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對角巷之旅
歐文感到有些茫然。
距離他和沙菲克先生受到襲擊那天只過去了五天，正當他磨拳擦掌地準備執行自己的釣魚計劃的時候，就聽到沙菲克先生告訴他這件事已經解決了。
歐文一臉迷茫地坐在餐桌旁嚼著自己的烤薯片，聽著沙菲克先生侃侃而談他是怎麼讓魔法部的傲羅們把那些傢伙抓捕歸案的，心裡感覺空落落的。
「……上次受到襲擊以後，我就把這件事告知了魔法部，傲羅們很重視這群敢在對角巷行兇的傢伙。他們最近正好在精力旺盛地到處亂逛嘛——你知道，為了抓那兩個逃犯——所以順手就把這群傢伙抓住了。」
「已經調查清楚了，那是一群膽大包天的小偷和強盜抱團組建的小組織，自信心爆棚地想要干一票大的。」阿爾伯特表情鄙夷而嫌棄地說，「所以他們把目標對準了我們家，想綁架沙菲克家族的小少爺勒索贖金，妄圖靠這一票吃一輩子……」
他看了眼有些萎靡的歐文，對他這副模樣很是稀奇，這小子不是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嗎？
倒是有點小孩子的樣子了……他莫名欣慰地安撫道：「你也用不著擔心了。他們闖進你的書店是為了把你引過去，好對你動手，所以他們在聖芒戈醫院外面盯梢……你那家書店可以重新開張了。」
歐文瞥了他一眼，整個人還是有些蔫答答的。就如同滿懷熱情地準備好了一場精彩紛呈的演出后卻又被臨時取消，這種梗在胸口裡的憋悶感讓他覺得不上不下的。
「他們怎麼會知道那家書店是我開的？」他微微垂著頭，用手裡的叉子一下一下戳著盤子里的烤肉。
翻倒巷的書店屬於他這件事沒有多少人知道，知情人除了娜塔莎和盧平以外，就只剩下沙菲克夫婦了。他每次去書店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現過身，在店外都會給自己念幻身咒。
「這種事有心人總不難查得到。」阿爾伯特漫不經心地說，「或許是有人通過櫥窗看見了你什麼的……」
艾德琳一手托腮靜靜聽著，一縷黑髮慵懶地垂落在耳畔。她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道：「那他們為什麼又要襲擊你呢，阿爾伯特？」
「呵，因為他們讓歐文逃了。」阿爾伯特嗤嗤發笑，右手握拳輕輕錘著桌面，「有兩個蠢貨正好看到我進了魔藥店，一拍腦袋決定對我動手……他們大概覺得抓住我的話就能敲詐更多金加隆？」
「以那些人的智商，還是乞討比較適合他們。」他懶洋洋地說，「哦，在那之前，他們得在阿茲卡班待一段時間了。」
艾德琳稍微點頭，用白皙修長的手指緩緩撫摸著水晶高腳杯。
歐文眯著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這樣啊……」
……
接下來幾天，歐文的生活恢復了平靜。
翻倒巷的書店在裝修好之後重新開張了。娜塔莎和盧平在店裡布置了更多的警戒和防禦措施，但這幾天再也沒有遭到過騷擾。
鑒於盧平先生一直以來兢兢業業的工作表現，歐文大方地把他的薪水直接翻倍，讓這份工作從顯而易見的壓榨變得優渥而體面起來了。
對此，娜塔莎欲言又止了好久，揪掉了好些頭髮。但念在救命之恩的份兒上，她最終沒說什麼，只是一個人自閉了老長時間。
沙菲克莊園一如既往的寧靜而悠閑。沙菲克夫婦各自忙著他們的事情，墨勒忒整天玩那隻被叫做糰子的蒲絨絨，倪克斯天天啃玫瑰花，歐文一天到晚在自己的書房裡「睡覺」。
他這幾天都在面壁空間里研究伏地魔的飛行魔咒。雖然這個魔法複雜而艱深，但經過持之以恆的鑽研和針對性的學習之後，他已經快要把這個魔咒摸透了。
在閑暇時候，他還順帶著琢磨了一下湯姆教給他的那個提升魔力的方法。跟他之間使用過的魔力融合實驗不同，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黑魔法儀式，帶著黑暗和邪惡的屬性。
這個儀式的思路很簡單：在身上刻錄一個作為「容器」的魔法印記，當他親手殺死別的生物時，這個印記就能夠吸收生物死亡時逸散的一部分生命力，還有怨恨和絕望的情緒。等到足夠的殺戮把印記填滿之後，這個印記就會反饋給它的主人，引發魔力的躍升。
雖然這個儀式是一次性的，每個人只能使用一次，但即便如此，它對於歐文來說也具有很大的價值。
不需要特意去殺戮，只要順其自然就好了。未來他總會遇到仇敵，在解決敵人的過程中還能順便提升魔力，沒有比這更美妙的事了。
這樣的黑魔法儀式自然不可能沒有副作用。它毫無疑問會扭曲人的心性，使人變得更加邪惡和黑暗，但怎樣避免這種情況已經是歐文的拿手好戲了。
「嘖，確實很適合我。湯姆果真是個大好人。」他真心實意地感慨道。
花了些時間在面壁空間里把這個儀式研究透徹，確認它的副作用可以由黑魔護衛來承受之後，歐文沒有猶豫地在現實中完成了這個儀式。
用自己的血液和特殊調配的魔葯融合成墨汁，用魔杖牽引著墨汁在右手腕內側刻畫圖案。時而短促時而悠長的咒語聲中，伴隨著一陣針扎似的刺痛感和精神上的恍惚感，一個特殊的黑色印記就這樣刻印在了皮膚上。
白骨交織的十字形上交錯纏繞著蛇和荊棘的圖案，與歐文蒼白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看上去有種詭異而殘酷的美感。隨後它就隱沒在了皮膚里，平時並不會顯現出來。
對此歐文非常滿意，還特意讓莊園里的家養小精靈做了一份中餐慶祝了一下。
等到距離開學只剩下一個星期的時候，他這才想起來自己該去對角巷買下學期的課本了。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歐文找上了無聊到對著太陽噴火的倪克斯，笑眯眯地說：「倪克斯，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逛逛？」
倪克斯扭頭用漂亮的眼睛盯著他，晃了晃長長的尾羽，高興地發出悅耳的輕鳴。
感受著對方傳來的歡欣和迫切的情緒，歐文審視了它一會兒，忽然一臉可惜地說：「但你的模樣太惹眼了。」
倪克斯高高地揚起腦袋，發出高傲和不滿的叫聲。
「我可不想成為人群中的焦點，被所有人圍觀。」歐文遺憾地搖搖頭。
迎著倪克斯失望和不滿的眼神，他裝模作樣地想了想，這才道：「除非你變形成不這麼顯眼的樣子。」
「啾啾！」倪克斯氣急地叫了聲。可是它不會變形啊。
歐文的眼睛調皮地微微轉了轉，一本正經地說：「我倒是可以幫你變形，最近我的變形術水平進步了不少。」
雖然用變形術對有魔力的神奇動物進行變形是很難的，尤其是對那些魔力強大的動物。但在對方願意配合的情況下，暫時改變對方的外形倒是能夠做到的，只不過要想封禁對方的能力非常困難。
歐文前些日子成功把墨勒忒變形成了一隻老鼠，甚至讓她只能發揮出老鼠的力量，但在貓狸子強烈的反抗意志下，變形術很快就失效了。因為這件事兒，墨勒忒好幾天都沒理他。
但如果要對一隻鳳凰或是火龍使用變形術的話，要做到這一點那是做夢。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歐文催促道。
倪克斯的神色有些猶豫。在變形成丑東西和不能出去玩之間，它最終還是選擇了讓歐文幫它變形。
「啾！」別把我變得太難看哦，不然我燒你！
歐文微微翹起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有一隻鳳凰作為變形術的練習對象，這可是很稀罕的。
現在的倪克斯還是很好騙的。雖然鳳凰是一種很聰明的神奇動物，但倪克斯還是一隻不到一歲的小鳥，也沒見過多少世面，心思其實很單純。
歐文抽出魔杖指著倪克斯，板著臉嚇唬道：「一定不要反抗，不然的話，小心永遠也變不回來！」
倪克斯趕忙點頭，緊張兮兮地盯著他手裡的魔杖。
歐文念著變形咒，鳳凰華麗優美的身姿在咒語聲中慢慢縮小，羽毛也變換著顏色。
等他放下魔杖時，倪克斯已經變成了一隻威武的大貓頭鷹。全身覆蓋著黑褐色的蓬鬆羽毛，一雙放大了的眼睛依然是紅色的，頭頂上還留著三根長長的黑色羽冠，看起來非常奇異。
倪克斯不適應地伸展著翅膀，旋轉著腦袋打量著自己，對歐文傳來一陣陣委屈和不悅的情緒。它朝著天空張開鳥喙，吐出一口黑漆漆熱騰騰的火苗。
「果然只是改變了外形而已。」歐文笑吟吟地拍了下自己的左肩膀，示意倪克斯站在上面。
把一袋金幣和下學期的書單揣在衣兜里后，他沉吟了一會兒，轉身來到了客廳。艾德琳正坐在柔軟的扶手椅上翻看著一本書，聽到動靜后抬頭看了眼，聲音柔和地問了一句：「你這是要出去？」
「嗯，去對角巷買書。」歐文揮動魔杖點燃了壁爐。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艾德琳溫和地問。
「不用麻煩了，媽媽，我自己去就行。」歐文沖著母親抿嘴一笑，往爐火里丟了一把飛路粉。他把倪克斯抱在懷裡，然後邁進了騰騰升起的碧綠火焰里。
艾德琳靜靜凝視著，直到歐文的身影在火焰中消失不見。她深綠色的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忽然「啪」的一聲合上了手裡的書。
破釜酒吧內，歐文滿身爐灰地走出壁爐，揮動魔杖把身上清理得乾乾淨淨。他含笑掃視了一圈周圍聊得熱火朝天的人群，對著蒼老的酒吧老闆禮貌地點頭示意，然後穿過吧台，來到後院的圍牆前，用魔杖在一塊牆磚上輕輕敲了三下。
牆磚移動起來，為他敞開了通往對角巷的大門。
雖然天氣有些炎熱，但對角巷依然熱鬧非凡。熙熙攘攘的行人往來穿梭著，各種聲音雜亂地傳入耳中。
歐文沿著對角巷的街道慢慢散著步，周圍商店的櫥窗里擺著琳琅滿目的商品。貓頭鷹外形的倪克斯瞪著大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著，一副目不暇接的樣子。
臨近開學了，霍格沃茨的大批學生都湧進了對角巷。歐文碰見了好幾個熟人，停下腳步跟他們寒暄了幾句。
「哇哦，你的貓頭鷹很帥氣，是在哪兒買的？」當他路過咿啦貓頭鷹商店時，正在門口扇著風的店員這樣沖他說道。
「野生的。」歐文隨口回了一句。倪克斯扭轉腦袋，惡狠狠地瞪著那個店員，貓頭鷹商店裡咕咕的叫聲此起彼伏。
魁地奇精品店的櫥窗里擺放著一把火弩箭的樣品，外面圍著一群小巫師，眼巴巴地盯著那把線條優美的飛天掃帚流口水，不少成年巫師也會在這裡戀戀不捨地駐足片刻。
歐文對飛天掃帚沒什麼興趣，他走進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買了幾件合身的長袍，還在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點了一份香草冰淇淋，雖然大部分都進了倪克斯的肚子。
麗痕書店本應陳列著厚厚的燙金魔法書的櫥窗里此時被一個大鐵籠子佔據了，裡面關著一百多本綠色封面的厚書。這些書正糾纏在一起，氣勢洶洶地互相撕咬著，激烈地搏鬥著，破碎的紙片四處飛舞。
歐文從口袋裡掏出書單，走進了書店裡，看見店員正滿臉無奈和惱火地持著一根布滿結疤的大拐棍，狠狠地敲打著那些書，試圖阻止它們打架。
「哦，霍格沃茨的？」在看到歐文後，店員看上去快要哭了，「需要上保護神奇動物課嗎？」
「是的……」歐文剛點了點頭，就看到店員咬牙切齒地戴上了一副很厚的手套，拎著拐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面前的鐵籠子。
幾本正互相廝打著的《妖怪們的妖怪書》從籠子里蹦了起來，惡狗撲食似的向店員撲了過去。店員用拐棍使勁捅著它們，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其中的一本，把胡亂掙扎著的厚書從籠子里拎了出來。
「砰」的一聲，店員狠狠摔上籠門，這才鬆了口氣。他手裡的書嘩啦一聲掙脫了他的手掌，落在地上惡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腳踝。
「哦，鬆開嘴！可惡的臭書！」店員死命踢打著，好不容易把它甩飛了出去。書籍飛到了後面的書架區里，引起了一陣雞飛狗跳的驚呼聲。
「我發誓，我再也不進這些貨了！再也不了！」店員一臉狼狽地拎著拐棍沖了過去。伴隨著咔噠咔噠的撕咬聲和書架倒塌的雜亂聲響，那本書像是一隻古怪的螃蟹似的橫著跑了出來，在半路上被一隻腳踩中了。
「啊，嗨，歐文。你也來買書嗎？」盧娜瞪著灰色的眼睛沖歐文揮了揮手，然後低下頭一臉好奇地打量著在她腳下掙扎的書。
「是啊。只有你一個人？」歐文忍著笑說。他剛才看店員玩得挺開心的，也就沒有出聲打擾。嗯，就是這樣。
「爸爸在外面買一些材料，用來釣綵球魚。」盧娜用空靈的聲音說道。她又抬起頭來，用那雙有些凸出的眼睛盯著歐文肩膀上的倪克斯看。
「它可不像只貓頭鷹。」她歪著頭，帶著像是驚訝與新奇的表情，亂糟糟的頭髮垂在亮黃色的袍子上，顯得十分古怪。
倪克斯傲慢地揚起了頭。
「或許是一隻泡泡鼻涕怪偽裝的。」盧娜繼續說道。
「噗——」歐文捂著嘴笑出了聲。倪克斯「呀」的一聲叫了出來，惱火地拍打著翅膀，爪子把他的肩膀抓得生疼。
「這是倪克斯。」歐文心情不錯地說。
店員滿頭大汗地從書架區跑了過來，看到盧娜踩著的書後長長地鬆了口氣。
「天哪，真是糟糕透了！」他抱怨道，「我本來以為《隱形術的隱形書》已經夠糟糕了……我今天已經被咬了五次了。」
「我覺得它們像是一群小動物。」盧娜夢囈般說道，俯下身去動作溫柔地摸了摸那本書。在摸到書脊的時候，那本拚命掙扎的書猛然顫抖了一下，乖乖地躺在地上不動了。
「它可真乖，是不是？」盧娜彎下腰把它抱在了懷裡，笑得沒有一絲雜質。
「噢，原來是要這樣……」店員看了眼籠子里撕咬得碎片亂飛的書，最終還是沒敢伸手進去撫摸它們，認命地舉起了手裡的拐棍，把一本差點被撕成兩半的書與其他的書隔開。
「你還要買什麼書？」店員抽空問道。他把那本書從盧娜手裡接了過來，用皮帶捆得結結實實，然後遞給了歐文。
「《撥開迷霧看未來》以及《數字學和語法學》。」歐文說，「哦，還有《黑魔法防禦指南》。」
「好的，開始上占卜課和算術占卜課了？我覺得上兩門占卜課會讓你變得神神叨叨的。」店員放下手裡的拐棍，在角落裡找著書，「當然，你肯定是個小學霸，我覺得會選擇三門選修課的都是……」
「不過，你不需要《中級變形術》和《標準咒語，三級》嗎？」店員把書放在櫃檯上。
「我已經有了。」歐文把手裡的書也放了上去。他早就學完了這些，包括古代如尼文。
「果然，你就是個學霸。」店員嘖嘖道，轉而又看向恍恍惚惚站在一旁的盧娜，「你要買什麼？」
歐文付過錢，把書籍放進隨身的小包里，跟盧娜聊著天。盧娜興緻勃勃地說著她這個假期跟父親一起去捕捉大嘴綵球魚的過程，那雙瞪得大大的眼睛總是時不時看向倪克斯。
倪克斯驕傲地扭過頭去不看她。但歐文與它心意相通，感覺得到這隻向來誰都看不順眼的鳥意外地並不討厭盧娜。
直到盧娜的父親過來接走了她之後，歐文這才沿著街道往回走。
這時，他聽到布雷司·扎比尼的聲音遠遠傳來：「歐文！我在這兒！」
歐文扭頭看去，布雷司正笑嘻嘻地沖他揮著手，從一家舊貨店門口往這邊跑來：「看看我找到了什麼好玩意兒！」
他一臉興奮地塞給歐文一個小鐵球，表情看上去有些誇張。
歐文低頭看著那枚沉甸甸的鐵球，上面帶著紅褐色的銹跡，看上去平平無奇。他輕輕掂了掂，這玩意兒明顯是實心的。
「什麼……」他抬起頭來。但沒等他的話說完，眼前忽然一陣天旋地轉。
他感覺像是有根鉤子在他的肚臍眼上鉤了一下，拽著他飛入了萬花筒般旋轉的色彩里。
歐文的手緊緊黏在鐵球上，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
「哦，是個門鑰匙。」他有些意外卻又不出所料地想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