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低調做人，高調賺錢

天武皇朝，石鐵縣。

雷聲自天邊傳來，細密的雨點夾雜灰塵滴落，土腥味在空中瀰漫。

一處不大的屋舍內，大炕上擠著五個青年正鼾聲如雷，其中角落一人長得眉清目秀，相比另外幾人卻顯得瘦弱。

楚安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他是副孩童模樣身處一間破落狹小的屋內，有一老婦人小心翼翼剝開枚雞蛋塞入其口中。

看着他吃得歡喜，老婦這才將剩下的蛋殼跟其身後的老漢一同分享。

畫面一轉，老婦得了重病，抓藥需要高昂的費用，長大的楚安咬牙將自己賣給了斷流武館，這才換回了五兩救命錢……

當！當！

急促的鑼聲打斷了夢境，連醒盹的時間都沒有，楚安立刻從床上爬起，麻利地穿好練功服。

「來了一年，同樣的夢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看來得抽個時間回趟家，了斷前身的執念。」

一年前因一場意外，本是頂尖心理醫生的楚安來到這個武力至上妖魔橫行的世界，附身在一名因訓練過度而猝死的學員身上，夢境中的畫面正是前身過往。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斷流武館能屹立百年不倒，靠得便是百折不撓的堅持！爾等學員修鍊內息訣和煉皮訣一年半，體內氣血高於常人，今日大雨要視作上天饋贈，雨不止操練不停……」

校場中三百學員冒着大雨列隊，不少人凍得瑟瑟發抖，而學員教頭張寧勇全然不顧，下令訓練。

姓名：楚安

待激活：煉皮訣（條件：兩個能量單位）

自動運行：【普通】內息訣（進度：大圓滿100%，進階條件：五個能量單位）

運行速度：2

領悟：無

與所有穿越者一樣，命運沒虧待了楚安。

凡是激活后的功法武技皆可自動運行修鍊，換句話說只要楚安活着，無論走路睡覺，哪怕只是呼吸都算修行！

「內息訣的進度已經到了終點，下一步要將煉皮訣激活！」

操練的動作十分消耗體力，可大圓滿的內息訣讓楚安沒有半點氣短，不過為了掩人耳目，他才在後半程訓練裝出一副略微吃力的模樣。

「停！」

伴隨着鑼聲，張寧勇叫停了操練，此時眾人已冒雨練了兩個時辰，方隊中約有四五十人倒下。

一旁教習不緊不慢上前試探，沒了呼吸的拿一副草席裹起抗走，還有氣的則被抬回屋舍，至於能不能活，全憑自身造化。

「弱肉強食，這斷流武館表面輝煌，可底下不知埋着多少屍骨齷齪！」

表面不露分毫，可楚安心中卻暗暗感嘆。

武館分前後兩院，前院開門營業，教得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弟，是為財路；而後院以五兩銀子從貧民窟買人命，帶到此處加以培養，有資質的當教習，沒資質的若能活下來，當雜役，此為人路。

兩條路在手，百年下來斷流武館的積累堪稱恐怖，就連石鐵縣的縣衙也得讓上三分。

「提氣，打一套基礎拳給我看看。」

張寧勇不知何時走到楚安面前，語氣不復先前生硬。

「是，教頭！」

楚安微微躬身，隨後擺正姿勢，深吸一口氣開始演練。

拳法共有十七式，僅有打熬筋骨之能，算不得技法，前十式楚安一口氣下打得是四平八穩，不見半點吃力。

而之後楚安臉色微微漲紅，身體出現輕微抖動，而自十三式之後，動作則開始走形……

「好了。」

張寧勇揮手叫停，眼中多了幾分驚喜，「你的內息訣邁入小成了？」

功法境界分入門、熟練、精通、小成、大成、巔峰、小圓滿、大圓滿，內息訣雖只是最低級的功法，可一般人邁入小成需五年苦練。

而這小子到此滿打滿算不過一年多，如此天賦縱是張寧勇執教多年也不多見。

「僥倖而已。」楚安收了架勢佯作擦汗，可實則大圓滿下的內息訣，一口氣息足以打上三套基礎拳。

「你這小子，若是把心思稍微分點給煉皮訣，也不至於連入門都進不去。」

張寧勇一拳錘在楚安肩膀，言語似是勸告，

「不過也罷，就憑你這小成的內息訣也足以通過考核成為教習……」

看着楚安與教頭談笑，院內數百學員眼中閃動着羨慕，殘酷的淘汰式訓練進行至今，已有近半的學員死在期間，剩下的大多數人天賦平平註定是當雜役的命。

唯有極少數展現出驚人的天賦，基本上穩拿教習資格，楚安就是其中一員。

「我會通知賬房，從今天起你的例錢按教習標準領。」

示好楚安，不單單是他張寧勇惜才，一方面學員質量高自己身為教頭也會獲得武館嘉獎，另一方面，有此等天賦打底，只怕不出十年這小子就能爬到自己頭上。

當教頭便有這點好處，職位不大，卻能提前與人打好關係，如今武館內不少高手都與他私交不錯，全賴於此。

「楚哥兒這回可是發達了。」

張寧勇和一眾教習離去后，學員也是迅速圍了上來，大家都出自貧民區，彼此也算得上相熟，說話間沒多少隔閡。

「好傢夥，小成的內息訣，以楚哥兒的耐力，要去宜春坊怕不是得折騰到天亮。」

「你以為誰都跟你胡老三一樣上樓下樓用不了三分鐘。」

笑着應付了一眾學員調侃，楚安快步離了校場。

莫說如今功法處在瓶頸，就是平時他也不會在校場多待，反正功法能自行運轉，省下時間他還可以做很多事。

「兩個能量單位就是兩根幼參，教習例錢加上手中私活，這兩天便能湊齊！」

雖說天地萬物皆蘊含能量，可五穀雜糧中的能量與藥材相比，無論從質還是量上都相差甚遠。

跟教頭打了聲招呼，楚安背上籮筐便出了大門，武館對石鐵縣有着絕對的掌控，只要不出縣便不會限制學員的自由。

尋了處攤子填飽肚子，楚安一路向北，直至鑽進林子來到一處深不見底的湖泊。

湖邊聚集了不少赤裸上身的漢子，水中亦是有人不斷露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此處湖泊看着普通，卻因其獨特的環境生出一味稀有的藥材，名為柏穗。

此葯只生長在深湖之中，且因水壓強大根系極為牢固，只能有擅水性者潛入湖底摘出，楚安掙錢的門路便是此。

尋了處人少的位置，楚安脫去上衣，從筐中拿出一罐黑色的藥膏塗抹在身上，湖底魚類眾多，自己雖不懼，可騷擾下難免耽誤自己掙錢。

深吸一口氣，大圓滿的內息訣在體內運轉，楚安的肺好似無底洞般足足數十個呼吸才停下蓄氣。

隨後楚安腳下發力，猛然跳入湖中。

五米、十米……

這個深度的柏穗早就被人收割一空，能留下來的也是沒什麼價值的幼株。

下潛來到三十米，這個深度對於尋常人便是極限，氣短是一方面，強大的水壓在此刻也開始顯威。

而楚安動作卻不見半點停滯仍繼續下降，直至深度來到五十米，才堪堪停下。

「這個深度便差不多了。」

雖仍有餘力，但再往下的柏穗年限久遠，若是採摘勢必遭人覬覦，他可不想惹一些無謂的麻煩。

拿下叼在嘴中的鐮刀環顧四周，岩壁上長滿了柏穗，楚安選了一處便開始收割。

兩刻鐘，這是楚安在這個深度的閉息極限。

不多時，他便從水面中浮出，懷中抱着數株長勢喜人的柏穗，也顧不得休息，簡單捋順了呼吸，楚安再度潛入水中。

如此反覆，縱然位置偏僻也引起不少人注意。

尤其是岸邊已填滿大半的編筐，看得人是羨慕不已，其中更是有人邁步上前，打算直接趁著楚安下潛之際順走幾株。

「你們這些生瓜蛋子，別給自己找不痛快。」有常年在此的漢子開口提醒道，「沒看見那傢伙衣服上綉著「斷流」二字。」

一句話瞬間打消了眾人貪念，唯有幾人眼球轉動，好似琢磨着什麼。

前後花費了兩個時辰，看着筐內冒尖的藥材，楚安這才罷手，

「可惜，若不是這柏穗過量服用有毒，哪還用得着去換取幼參。」

穿上衣服背起籮筐，楚安抬頭環視四周，銳利的眼神不見半點示弱，瞬間將眾人貪婪之意壓下。

這些採藥人多是欺軟怕硬，你若表現出半點怯懦，他們便會變着法子從你手中撈取好處。

而就在楚安離去不久，有幾人相互使眼色，跟了上去。

先前開口警告的漢子撣了撣剛撈上的一株柏穗嘆了口氣，

「真是良言難勸該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