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荒野畫符
「騰」地一聲響，灰毛猴魔撞上道邊一棵孤樹，落在樹下沒了動靜。
那人收回手臂，直接向李白野望來，開口便道：「看來你胃不太好，讓女人頂在前面是準備以後都吃軟飯了？」
李白野定定地望着寸頭男子，嘴慢慢張開，一個笑臉拉得嘴角都差點裂去耳根。
「無忌哥哥！」李白野激動大喊。
「嘶……」
封無忌皺了皺眉，邁步走來，「誰教你這麼叫的……好像我是個什麼渣男。」
「哈哈……」李白野笑着又轉向身前裹着大衣的老人，「還有首富道友，你們這……這是天神下凡啊，救小道於水火。」
黃臉猴魔被定住，李白野正要收回手上那張流火符，卻被歐朝陽按住的那隻手一下接了過去。
李白野正奇怪，封無忌走了過來，看着他搖頭說：「還打算之後讓你加入酒刀，這樣看來你是要丟人的。」
「什麼！我一個白面一層打一個二級猴魔還丟人了？」李白野笑道。
「你臉也真大，你看人家那姑娘，白面二層就硬扛四級猴魔。」
封無忌沒有回頭，卻示意李白野去看前邊還站在原處沒動的第二冪。
李白野笑容一下消失，看看第二冪又看向遠處樹下那灰毛猴魔屍體，一陣頭皮發麻——那是四級猴魔？！
她剛才可扛着一步沒退！
一個斷了雙手、境面幾乎倒退的白面二層！
「那你們酒刀可真會挑人……」李白野愣了兩秒，轉向封無忌道。
封無忌一臉疑惑。
「你對女人是真不感興趣啊！都不仔細看看的嗎？」
李白野轉向第二冪，封無忌側過身子，見她還站在原地李白野便喊了一聲：「你過來啊。」
第二冪一步步走來，黑污的面龐在將藍的天幕下依舊看不清晰，只一雙眼睛，隨着走近漸漸就泛起了霧氣。
「會長。」第二冪嘴唇微張，朝封無忌喊出兩個字。
封無忌聽得這個聲音神情一怔，眼中閃過一層龍息之霧，隨即失聲：「小第二！」
「七年了，不是小第二了。」
第二冪笑了。
枯亂的頭髮，黑污的臉龐，李白野看着這笑容卻彷彿能看到她七年前的模樣，十幾歲、還是少女時的她。
……
歐朝陽擊斃定身的黃臉猴魔后便一直坐在石頭上研究李白野那張流火符；封無忌和第二冪在另一邊說着話，封無忌神色肅穆，沒了一開始的輕鬆恣意。
鄭秋風身亡，第二冪斷了一雙手，封無忌或許也會自責吧，李白野想着。
李白野已問過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裏，歐朝陽說，是唐侯破開暖雪娘娘的囚術后解開了結界。
發現靈墟門重新開啟，而暖雪和李白野又在山莊消失，眾人便猜測是暖雪娘娘帶着李白野先一步進入了靈墟。而闌姑追查到的線索里有一個重要人物也在白頭靈山裏，闌姑知道暖雪娘娘帶着李白野進來的目的是開啟靈墟內的靈墟門，所以封無忌和歐朝陽進來主要是尋找那位有重大嫌疑的龍官。
「既然這麼關鍵，闌小姐怎麼不自己來？」李白野向歐朝陽問道。
「她還有其他線索要查。」
歐朝陽說着第一次把目光從那張流火符上移開，看向李白野道：「對白頭城的情況闌小姐比我這個龍官首富知道得更為清楚……你和闌小姐關係不一般吧，你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嗎？」
李白野搖頭。
他也沒撒謊，除了知道她是自己四姑，其他東西闌姑也沒給他說過，他甚至不知道父親那個家究竟在哪，是在白川國嗎？還是紅盤其他地方。
見李白野搖頭，歐朝陽也沒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只又看了一眼流火符，再開口問道：「這符你哪裏來的？」
「哪裏來的？」
李白野一時不確定歐朝陽這樣問的目的。
這位道友不會要反悔吧？這樣問是打算賴成自己偷的，然後有個由頭再收回去？堂堂首富不至於吧……
李白野看着歐朝陽，說：「畫的啊。」
「誰作的？」歐朝陽又問。
「我作的啊……那天你可答應給我作補償了。」
李白野抱定主意，歐朝陽要耍賴的話他絕對敢朝他吐口水。
歐朝陽頓了頓，又說道：「我不會要你的，你只要告訴我是誰作的這張符就是。」
「我作的啊！」
李白野沖前兩步，朝着流火符伸手就要搶回。
歐朝陽倏地一抖手，流火符從他手中消失，他手沒停，再一翻，一個透明瓶子和一隻筆落在了草地上。
李白野認得，那是特製的作符筆，那透明瓶子裏裝的則像是黑金特製的黑石墨。
歐朝陽右手伸入衣中，再摸出十來張空白符紙來。
「再作一張。」歐朝陽起身，把符紙放在那塊一直坐着還算平整的大石上。
「畫了歸我。」
李白野看着歐朝陽，他身上的龍官符正好只剩兩張。
歐朝陽點頭。
李白野蹲下身子，拿起符筆打開黑石墨，注入石墨又頓住問道：「就畫流火符？我想再畫張爆火符啊，挺好用。」
「流火符。」歐朝陽道。
「好吧。」
李白野想了想流火符的定鎮與封發紋路，提筆壓上了空白符紙。
四周一暗，腦中數千幅畫閃過，腦海一角的流火符定鎮圖驟然被放大拆解，一道道線條仿若有了生命，輕柔飄轉，在李白野腦海中展示著每一分細微模樣。
這種狀態李白野並不陌生，腦海中那些閃過的畫是他父親留在娘娘廟裏的畫作，在幼時他已反覆觀看過無數遍，他以前在山上做畫畫的功課時也曾進入過幾次這種狀態，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學會畫符后卻每次都能出現這種神奇畫面。
定鎮圖在腦海中緩緩飄動，李白野手中的筆卻一刻未停。
歐朝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符紙上的線條紋路，彷彿被吸入了符紙之中。
五分鐘不到，李白野抬手收筆。一尊長身狐神流雲般融在雲中，身上毛髮飄飛如火。
「好了。」
李白野放下符筆，兩指夾上符紙就要往衣服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