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扮演恐懼（1）

「少爺，感覺怎麼樣？」

趁著夜色，布魯斯乘車回到韋恩莊園，阿福早就命僕人備好了熱水。

將整個身體浸泡在熱水裏，布魯斯享受到了久違的寧靜。

「不習慣啊，這種政客的虛偽」

霧氣騰騰間，布魯斯想到。

很快，布魯斯就沐浴完畢。披着一身浴袍，他來到書房。此時管家阿爾弗雷德正帶着單片眼鏡在逐字逐句的校對文件，一旁的紙張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山。

「這次晚宴感覺怎麼樣？少爺」

阿福沒有抬頭，布魯斯來到了熟悉的椅子上躺下，雙手交叉，眼神盯着壁爐里躍動的火焰。

「真糟糕，阿福，和我想的完全一樣。說着客套話，討論著一些無趣的東西。女人聊花邊和緋聞，男人聊美酒和名表，政客們互相吹捧……」

「很難想像，就是這些人在治理哥譚，就像把碩鼠放進了米倉。」

「所以說，少爺，你在晚宴上表現如何？」

阿福抬起頭看向布魯斯，鏡片倒映出些許的火光。

「什麼也沒表現，阿福，只是和幾位美麗的太太小姐聊了會兒天。」

「哦，那真是太糟糕了，相信有不少人會對你失望，少爺，你可能會被當成一個花花公子。」

阿福繼續低下頭整理文件。

「我不是一個政客，阿福」，布魯斯揮了揮手。「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我知道我適合成為一個怎樣的人。我在政治上比不過他們，他們想把我拉進他們最擅長的領域，然後擊敗我。」

「所以一定不能跟着他們走。阿福，我要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布魯斯韋恩嚴肅地說。

「少爺，你真的決定好了嗎？我覺得您真沒必要以身涉險，聽說東方古國有句老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我想很有必要，我的老師說我太過稚嫩，很有道理，阿福你一直將我保護的很好。」

「但我有必要去自己看看這座城市。」

阿福聽到這話也是愣住了，他抬起頭，看着布魯斯韋恩。和以前那個整日板著一張臉，神色陰鬱，把所有感情封在心裏的少年不同，眼前的男人眼神堅毅，俊朗的臉龐上帶着自信。為了保護布魯斯韋恩，在托馬斯韋恩夫婦雙雙殞命后，阿爾弗雷德選擇在高中時期送他遠離哥譚。在其他城市，韋恩集團的影響力遠遠大於那些哥譚本土勢力。但也正因如此，阿爾弗雷德錯過了布魯斯很多關鍵的成長時期。如今在他面前的早已不是昔日那個在小巷中痛哭的小男孩，他將是被冠以Batman之稱的男人。

布魯斯韋恩微笑的看着眼前的老者，以玩笑的口氣說道：

「怎麼，阿福，你沒準備好？」

阿爾弗雷德終於緩了過來，壓下心中的感慨，以同樣的語氣取笑道：

「怎麼會，少爺。我一向準備周全。」

「那麼就下去吧！」

布魯斯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他主動從椅子上起來，推開門，沖阿福眨了眨眼。

「我準備好了。」

韋恩莊園底下是一處巨大的天然溶洞。現在，布魯斯和阿福把它改造成了基地，這裏匯聚著韋恩集團的前端科技成果，暫且擱置了一台超算，布魯斯擁有整個哥譚的網絡許可權，從理論上講，這處溶洞鏈接着整個哥譚。

基地有不少入口，布魯斯和阿福乘着巨型升降機緩緩下落。

在托馬斯死後，

韋恩集團的不少重要業務都被瓜分，哥譚本地的四大家族肆無忌憚的安插人手，韋恩集團迅速被蛀空。但是值得慶幸的是仍有不少人對韋恩家族忠心耿耿，負責科技與武器研發的盧修斯就是其中之一，他所掌握的部門相當關鍵。正是依靠這些曾經的老人，阿爾弗雷德才能同各方勢力的周旋，保全布魯斯韋恩順利長大。

這處被命名為「蝙蝠洞」的秘密基地儲存着韋恩軍工的技術結晶。從子彈到槍械，摩托到汽車，應有盡有。

在這中間最引人矚目的是一排戰甲。儘管只是套在模型上，甲胄那完美的弧線依舊令人震撼，明明是金屬的質地，但柔順異常，完美貼合在腹肌上，每一個細節無一不都透露出力量的美感。

「少爺，這是我們的最新成果，按您的設計所打造的甲胄。」

布魯斯韋恩將手輕輕放在冰冷的鐵片上，感受着金屬寬厚的質感。

「內甲使用納米技術配合3d打印的新合金材料，一體成型，完全貼合您的體型；外甲用的鈦鎳合金，能夠抵禦中小口徑的子彈，內外甲通過脊背的軸甲鏈接，中間填充新式金屬混合分子的非牛頓流體與超小型彈簧，能夠完美抵禦各種衝擊，唯一的弊端就是每次使用后要更換。」

「完美！」

布魯斯沒有吝嗇自己的讚美，這套鎧甲確實是當代科技的巔峰，幾乎所有的材料都是實驗室製品。就拿內存的貼身軟甲來舉例，納米材料十分珍貴，僅僅一件實驗室可能就要運用3d打印技術製作近六個月，中間由於填充的非牛頓流體也造價不菲，它能很好吸收子彈上的動能，而外甲的合金更是堅固，衝鋒槍和步槍級別的子彈絕對無法洞穿。

可以說，在哥譚，這套戰甲足以應對大部分情況。

「少爺，我想我應該提醒你。」

阿福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知道少爺你曾經去過不少城市，但哥譚的黑幫可能不太一樣。他們做事從不顧忌，說難聽點，瘋子扎堆。許多年輕人磕葯磕嗨了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出來，不僅僅是槍他們甚至……」

「我知道。」

布魯斯打斷了阿福的叨叨絮絮，他語氣堅定：

「我要你準備的那些小玩意兒呢？」

「全是軍工級別，防火防水防摔。」

阿爾弗雷德嘆了口氣，他領着布魯斯來到一堵牆壁前，在一旁的密碼鎖上輕輕按壓兩下，牆壁緩緩升起。漆黑的背後，那些精緻的兇器排放整齊，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麻醉槍彈，袖箭，電擊器，閃光彈，煙霧彈，Emp干擾彈，鈎索槍，真搞不懂你想要這個幹嘛？這是你特別定製的飛鏢。」

阿福一一為布魯斯介紹。

「這是蝙蝠鏢」

布魯斯從架子上取下它。蝙蝠鏢一邊開刃，雪白的刀口射出刺人的鋒芒，另一邊有便於發力的握口。突然，布魯斯手腕轉動，尖銳的標刃劃破空氣，狠狠的釘在了戰甲模型脖子上。

「比我想的要好用」

看着飛鏢半截沒入頸脖，布魯斯滿意的點頭評價。

「最後是，頭套呢？」

阿福帶布魯斯繼續向前，這次是頭盔。阿福一想準備的很周全，有類似摩托車頭盔的，使用的材料和戰甲一致，完美防護頭部；也有像美國服役人員所使用的那樣，堅固的鐵盔外置紅外眼鏡小型計算機……

但布魯斯看起來都不滿意。

「阿福，我想這些並不適合，我喊你做的頭盔呢？」

這一次阿爾弗雷德出乎意料的堅定。

「不，少爺，太簡陋了，你所設計的頭盔根本沒有防禦能力，他更像小孩子們過聖誕節所帶的頭套，他甚至遮不住你的胡茬。」

「阿福，你知道怎麼制止哥譚的暴力嗎？」

布魯斯突然轉向了另一個問題。

「少爺，這需要你去治理，去規範哥譚的制度，醫療，警察，公民福利……少爺，你是整個哥譚的希望。」

「不，阿福，你說的那些事任何聰明人都能做，我和他們相比唯一的優勢是我是韋恩集團的繼承人，僅此而已。」

「哥譚需要一個標誌，那些犯罪們要學會恐懼。我一個人的力量永遠無法根治整個哥譚的亂像，這座城市腐爛的深入骨髓，幾乎所有人都在犯罪中獲利，我們也不例外。短時間內，這種現象根本無法改變。

「難道我們要無動於衷嗎？作壁上觀？哥譚每時每刻都有無辜的人在死去，阿福，我能理解哥譚這座城市但不代表我能接受，我有我自己的辦法。」

「阿福，你知道嗎？我的老師拉爾斯，他被人稱作惡魔之首，他憑藉他的暴力統治了整個中東。我絕不認可他的殘暴，但在他身上，我學到了一個道理：

暴力的只會屈服於更暴力，黑暗的只會屈服於更黑暗」

此時的布魯斯韋恩完全被陰影籠罩，他從黑暗中向阿爾弗雷德伸出手。

「所以我需要這個面罩，相信我。」

阿福明白自己無法拒絕，他在沉默中打開密碼鎖，一個頭部模型緩緩升起，上面套著一個面罩，豎着尖耳，陰沉玄黑，從外觀上看像一隻蝙蝠。

布魯斯韋恩在陰影中帶上了它。當他走入燈光下，黑暗如影隨形。

「從此以後，我會成為哥譚最深的黑暗，那些暴力的黑幫，腐敗的官員將恐懼我，他們將收斂，不再肆無忌憚，因為他們明白，我將審判他們。」

「我需要一個代號。」

這一刻，布魯斯韋恩的心神回到了他童年的噩夢，那個陰暗的小巷。兇殘的匪徒，槍，火藥，當扳機扣動，一切就無法挽回，鮮血像蛇一樣順着地面蠕動，急促的呼吸漸漸衰弱，這預示著兩條生命的逝去。蝙蝠倒掛在陰影里，他們猩紅的瞳孔凝視着年幼的布魯斯，意外來的太突然，布魯斯甚至沒有悲痛，心裏只有茫然，他感覺自己在一場夢裏。直到蝙蝠驚起，長長的影子在路燈下將布魯斯覆蓋，把他拉入深淵。那一刻，他被恐懼捏住咽喉。

「就叫蝙蝠俠吧！」

布魯斯韋恩輕聲說。

「少爺，你說什麼？」

布魯斯看了一眼阿福，他緩緩退入陰影之中。

「Iambat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