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無限流里的病弱弟弟

第102章 無限流里的病弱弟弟

金黃色的沙礫宛若流水一般打著漩渦的往下陷,層層流沙順著坡度緩緩流動,像是一條金色的麥浪,耀眼,漂亮。

然而,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危險。

片片金黃的正中央,袁吟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地被流沙吞噬,隨著她不斷地揮著手臂撲騰的動作,流沙塌陷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眼瞅著就只剩下一個腦袋露在了外面。

袁吟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沁滿了淚,心裡害怕的不得了,「救命,救救我……」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時喻的方向,大眼睛里充滿了祈求,「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那麼對千陽,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阿喻,求你了……」

絕望在她的心裡蔓延,心中生出無盡的後悔。

早知道她會落到這樣的境地,她一定一定不會對姜千陽說出那樣的話來。

但可惜的是,小隊里所有的人早已經看清了她自私自利的真面目,在面對流沙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存在的時候,幾乎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前去救袁吟。

除了一個蘇睿。

他奮力的掙扎著想要掙脫開時喻抓著他的手,聲嘶力竭的大聲喊著,「你放開我,我要去救阿吟,她會死的,她一定會死的!」

二十多歲的青年人眼裡沁滿了淚痕,身上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我答應了她,等活著走出這個遊戲,我們就結婚的,我不能言而無信!」

時喻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後歪了歪頭,「你確定嗎?這是流沙,你走過去,不僅不可能把袁吟救出來,你自己也會陷進去。」

蘇睿咬了咬牙,滿臉堅定地開口,「我小時候獨自一個人走出過沼澤地,我相信我自己可以帶著阿吟回來的。」

見他明知道流沙的危險,還如此堅持,時喻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就鬆開了手,「行,那你去吧。」

「但是……」就在蘇睿摩肩擦肘的想要走過去救袁吟的時候,時喻站在他身後突然補充了一句,「如果你陷進去了,我們絕對不會去救你的,我也不會讓別人去救你,你自己要想清楚,究竟值不值得附上自己的性命。」

「不救就不救,我自己可以。」放下一句大話,蘇睿頭也不回地往流沙的正中央走去。

然而,他才走了沒幾步,雙腳就已經陷在了沙子里,每拔出一次腳都需要耗費好幾秒的時間,每走一步都萬般的艱難。

「不要——」

忽然,蘇睿的前方傳來了袁吟絕望的一聲嘶吼。

緊接著,就見滿地的黃沙迅速流動,周圍的沙子飛快的將袁吟給包裹,只不過眨眼的時間,袁吟的頭頂就已經徹底的被沙子給淹沒。

蘇睿還沒來得及走到袁吟的身邊去,她就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阿吟!」

蘇睿面露驚恐,拼了命的想要把自己的腿從沙子里拔/出來,不管不顧的想要往袁吟被淹沒的地方走去。

但很快的,他就越陷越深,眼看著沙子已經淹沒到了他的膝蓋。

林然眉心皺了皺,對著蘇睿的方向大吼出聲,「你再不回來,你自己你要被沙子給淹了,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回來。」

蘇睿回過頭,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我……我出不來了。」

「真是麻煩,」時喻嘆了一口氣,然後飛速的衝過去一把摟住蘇睿的腰,像是拔蘿蔔一樣把他給拔了出來,隨即又迅速返回。

蘇睿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阿喻,謝謝你。」

時喻對於這種戀愛腦很是無語,「都是隊友,不必說謝。」

「眼看著太陽越來越大,我們必須要找水源了,不然身體的水分跟不上,我們還沒有找到通往下一個關卡的屏障,恐怕就已經曬死在沙漠里了。」

眾人對此並沒有異議,根據影子辨別了一下方向以後,又開始緩慢的前行。

——

走過沙漠,越過叢林,穿過冰原,歷經千辛萬苦,眾人終於來到了光明之顛的山腳下。

一群人風塵僕僕趕來,一個個全都是灰頭土臉的樣子,就連時喻的身上也顯露出了一絲疲憊。

畢竟這一路上一直在沒命的狂奔,即便是有著時喻神魂的加持,這具身體終究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望著直上直下,沒有半絲可以攀緣的地方,幾乎頂破了天的高山,一行人心中都有些絕望,「我們該不會要徒手爬上這座山吧?」

直上直下的石頭組成的山峰,山峭上沒有任何的植物,根本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就算可以攀著石頭爬上去,可在如此陡峭的山崖上面,稍有不慎就有跌落的風險。

一旦摔落下來,必將會是粉身碎骨。

想要徒手攀爬到這座山的頂峰,簡直可以說是難如登天了。

時喻找了一塊山腳下的地方用撿來的樹枝搭了個簡易的帳篷,「在這裡歇一歇吧,等其他所有倖存的小隊都來到這裡了,AI肯定會再次布置任務的。」

一行人早已是身心俱疲,時喻一說這話以後立刻都找了個地方開始閉著眼睛休息。

畢竟在所有的小隊都到達以後,他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沒有足夠的體力支撐,他們只會被其他人搶走通關鑰匙。

安排了小隊里的人休息,時喻獨自一人坐在帳篷的邊緣警戒。

他們到達光明之巔山腳下的時候就已經是傍晚了,沒過片刻的時間,天邊的夕陽就已經墜落下去,天色逐漸開始變暗,也陸陸續續有其他生存的小隊到達。

看著其他的小隊都是自己找了個地方休息,時喻也就沒有做過多的理會。

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破空聲,一抹亮眼的銀色在夕陽的照耀下格外的刺眼。

時喻迅速躲開,然後一腳狠狠地踹在了來人的胸膛之上。

抬眼望去,就看到在野人那一個關卡被棠悅救走的秦虓竟然還活著,他此時整個人單膝跪地,抬手擦去了因為被時運猛踹一腳而嘔出來的血跡,一雙眼睛陰惻惻的看著時喻。

棠悅不在秦虓身邊,按照棠悅對秦虓的喜歡,估計是死了。

畢竟,原劇情里棠悅就是為了保護秦虓死掉的。

秦虓雖然還活著,但此刻他的形容可謂是非常的慘淡,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痕直接從他的左邊臉頰一直劃到了右邊的下巴處,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的。

原本那雙總是勝券在握的眉眼當中也出現了濃郁的滄桑,完全沒有劇情里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主該有的模樣。

時喻與他的眼神相撞,輕蔑的視線當中透露出幾分漫不經心的神色,「嘖嘖嘖,你竟然還沒死,還真是可惜。」

秦虓眉眼發狠,咬著牙開口,「你都還活的好好的,我又怎麼可能會死呢?」

「所以,」時喻攤了攤手掌,「你就來搞偷襲了嗎?這可真不是君子所為。」

秦虓啐了一口嘴裡的血沫,「生死之間還哪管什麼君子?」

說完這話,他又揮舞著手裡的匕首沖了上來,但在打鬥的過程當中,他的眼神卻時時刻刻的往時喻衣服上用骨針縫起來的一個小包包里瞅。

時喻眼睛眨了眨,「原來你是為了通關鑰匙而來。」

「你知道我手裡的鑰匙放在何處,如此說的話,」時喻突然揚起唇角,「袁吟沒有死,你們還組隊了。」

「是也不是?」

似乎是被戳破了內心所想,秦虓有些惱羞成怒,「要打就打,哪來那麼多廢話?」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好了。」秦虓身體上的傷痕時喻看的一清二楚,他也不做其他的動作,只是不斷著擊打著秦虓的傷口。

不過片刻的時間,秦虓就已經落下了下風,眼瞅著秦虓馬上就要被時喻打死。

卻突然又有一個人冒了出來,飛速的擋下了時喻的攻擊。

時喻下意識的皺起了眉,幽深的眼眸當中略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之色,不僅僅是因為突然出現的袁吟擋下了他對秦虓的攻擊,更多的則是她現在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她的身體和臉還是原本的袁吟,可她在阻擋時喻的一剎所做出來的那個動作,卻是原本的袁吟一定不可能會的。

本該被流沙吞噬了的袁吟突然出現在這裡就透露著一股詭異,再加上她身上的氣息……

時喻微微眯了眯眼,似乎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袁吟身上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在時喻低著頭思索的時候,蘇睿卻已經湊到了袁吟的身邊,他張大了嘴巴,一副震驚的無以復加的模樣,「阿吟,你沒有死,你真的沒有死?」

因著時喻不再動手,秦虓立馬找準時機逃開了去。

他本就深受重傷,如今又被時喻壓著直接一頓爆錘,整個人氣喘吁吁的靠在山腳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而另一邊,袁吟正準備回答蘇睿的問題,林然不假思索的語調卻突然傳了出來,他掃在袁吟身上的眸光帶著一抹探究和打量,「阿睿,你先別激動,我們和阿吟之間還有一些誤會,無論如何要先把這些誤會解決了才好。」

與此同時,李卓和張揚帆走上前去拉著蘇睿的胳膊不動聲色的遠離了袁吟。

雖然袁吟目前看起來能力強大,讓她重新加入的話可以給他們的隊伍帶來更大的勝算,可再怎麼說之前在沙漠那個副本的時候,他們都對陷入流沙當中袁吟選擇了袖手旁觀。

即便也有一些是袁吟太過於自私自利的緣故吧,可他們沒有選擇出手救人也是真的。

如今過了這麼多天再次重逢,袁吟看起來不僅沒有事兒,反而是能力提升了很多的樣子,他們不知道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提高警惕終究是沒有錯的。

「這哪有什麼誤會啊?」蘇睿回答的異常肯定,他原本以為袁吟必死無疑,心裡都隱隱的開始有些絕望了,如今看到對方完好無損的回來,他又怎麼可能不高興,畢竟袁吟是他放在心尖尖上愛了多年的人。

李卓沖他眨了眨眼睛,帶著許沉重的語調說道,「我有點話要跟你說,你先過來一下,等一下再和阿吟敘舊也不遲。」

然而,令李卓沒想到的是,蘇睿非但沒有理會他的話,反而是越發的靠近了袁吟一些。

蘇睿緊緊的拉著袁吟的手,語調中甚至還夾雜著一抹興奮,「你能回來真的是太好了,你放心,我再也不會拋下你了,已經走到了光明之巔這最後一個關卡,我們一定可以成功活著走出這個遊戲的,等出去了我們就結婚,到時候我一定給你辦一個非常盛大的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愛情。」

李卓望著蘇睿全然一副為愛所降智的模樣,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袁吟心裡肯定是怨恨著他們當初沒有救她的事情的,但既然蘇睿,那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只希望對方不要後悔今天的選擇吧。

袁吟眸光微閃,似乎是因為格外的感動,圓溜溜的大眼睛里還隱隱的泛起了淚光,她眨了眨眼睛,緩緩將腦袋靠在了蘇睿的胸膛上。

「阿睿,你能這麼說真的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獨自一個人在遊戲里求生生究竟有多麼的艱難,如果不是記得當初你說的走出遊戲就結婚的話,我恐怕根本沒有辦法堅持到這裡。」

蘇睿哪受得了心尖兒上的人對他如此的和藹,一下子心裡就軟的一塌糊塗。

他緊緊的牽著袁吟的手,對時喻說道,「阿喻,我們讓阿吟回來吧。」

因為他們之前以為袁吟死了,就讓顧徽加入了小隊,將袁吟直接給踢了出去。

「不可能。」時喻想也不想著直接拒絕。

且不說袁吟身上的怪異之處,就憑她自私到極致的性格,他也斷然不可能將自己小隊里人的性命交付到袁吟的手中。

「我沒有關係的,」袁吟輕輕搖了搖頭,和蘇睿十指相扣,「你不要為了我和阿喻他們鬧彆扭。」

「雖然……」袁吟低著頭,渾身都彷彿被落寞給包圍了,「我這一路走來特別的艱難,好幾次差點死在關卡當中,可只要能夠再次和你見面,一切全部都值得了。」

「就算沒有辦法再次回到小隊里,我只要能夠近距離的看著你,我就心滿意足了。」袁吟扯著嘴角露出一個滿是苦澀的微笑,「我一個人也可以的,畢竟就算是死,也可以死在你的身邊,不會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連個屍體都沒有人掩埋。」

好傢夥,時喻內心直接一個好傢夥。

袁吟這個漢子茶進化了呀,她竟然學會小白花的手段了,真是不得了。

果不其然,袁吟茶里茶氣的發言瞬間就征服了蘇睿的一顆少男心,他緊緊的握著袁吟的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拋下你了,就算是死,我也要陪你一起。」

袁吟感動的無以復加,瞬間眼淚就落了下來,「阿睿,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兩個人膩歪了好一會兒,蘇睿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時喻,「阿喻,我要阿吟回到隊伍里來。」

時喻依舊是拒絕,「不可能。」

蘇睿咬了咬牙,「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也乾脆退出隊伍好了,我是一定要和阿吟在一起的。」

時喻萬般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看著蘇睿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他難道以為他的威脅會對自己起作用嗎?

用自己的生命來要挾,未免也太過於可笑了一些吧?

如果是原主在這裡,說不定他會顧念著兩人之間的情誼直接答應下來。

但在時喻這裡,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

他直接揮了揮手,「行啊,那你走吧。」

說完這話,根本不給蘇睿反應的機會,時喻直接調動起遊戲面板將蘇睿給除了名。

是的,雖然這個世界當中的所有的一切都萬般的真實,但遊戲面板卻依然能用,加入隊友或者是淘汰隊友的功能完好無損,這也是他們能夠讓顧徽加入小隊的緣由。

時喻的動作飛快,快的所有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蘇睿都已經被剔除了隊伍。

他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起,就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孤身一人。

蘇睿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你來真的?」

時喻挑了挑眉,「不然你以為我在跟你玩過家家嗎?」

「好,很好!」蘇睿這下也來了氣,他惡狠狠地瞪了時喻一眼,「既然如此,也沒有什麼別的好說的了。」

「但是!」蘇睿捏緊了拳頭,聲音陡然間放大了一些,「我手裡的這把通關鑰匙是我自己拿到的,你們別想讓我還回去。」

心裡憋著一肚子火的蘇睿,沒有發現在他說出自己手裡有通關鑰匙的時候,身旁的袁吟眸子忽然亮了亮。

時喻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都行。」

眼看著無論自己說什麼,時喻全部都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蘇睿徹底的腦了,「行!你不要後悔!」

他再次捏緊了袁吟的手,「我們走。」

「這……」

突然發生的事情,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想不明白原本好好的隊伍怎麼突然之間就成這樣了呢?

後面加進來的顧徽心中掙扎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站了出來,「要不我還是退出吧。」

「不用,」時喻擺擺手,「這是蘇睿自己的選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有誰必須要慣著他。」

眾人嘆了一口氣,可終究也是拿戀愛腦的蘇睿無可奈何。

——

這一邊,兩人來到離時喻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安營紮寨。

袁吟看著蘇睿露出了羨慕的眼神,「我自己一路逃亡,根本沒有時間收集通關鑰匙,到現在都沒有見過通關鑰匙長什麼樣,你能給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蘇睿完全沒有拒絕,說著就從懷裡掏出了一把金燦燦的鑰匙,交到了袁吟的手中,「你瞧瞧,是不是很好看?」

袁吟緊緊的捏住了鑰匙,點著頭笑得一臉燦爛,「當然,能夠讓我們安全離開的通關鑰匙,又怎麼可能不好看呢?」

說著這話,袁吟直接將通關鑰匙收到了自己的懷中,「反正咱倆都要組隊了,這個鑰匙拿到誰的手裡也都沒有關係吧?」

蘇睿自然是不介意的,聽到袁吟說兩個人要組隊,他立馬興奮地打開了遊戲面板,「我現在就提出組隊申請,你快點同意呀。」

袁吟勾著唇笑了笑,「但是,我不太想同意呢。」

突兀的,一股不祥的預感無端的從蘇睿心底浮起,他立馬劃掉遊戲面板想要起身躲避,可卻已經晚了。

袁吟突然從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動作迅速,沒有絲毫猶豫,抓著匕首就狠狠地扎進了蘇睿的心臟。

蘇睿下意識的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膛,一瞬間,他幾乎是目眥欲裂。

「為什麼?!!!」

青色的脈絡如一條條攀爬而上的毒蛇一般,蜿蜒在他的皮膚上面,蘇睿完全是嘶吼著喊出了聲。

他從來沒想過,他心心念念記掛在心上這麼久的人,他全心全意信任著的人,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給他致命的一擊。

此刻的蘇睿再也顧不上被拿走的通關鑰匙,他瘋了一般的緊緊地抓住了袁吟的手,一雙眸子里閃爍著猩紅的血色,「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到底哪裡對你不夠好?」

然而,蘇睿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他猛然間瞪大了眼睛,目眥欲裂的眼眸中滿滿都是不可置信,一顆心沉沉地墜了下去,痛的他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袁吟毫不留情地將刺入蘇睿心臟的匕首又往深里捅了幾分,隨即雙手握著刀柄還打了一個旋。

「為……為什麼?」

他不理解,他是那麼的愛著袁吟,為了她做盡了一切能做的事情,為了她脫離了原本安穩的小隊,被所有的朋友所厭棄,他都沒有對袁吟有過一星半點的怨恨。

他以為他們會攜手並進,一同離開這個吃人的遊戲,然後在眾人的祝福之下,走入婚姻的殿堂,一輩子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他從來沒有想過在自己心裡惦記了這麼多年的女孩,有一天會親手將那鋒利的匕首插進自己的身體里。

「哪有什麼為什麼?不過是為了你手裡的通關鑰匙罷了。」袁吟絲毫不在意的說道,蘇睿滾燙的鮮血濺在她的臉上,讓她美麗的半邊臉龐更顯得詭異和妖艷,「蘇睿啊蘇睿,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你……你……」蘇睿試圖說些什麼話,但是即使他努力地張大了嘴巴,終究只能發出幾個不成語調的音節來。

鮮紅的血色像噴泉一般不斷地從蘇睿的心口噴射而出,濺的袁吟滿身滿臉都是,她卻絲毫沒有恐懼和害怕,臉上全然都是放鬆的神色。

「阿睿,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如果讓你做選擇的話,你肯定也會讓我活下去的吧?」

蘇睿蒼白的臉色變得鐵青,眼眸中充斥著陰狠和怨毒,「你好狠的心。」

他自己願意捨棄生命讓袁吟活下來是一碼事,袁吟主動殺他又是一碼事。

這怎麼能夠同日而語呢?

蘇睿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寒意,凍得他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一顆心狠狠地墜落下去,再也無法繼續跳動。

那個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袁吟的蘇睿,在這一刻被袁吟親手殺死,同時被殺死了的,也有蘇睿的一顆少年的心。

刻骨銘心的恨意猛然間爆發,蘇睿開始了瀕臨死亡前的垂死掙扎,他拼盡全力雙手抵上了袁吟的胸膛。

猝不及防之下,袁吟直接被推的摔倒在地,而蘇睿也因猛然間爆發再次嘔出了一口鮮血,但他卻恍然無覺,手指隨意的擦了擦唇角,硬是將被袁吟插進了心口的匕首給拔了出來。

蘇睿幾乎已經用盡了力氣,他掙扎著撲過去,瞄準時機,將染著自己鮮血的匕首狠狠地插進了袁吟的肩膀。

他終究還是想要聽她的解釋的。

袁吟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像一條死魚一樣無力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蘇睿爬到了袁吟的身邊,幾乎是有些歇斯底里,他的愛隱忍且漫長,但卻絕不允許有絲毫的玷污。

他聲色俱厲的望著袁吟,額間青筋畢露,「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可你為何要如此待我?」

那一聲聲凄厲的質問在一片死寂當中異常的明顯。

蘇睿面容陰翳,他的靈魂早在袁吟對他動手的那一刻消失殆盡,此刻剩下的只不過是一句尚且不甘心的腐朽的軀殼罷了。

在蘇睿聲聲地質問當中,袁吟突兀的又落下了淚,一改之前狠戾的模樣,傷心絕望的彷彿是秋風中一片孤獨的落葉,「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想活下去的,阿睿,對不起,我錯了……」

袁吟閉上了眼睛,全然一副任君所為的模樣,「對不起……」

「如果你要殺我,那便殺吧,我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反抗,就當是這麼多年為你喜歡我的事情,擁有一個最終的結果。」

聽了這話,蘇睿猩紅的眼眸漸漸的淡了下去,緊繃的身子也鬆懈了一些,他有些崩潰地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你……你說的是真的?」

袁吟一直是以大大咧咧的女漢子的形象出現在蘇睿的面前,和此刻的她卻忽然變成了另外一模樣。

她長長的睫毛上掛著點點的淚痕,整個小臉一片煞白,彷彿弱柳扶風一般的脆弱。

袁吟的長相併不差,此刻的她側著一張臉,將受了傷的左臉完全隱藏了起來,露出完美的右半邊臉蛋對著蘇睿。

美人絕望的流著淚,似有千般委屈萬般難過,脆弱無比的模樣足以讓眾多男兒為其心軟,更何況是蘇睿這個對她情根深種的人呢。

蘇睿眨了眨眼,心中有無盡的後悔,但幸好,他剛才捅的是袁吟的肩膀,並不會給她帶來致命的傷害。

抬著手小心翼翼的捧起袁吟的腦袋,蘇睿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對不起……」

然而,就在在蘇睿陷入後悔的時候,袁吟卻猛然間爆發了起來,她直接劈手從蘇睿那裡奪過匕首,動作沒有絲毫的遲疑,下手是又快又狠,接連在蘇睿的心臟上捅了十幾刀才停了下來。

殷紅的血色幾乎二人徹底的浸透。

袁吟也有些脫力,整個人癱軟在地。

本就間隔的不是很遠,時喻等人聽到這邊的打鬥聲趕了過來,但他們終究還是來遲一步,蘇睿身上的傷勢太過於嚴重,已經無力回天了。

而袁吟在看到他們走過來的時候立馬拔腿就跑了。

蘇睿無助的躺在地上,再一次為自己的輕信而感到後悔過,然而,現在他如何的後悔都已經晚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涼下去。

他咬破牙齦滿嘴是血,恍惚間,想起了之前和時喻他們一起組隊通關的時候。

那時的他們配合默契,每個人都可以放心大膽的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通關要是拿在誰的手裡都一樣,因為他們是全心全意互相信任著的一個小隊。

而現在,自己拋棄所有,只為了能夠讓她安全活下去的袁吟,只為了一枚所謂的通關鑰匙,對自己下手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的猶豫。

層層疊疊的後悔貫穿全身,如潮水一般將他整個人都給淹沒。

明明……明明他有許多可以交付後背的隊友。

明明……他可以活著走出這個吃人的遊戲。

可是,他都做了什麼呢……

他拋棄一切所換來的,不過是袁吟毫無顧忌的背叛而已。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要那麼信任袁吟了。

可惜啊,這個世界上最缺乏的就是早知道。

蘇睿艱難的轉動著脖子,隔空望向了光明之巔的山頂,嘴唇蠕動半天,無聲的說出幾個字,「阿喻……我想回家,回到我們熟悉的校園裡去……」

然而,對於蘇睿臨死前的後悔,時喻內心沒有絲毫的動容,他漠然的望了蘇睿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滿含惡意的笑容,「想的美。」

「求……」

蘇睿脖子伸長,眼球幾乎要衝出眼眶,大口大口的鮮血不斷的湧出來,他幾乎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在等待著時喻的妥協,「求你……帶著我的屍體,回去……」

俗話說死者為大,但時喻只覺得可笑,蘇睿想用道德綁架他這個沒有道德的人,何其天真。

「你想的可真美。」

清冷的嗓音傳出,伴隨著的是時喻無比嘲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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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他萬壽無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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