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鬼市

恰逢謝珩病發，看着躺在榻上咳血的少年郎，小姑娘心疼之餘，有些氣餒。

五彩雪蓮不會是假的吧。

還是她真臉黑，怎麼着也找不到呀。

溫杳握著謝珩的手，低着頭似要牙關，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謝珩伸出另一隻手，撫了撫小姑娘軟乎乎的臉頰，聲音輕到不仔細聽都聽不着——

「我不疼的，十一乖，不哭不哭。」

溫杳蚌埠住了。

抬頭間一行淚滾下來，小姑娘瞪着謝珩：「胡說。阿珩疼得眉頭都皺起來了還說不疼。都怪我沒用，找不到五彩雪蓮給阿珩去病。」

溫杳是真難受。

要是找不到五彩雪蓮，找不到醫治謝珩的辦法，兩年後她又要失去她的少年郎了。

「十一帶兵戍守邊疆，擊退蠻敵，收留難民，給他們落戶——你是全大周最厲害的小女娘，怎可說自己沒用。」謝珩拂去她眼角的淚水，目光溫柔，

「乖乖不哭。」

幼時的溫杳常因為被人說沒有娘而躲起來一個人偷偷地掉眼淚。

最後總是謝珩第一個找到她，哄著說乖乖不哭，並給她塞一塊甜津津的飴糖。

後來，溫杳每次哭謝珩幾乎都會說這句話，只要一聽到這句話，溫杳便會收起淚珠子。

這一次也不例外。

在聽到謝珩的話之後，小姑娘點點頭，一把抹掉眼淚。

她俯身吻了吻謝珩的眼睛，定定望向這個少年郎：「我一定會找到五彩雪蓮的，阿珩定會好起來的。」

謝珩笑而不言。

溫杳為謝珩尋葯祛毒的事傳遍塞北，很多人知道后紛紛給她送來不少小道消息。

其中一條引起了溫杳的注意。

五彩雪蓮百年難見，但是曾經在鬼市出現過。

鬼市即為黑市——市面上賣的東西他們賣，市面上他們不賣的東西他們也賣。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賣不了。

只是價格有些離譜，而且很多東西不是金錢能夠買得到的，還需要看你自身的實力。

鬼市出現的地方不固定，只要開始了就會給當地有名的人發請帖，標註開始時間和地點。

當然，請帖也可以從這些人手裏買，只要價錢合適，他們非常樂意把請帖給你。

此外，只有帶着帖子的人才能去鬼市。

簡單來說，鬼市就是給非富即貴的人開的。

巧了，溫杳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溫杳一邊派人去打聽鬼市，一邊繼續派人上山尋找五彩雪蓮。

甚至，不信神佛的她破天荒燒香拜了神佛。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上天把阿珩賜給了她，她的阿珩，她那麼那麼好的少年郎，絕不可以被收回去。

也許是溫杳的誠意打動了上天。

正月底，溫杳收到了鬼市的請帖。

是的，這次鬼市開辦的地方正好在塞北。

她看了看時間。

三月鬼市於涿郡附近開放，為期一整個月。

「鬼市可有五彩雪蓮？」溫杳看向送信的人。

送信的人戴着一張鬼面，叫人看不清他的臉。

聽到溫杳問話，那人微微一笑，朝溫杳作揖：「小將軍去了便知賣否。」

溫杳頷首，目送那人離去，低頭看着這燙金請帖，輕輕攥緊。

阿珩……

……

大年一過，又有胡人陸陸續續地來偷襲邊關，意圖搶些物資。

但都被駐守長城的將士給趕跑了。

西涼那邊內亂，更多無家可歸的流民跑到了塞北，請求讓溫杳收留他們。

新帝登基后暴政，沉溺酒色，引來朝臣不滿，原先幾個就不支持他的朝臣暗中密謀策反，遂發動兵變。

新帝怒了，派兵鎮壓叛軍。

西涼便因此大亂，邊疆的人更是無暇顧及——當地豪紳越發明目張膽地勾結當地官府剝削百姓。

百姓們忍無可忍，紛紛舉家離鄉。

於是便有了這些流民成群結隊地來了大周北疆。

溫杳知道以後，將這些人落了戶籍，也將他們送到那片小鎮。

小鎮的規模進一步擴大，甚至已經有了商人在此做生意。

人人感慨溫杳是個仁慈寬厚的小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