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坦白一切，永不分離

陽台門被推開，沈彥安走進來，看到蹲著的蘇諾言覺得奇怪，蘇諾言兀自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無暇顧及其他。

「諾言，怎麼蹲下了？」沈彥安笑着問她，因着蘇諾言背對着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蘇諾言聞聲下意識轉過頭，朝他看去，沈彥安瞳孔微縮，他在她身邊蹲下，焦急地問她：「怎麼了？怎麼像是要哭了一樣。」

蘇諾言此時的狀態是有些狼狽的，她披散著凌亂的頭髮，眼眶發紅，鼻尖也泛著紅，唇部微微顫抖，看上去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破碎感十足。

蘇諾言看着他不說話，只是眼眶越來越紅，連眼尾都泛著妖冶的紅色，黑亮的眸子裏覆上一層水霧。

沈彥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眉峰皺起，視線一轉，發現她手裏攥著的筆記本，眼眸一動，眸色變得幽深。

他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蘇諾言抱住他的動作打斷了，沈彥安身體一僵，手臂攬住她的身子，這個姿勢，很容易摔倒。

「我都看到了，彥安哥哥，我都看到了。」蘇諾言哽咽著出聲，毛茸茸的小腦袋埋在他的胸口，緊貼着他的胸膛。

「嗯，你別多想，我只是覺得……」沈彥安抱着她，由着她的動作，想解釋幾句，減輕她的心裏負擔，他了解她，自然知道她這樣是為什麼，他現在十分後悔沒有把這本筆記本收起來，竟然那麼湊巧地讓她看見了。

「你別說，我知道。」蘇諾言哽咽著打斷了他的話。

蘇諾言聽着他的心跳聲，大口的呼吸，聞着他身上好問的氣息，緩解疼痛的感覺，那種難受，心疼，愧疚，自責，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良久，她從他懷裏抬起頭，眼裏的淚意已經被壓下去了，只還有微微泛紅的眼眶和略顯凌亂的髮絲，能夠看出她剛剛情緒的劇烈起伏。

「我想起來。」蘇諾言眼神望向沈彥安，眸光破碎，被淚水浸潤過的眼睛水潤又可憐，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沈彥安的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心疼她心疼的不行，指腹輕柔的在她發紅的眼尾上掃過，隨後手上使力想要把蘇諾言拉起來。

「我腿麻。」蘇諾言別着力氣，不起，腳也確實蹲麻了，她抬起一雙發紅水潤的眸子，可憐的望向沈彥安，她想他抱。

沈彥安瞭然一笑，彎下腰身，把她從地上抱起來，蘇諾言身體騰空，環住他的脖頸，安心的倚靠在他懷裏，沈彥安沒在書房停留，抱着蘇諾言直奔卧室而去，動作溫柔的把人放到了床上。

而後把把蘇諾言的拖鞋拿掉，給她按摩著腿部。

蘇諾言盯着男子專註的眉眼，他垂着眼，長長的睫毛在眼帘處打下一層陰影，清俊無雙，此時給她按摩著腿，神色認真，動作輕柔，都是她喜歡的模樣。

「我腿不麻了，你別捏了。」蘇諾言出聲打斷他的動作，她拉着沈彥安，讓他坐下。

沈彥安坐在她身邊，看着自己身旁的女孩兒，蘇諾言也看着他。

「我和你說件事。」她認真地說。

「嗯？」沈彥安反問，等她的下文。

「就是……咳，之前的事情。」蘇諾言眼神閃躲，有些心虛理虧，恢復記憶這麼長時間了，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給他一個交代，她都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沈彥安眸色一深，面上一派從容淡然地看着人。

蘇諾言不敢看他，偷偷用眼神描他，她拿起男人修長好看的大手，手指捏着他的骨節玩兒，娓娓道來。

「當時我出車禍了，然後120救護車趕到，被送到了醫院，車禍其實並不嚴重，我很快脫離危險，但是家裏人不放心，給我做了一個全身檢查，里裏外外的那種。」

蘇諾言語氣平淡的敘述著自己的親身經歷，像個局外人，表情淡然，說到這裏，她頓了頓，而後接着說。

沈彥安有預感接下來才是重點，不然無法解釋蘇諾言轉去國外，以及後來……

「變故就出在了這裏，醫生髮現我腦子裏長了個東西，情況不太好，需要開刀手術，國外的腦科比較發達，於是我連夜就被轉到了國外。」

「後來又是一系列檢查，最後的結果是，要開刀切除，但是因為是大腦這樣敏感的位置，又因為那個東西長的不太是地方，所以有一點點危險性，不過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可能會忘記一些東西。」

說到這裏的時候，蘇諾言捏沈彥安骨節的力氣大了幾分，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平靜，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流露出幾分當事人的異樣。

她抬眼，看向沈彥安，眸光幽幽，卷著幾許愧疚，「越是深刻的東西越容易忘掉。」

「那時候，說一句前路未卜也是可以的，所以我給你發了短訊。」

沈彥安心一緊，只覺得渾身血液有些發冷，身體也有些僵硬，下一秒，他聽見蘇諾言恨恨地懊惱說：

「但是我現在後悔了，我當時腦子是抽了，才會給你發那樣的話，如果能夠重來，我絕對不會給你發那條短訊。」

女孩兒憤恨惱怒的樣子落在他眼裏，竟然有幾分說不出來的可愛，略顯沉重的氣氛瞬間就被打破了，沈彥安心中也覺得一輕。

蘇諾言惱怒過後，接着說了幾句後續：「然後，我就做手術了，恢復了一段時間，重新上學，然後到京城大學，再次遇見你，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就不說了。」

蘇諾言停下，看向沈彥安，等它的反應。

一朝得知過去的種種原因，沈彥安有些沉默，看着蘇諾言的眸光晦暗不明，他曾經想不通的事情現在突然知道了，有意料之外，但也在他猜測的範圍之內，他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

當心疼，愧疚，後悔……各種情緒過去，他心裏只覺得慶幸，是的，慶幸，慶幸蘇諾言的堅強，慶幸醫學水平的發達，慶幸上天垂憐……

幸好，最後她還是回到了他身邊，健健康康，完完整整。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蘇諾言突然抱住他，柔聲開口，聲音裏帶着歉疚。

「沒有對不起，你能回到我身邊，就是最好的事情。」沈彥安沙啞著嗓子，聲音低柔。

蘇諾言覺得心裏軟的不行，她呢喃說：「嗯，我們以後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起，永不分離。」

冬日，窗外的暖陽，斜斜照進來，落在兩個緊緊相擁的人身上，打下一層光潔神聖的光暈，美好安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