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聲音

第141章聲音

哈利三人剛剛手忙腳亂地趕走搗亂的皮皮鬼，忙不迭地扶好桌子上裝著藍色火苗的罐子，就看到穿著一身華貴白色長袍的歐文登上了前方的舞台，連同一起上台的一男一女兩個幽靈，一同對著台下優雅地鞠躬。

幽靈們爆發出一陣激動的歡呼聲，甚至有一些高興壞了的幽靈開始到處亂飛，讓三個小巫師不得不擠擠挨挨地縮到了角落裡，免得被哪個幽靈從身體里穿過去。

差點沒頭的尼克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一臉榮幸地抱起雙拳，詠嘆般感慨道：「斯圖亞特爵士特意來參加我的忌辰晚會，甚至願意為我表演……哦！真是受寵若驚。我得感謝歐文，他真是我的知己……」

說完后，他輕飄飄地飛起來，打算擠過前面的幽靈，去到舞台的最前面：「請讓一讓，讓我過去……哎呀，別擠！今天是我的忌辰，這是我的忌辰晚會！」尼克高喊著，但激動的幽靈們哪還顧得上他。尼克不甘示弱地擠了過去，轉眼間淹沒在擁擠的幽靈堆里看不見了。

「好吧，又是一個愛上歐文的傢伙。」哈利見怪不怪地聳了聳肩，「但願歐文的演出能讓我的耳朵好受些……」

「那恐怕不太可能，哈利。」赫敏抓了抓頭髮，深深嘆了口氣，一臉放棄抵抗的表情。

哈利看向舞台，發現歐文正動作優雅地揮舞著魔杖，召喚出一把把樂鋸、樂鉗、樂錘和許多跟長短不一的金屬長管。雖然這些東西看上去都很精美漂亮，但它們一看就不像是人類能接受的樂器！

「哦，不！」哈利捂住了額頭。他覺得自己飽經折磨的神經已經經不起一點波折了。

赫敏和納威也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在心裡為他們過來參加這場晚會的決定悔恨不已。

「真是值得期待，對不對？」一個空靈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盧娜坐在桌子另一邊的空位上，輕盈地晃著小腿說道。

「我只覺得吵鬧……」哈利萎靡地吸了吸鼻子，卻嗅到了一口來自另一張桌子上的腐爛食物的腐臭氣味，讓他差點把來這裡之前吃下去的晚飯吐出來。

「你們可以試試這樣做。」盧娜雙手握拳，翹起拇指和小指，然後彎起手臂把拇指按在了耳朵上，兩根小指指向頭頂。「幽靈們耳中的聲音跟我們是不一樣的，但我們可以用小指來接受空氣中看不見的波動，再通過拇指傳輸到我們的耳朵里……」

「你確定這樣真的有用？」哈利學著比出了這個有些可愛的古怪動作，覺得自己有點冒傻氣。但在看到赫敏和納威也在照做之後，他一下子覺得自然了不少。

這時候，歐文緩緩退到了舞台的最後方，在昏暗的燭光下幾乎成為了一個看不見的影子。斯圖亞特爵士則是戴上了一張覆蓋半張臉的白色面具，牽著一位白裙女幽靈的手掌。

歐文高高舉起雙手，接著動作優美地揮下，用魔杖作為指揮棒，化身成為了一位優雅的指揮家。那些屬於幽靈們的樂器輕盈地漂浮在半空中，開始流暢地演奏起來。

樂鋸發出刺耳的剮蹭聲，樂鉗的聲音則是粗啞難聽，樂錘高高跳起又重重砸下，發出工地施工一樣的巨大聲響。那些古怪的長管則是互相摩擦著，金屬摩擦的「吱呀」聲悠長尖銳，令人渾身不舒服。

雖然歐文也無法欣賞這種音樂，但這種演奏卻不難。只要結合樂譜按部就班地奏響這些「樂器」就好了，這都是可以用魔法提前設定好的，而他只需要戴好耳塞，有條不紊地指揮樂器工作就行了。

與此同時，他微微揮動手中的魔杖，教室四周點燃著瑩藍色燭火的黑色小蠟燭接二連三地升上了天空，舞動著化成了飛旋著的藍色光焰，看起來夢幻迷人。

亂糟糟的幽靈們轉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在神秘優美的旋律中，他們緊張而又興奮地望著舞台的方向。只不過在現場有限的幾個活人聽眾耳中，這種音樂堪比熱火朝天的施工現場，像是有人在拿著電鑽往人的耳朵里鑽。

哈利三人擺著傻裡傻氣的動作，卻一點也不覺得這個聲音有變好聽，他們看著盧娜搖頭晃腦的樣子，狐疑地互相對視了一眼，確認過眼神后，不約而同地收起手勢捂住了耳朵。

「信號有點弱對不對？」盧娜轉過頭來看著他們，空靈的語調淹沒在嘈雜的聲音中，「如果能加上騷擾虻虹吸管就更好了……」

歐文演奏了一段時間后，舞台上那位穿著優美長裙的女幽靈用舒緩而悅耳的聲音唱道：「在睡夢中他對我歌唱，在夢裡他迎面而來，聲聲呼喚著我，叫著我的名字……」

斯圖亞特爵士也開始歌唱了，用渾厚的音調：「再次跟我一起歌唱，我們奇特的二重唱……」

幽靈們發出一陣低低的歡呼聲，歐文動作舒緩地指揮著那些樂器演奏著，朝著爵士揚了揚眉毛。唱得還不錯嘛，他本來還以為這傢伙是來出風頭順帶丟人的。

在刺耳難聽的音樂聲中，男女高音動聽的二重唱交相輝映著，共同演繹的歌劇片段詭異、華麗而又神秘，極具特色，只不過活人很難欣賞得來就是了。

歌聲和樂聲有條不紊地演繹著，歐文重重揮動魔杖，那些飛旋的燭火時而聚合時而散開，像是一副奇詭的風景畫，而高昂的男女合唱聲也嘹亮地響徹起來：「歌劇魅影就在那裡，在你心中……」

一陣尖銳的破碎聲從門外傳來，混在刺耳的音樂聲中，幾個離得近的幽靈好奇地探頭出去瞧了瞧。片刻之後，驟然響起的尖叫聲打斷了歌唱的聲音。

幽靈們一窩蜂朝著門外涌去，教室里亂糟糟得像是菜市場，音樂聲和高唱聲戛然而止。

「什麼？發生什麼了！」斯圖亞特爵士有些不爽地摘下臉上的面具，叉著腰叫道。

歐文抬起魔杖，所有的樂器在空中炸成了亮晶晶的粉末，瑩藍色的小蠟燭也飛回了原位。幽靈們擠擠挨挨地往門口擠去，有人在高喊著：「有東西闖過來了！哦，天哪！他們這是被凍住了嗎？別擠，我先去看看，哎喲……」

「女士們先生們，外面發生了一件新奇事兒。我們出去看情況的幾位同僚……都犧牲了！」無頭獵手隊的隊長興奮地拋著自己的腦袋，騎在高大的幽靈馬上大聲宣布著，「現在，我們將帶頭衝鋒！」

「不對，是石化術！伱們退回去，是我先來的！」一個女性幽靈高聲喊道，踢打著把她擠開的幽靈馬。

「能石化幽靈的魔咒？快過去瞧瞧，我做夢都想試試……」一個老幽靈一臉好奇地可著勁兒往門邊擠。

他旁邊的幽靈愁眉苦臉地說：「得了吧，我們要是還能做夢就好了……」

面對這種新奇事兒，幽靈們紛紛化身傻狍子，一窩蜂湧向了門邊。已經死過一次的他們不可能再死去，滿足好奇心就成了首要任務，更何況不少幽靈們都想久違地體驗一下陷入睡眠的甜美感覺。

歐文的表情變得嚴肅下來，他快步跑下舞台，在幽靈們銀白色的半透明身體中找到了幾個一臉茫然的小巫師。

「你們得離開這兒。」格雷女士飄過來嚴厲地說道。

「我知道。」歐文一手拽住盧娜的胳膊，一手扯住一臉躍躍欲試的哈利，對他們道：「跟我來。」

能夠石化幽靈，那肯定是蛇怪了。雖然不知道蛇怪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歐文可不想跟它打照面。與蛇怪對視的人會瞬間死亡，哪怕間接看到蛇怪的眼睛也會被石化，不能動用眼睛的話，歐文的處境也會很危險。

幽靈們在咋咋呼呼地喊著：「哎呀，快追上去！別擋路……」

「往這邊走！」歐文不去理會幽靈們，自顧自地帶著一群人拉開舞台後方的一扇門，進入了一條黑乎乎的走廊里。

「發生了什麼事？」納威還有些發懵。

「有什麼東西來了，似乎能把幽靈們石化。」哈利說。

「那不可能！能夠影響幽靈的一定是一種高深可怕的黑魔法，那種東西怎麼可能出現在霍格沃茨！」赫敏本能地反駁道。

「不管那是什麼，對我們來說都是很危險的東西。」歐文的步伐看上去不緊不慢，速度卻一點也不慢地帶著眾人穿過這條走廊，聲音悠悠地說，「我可一點也不想跟那玩意打照面。」

幾個人穿過幾條走廊，轉向禮堂的方向。就在拐過一條拐角時，哈利忽然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著什麼：「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他掃了眼茫然看向他的眾人，似乎發現歐文的眼神陡然變得冰冷了起來，但那神色只是一閃而過，像是他的錯覺。

「聽到什麼？」赫敏嚴厲地看著他，「沒有什麼聲音！我們得快點去禮堂，把這件事兒告訴教授……」

「不，一個很明顯的聲音！」哈利抓住石牆，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它說它餓了，很餓了……它要殺人！」

「它都說了些什麼？」歐文拽著哈利的后衣領，把他往另一邊的走廊里拖。

「它在說：撕裂你……很餓了，好久好久了……殺人，是時候了……」哈利留神聽著，一邊跌跌撞撞地被歐文拉著走，一邊進行著同聲傳譯，「殺了她，殺了那個女孩……就在前面……」

「它在移動，不，它過來了！」哈利忽然叫道，「它在……」他猛然看向另一邊的走廊，眾人都聽到了走廊盡頭的拐角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掠過地面的聲響。

歐文猛然向著那處拐角的方向揮動魔杖，冷漠地念道：「至暗領域！」一團深不見底的黑暗剎那間出現，像是濃稠的瀝青一樣淹沒了那條走廊中段的一大片空間。

「那個女孩……它說已經很近了！」哈利說著。

歐文的眼神始終沒有往那邊瞥，他拽著一個勁往那邊瞅的哈利拐向了另一邊：「別看那邊，我們遠離它！」

其他人也快步跟上，跟著歐文在走廊里撒腿狂奔。

「它說它看不到我們了，歐文，我們可不可以……」哈利喘著氣，從兜里拽出了隱身衣的一角。受過幾次教訓之後，他已經養成了隨身攜帶隱身衣的好習慣。

「不可以。」歐文說，「那肯定是個很危險的東西。」

「沒錯，哈利，你不是聽到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想要殺人嗎？」赫敏緊緊抿著嘴唇，語氣有些顫抖地說。

「好吧……」看了眼周圍的同伴們，哈利有些不甘心地嘆了口氣。他不能因為自己而讓其他人陷入危險，雖然他真的很想知道那究竟是什麼……如果他只是藏起來遠遠看一眼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但為什麼我們聽不到那個……聲音？」納威弱弱地問。

「可能是隱形毒牙泡泡魚，它們會隨著水流逆行，發出奇怪的聲音來引誘獵物，看見它們的人也會被迷惑住。」盧娜用夢囈般的聲音說道，「我們可以向著遠離水流的方向走……」

「噓——」哈利豎起耳朵，「它在追我們！它跑出歐文的魔法範圍了……」

「這邊。」歐文平靜地帶頭爬上一條樓梯，用魔杖在一旁的掛畫上敲了三下。掛畫翻開，露出一道隱藏得很好的暗門，一群人進入門內，彎著腰順著黑乎乎的通道前行著。

「那個聲音不見了。」在走出密道后，哈利說道，「它想要殺死一個女孩，我不知道……」他看了看赫敏和盧娜。

「那你很危險。」盧娜對赫敏說道，淺色的大眼睛裡帶著同情。

「哦，謝謝，你也是……」赫敏心不在焉地說，對盧娜的觀感好了不少。

「我會留意的，但我感覺它盯上的不是我。所以你很危險。」盧娜認真地探討著這個話題，「或許你身上帶著思線，它們紮根在你的思想里，雖然沒有什麼害處，但毒牙泡泡魚很討厭它們的味道，騷擾虻也喜歡寄居在裡面……」

赫敏擰起眉頭，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剛剛產生的好感瞬間就沒了。

「前面就是禮堂了。」歐文把玩著手裡的魔杖，若有所思地說。

這個時候，小巫師們恰好結束了萬聖節前夕的宴會，茶足飯飽的他們高聲談笑著走出禮堂，推推擠擠地湧進過道，後面跟著鄧布利多和一群教授們。

他們靠在牆邊等待一群人過去，哈利飛快地跟鄧布利多他們說了剛才遇見的情況。麥格教授發出低低的呻吟聲，不知道霍格沃茨究竟怎麼了，危險事件一樁接著一樁。斯內普教授眯著眼睛，面色高深莫測地打量著哈利。

鄧布利多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他語氣平和地說：「各學院院長請帶著學生們回到公共休息室，今晚任何學生都不要出來……哦，還有我們的幾位當事人，可以請你們跟我走一趟嗎？」

歐文緩緩點頭，哈利他們自然也沒有異議。

「我也去，鄧布利多！我是安全顧問，這是我的工作！」洛哈特踴躍地說，他迫不及待想做出一定的成績來挽回自身的名譽，「其實這種小事完全可以交給我，我在上沃爾特遇見過差不多的事情，我的自傳里有詳細的記載……」

「好，你可以一起來。」鄧布利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一行人在歐文的帶領下抄近道來到了哈利剛才聽到聲音的位置，這裡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迹。鄧布利多順著走廊左看看右看看，還不忘感嘆了一句：「能把城堡里的路記得這麼清楚，真是令人羨慕……哪怕我在這兒待了這麼多年了，迷路也總是不請自來。」

歐文只是報以謙遜的微笑。

接著，他們前往了舉辦忌辰晚會的教室。這邊已經恢復了寂靜，許多幽靈在附近興奮地胡亂飛舞著。

他們來到教室門口，看到的是一副奇詭的景象。一個個僵直不動的幽靈直挺挺地漂浮在空中，原本銀白色的半透明軀體變得渾身烏黑，煙霧繚繞，臉上凝固著好奇、興奮、驚訝、困惑或是恐懼的神情。

「一場慘案，對不對？」斯圖亞特爵士攬著他的音樂天使，一臉悲憫地搖著頭，「歐文，下次我們一定要再合作啊，好久沒遇到你這麼懂我的人了……」

「真是太可怕了！」差點沒頭的尼克捂臉叫道，「雖然我什麼都沒看見？他們就不懂得謙讓嗎？」

格雷女士一臉淡定地飄在牆邊，對歐文他們這邊微微點頭。

鄧布利多明亮銳利的目光透過半月形眼鏡仔細打量著其中一個被石化的幽靈，歪扭的長鼻子幾乎碰到了上面。接著他抽出他那根形狀特異的魔杖在幽靈身上這裡戳戳，那裡捅捅，甚至還探進幽靈虛幻的身體里攪了攪，念了幾句冗長的咒語。

「這兒怎麼樣啦？」觀察了一會兒后，他扭頭對著最近的一位女幽靈說道，這位幽靈正拉扯著她被石化的同伴的手臂。

「正如你所見的一樣，我沒趕上……」女幽靈悶悶不樂地說，自顧自地飄走了。

「那麼，有誰看到是什麼造成了這一切嗎？」鄧布利多又問一旁的胖修士。

「很遺憾，真正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人，現在都已經躺在這兒了。」胖修士用慈和的聲音說道。

「鄧布利多，他們顯然遭遇了極其可怕的事情，可能是幽禁咒。我恰好知道幾種絕妙的解咒法，如果當時我在這裡，就肯定不會讓那個襲擊者跑掉！」洛哈特說，「可惜襲擊者忌憚我這個安全顧問，總是在我顧及不到的地方搞事情。」

「先生，他們死了嗎？」哈利小聲問。

「當然沒有，只是一種高深的石化魔咒。」鄧布利多緩緩說道，「當然，也有辦法解除，只是要等一段日子。哈利，你聽見了一個只有你能聽到的聲音……」

哈利緊張地看著他。

「顯然只是一個小男孩博取關注的小手段而已。」洛哈特拍著胸脯說，「至於這些可憐的傢伙，交給我吧！用不了多長時間！」

鄧布利多又一次深深凝視著他，然後點點頭說道：「你當然可以試試，我等著你露一手呢，吉德羅。」

「呃……這當然難不倒我！但我需要一些時間先研究研究，救人是一門非常嚴謹的學問。」洛哈特輕咳一聲道。

「關於這件事，我們可以下次再談，哈利。」鄧布利多轉而對哈利說。

幾個小巫師被送回了各自的休息室，歐文和哈利剛走進入口的石門，一群小巫師們就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敷衍了幾句后，哈利一臉凝重地跑去查找什麼資料了，歐文則是縮在扶手椅上，翻開了湯姆的日記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