走進家門，一刻不再耽擱。
美美的吃了一頓，下午上工大家都幹勁滿滿。
等到第二天早上，秦家眾人坐到桌子上，看著一大碗雞蛋和麥乳精，驚的兩眼溜圓。
「咱家發財了？還是日子不過了？」
「這兩天吃的雞蛋，頂上平時兩個月了！」
「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