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謠言
此後不久,柳家農場在京城之中聲名鵲起。
畢竟是雍親王府上傳出來的名聲,自然受人推崇。
至於齊春院那邊,面上看著是服服帖帖,底下卻不盡然。
「芝芝,你還好嗎?」
神色有幾分怯懦的姑娘扶起姚芝,「沈夫子怎麼總讓你扎馬步啊?」
「別碰我!」
姚芝強撐著站起來,一把撫開那姑娘的手:「區區庶女,竟然敢嘲笑我!」
伸手的姑娘抿了抿唇,低垂著頭退到一邊。
冷眼看著手腕兒上的青紫,想著沈渺渺上課之時的模樣,姚芝又是一聲不甘的冷笑。
「姚姑娘,你這是……罷了,這是我家傳藥酒,快拿去擦一擦。」
楊宇身邊總是簇擁著許多好友,其中一高瘦公子,看著姚芝這凄慘模樣,蹙了蹙眉。
「你們這沈夫子未免太過了吧?」高瘦公子冷哼一聲:「有喜了不顧及著自己也就罷了,竟然還這麼折騰其他人!」
「不過就是嫉妒……等等!」
姚芝猛然扭頭,緊盯著說話的人,「有喜?你說的是真的?」
「這事兒騙你們幹嘛?」
高瘦公子眉間一挑,輕佻一笑:「你們不是不知道,我家不是太醫嗎?那什麼,就下意識的找機會把了脈,結果嘛……」
「想不到咱們夫子面上一本正經,實際上還是個妙人兒啊。」
姚芝看著那人,忽然緩緩笑開了。
此人姓谷,家中老人是太醫院院長,雖然入了正兒八經的書院,卻也不曾放下家族傳承。
他說沈渺渺有孕,此事便做不得假!
「楊宇,想不到你平日呼朋喚友也還有些用處。」
「此事若成,我竟然記你一功!」
谷家學子也不是個省心的,否則也不會被家人丟來書院。
一聽這話,連忙湊上前來:「不會又是像往常一樣向家裡告狀吧?那多沒有意思啊!」
被說中了心思,姚芝面上微惱:「這般無煤苟合之事,若不向家中告狀,還能如何!」
「當然是……」
谷家學子上前一步,低聲耳語,姚芝面上一時羞惱,一時發紅,最後,眸子越來越亮,實在沒忍住,揚唇一笑。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可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楓葉盡紅,丹桂飄香,沈渺渺把自己囤在院子里,享受著日益充盈的綠色能量,微微撫著肚子。
【宿主,別擔心,寶寶好得很。】
虛擬茶杯犬窩在沈渺渺懷裡撒歡,【只要綠植能量充足,寶寶一定是最冰雪可愛的!】
沈渺渺難得的柔柔一笑:「我只想她能夠平平安安長大就好。」
原主身為輔國大將軍之女,尚且磕磕絆絆,方才長大成人。
誠然,他會給自己孩子最好的環境,卻也不會過多苛求。
柳初冬穿著一身學士服,剛一進門就看到這副場景,不由略帶驚恐。
「渺渺!你當真懷孕了嗎?」
手底下的動作一頓,沈渺渺猛然看向上氣不接下氣柳初冬,「初冬?你為何在此?又為何有此一問?」
這反應……難不成外頭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你今日可有出府?」
柳初冬暗暗咬牙,心一橫,拿出一本皺巴巴的話本來,「不管了,你且先看看這個!」
沈渺渺凝眼一看,頓時眉頭緊蹙,只見封面上線條婉約,勾勒的卻是美人褪衣之景。
而那人,眉眼之間竟然還有幾分像自己!
如此一來,也不用柳初冬催促,匆忙打開,一目十行,只覺心神動蕩!
且說往北有好女名水眇,天生臉丑,卻得一邪方,以男子精粹為養……
紅燭被暖,日日春宵,又暗結珠胎,滋養得雪膚花貌。
「好!好得很!」
沈渺渺只匆匆看了簡介,寫的那叫一個露骨又香艷。
水眇,合起來不就正是「渺」字嗎?
佳人以北,先是貌丑無鹽,接著又是雪膚花貌,乾脆把她名字刻死在上面好了!
【這些人太卑鄙了!宿主,你等著我一定要咬死他們!】
【等你?恐怕讓他們壽盡歸天也等不到了!】
沈渺渺心中冷笑一聲,「初冬,你是在何處拿到的這東西?」
「在書院……」柳初冬揉了揉眉心:「最近兩日你休沐,昨天我覺得他們有點不太對。」
「直到今日,指指點點的人憑空多了起來。」
柳初冬說著嘆了一口氣:「等這東西傳到我手裡的時候,一路過來,連茶館也在說了。」
「這些個崽子,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了?」
沈渺渺獰笑一聲,站起身來:「走,陪我到書院走一遭!」
「渺渺!」柳初冬連忙起身攔住:「你不知道他們說的有多難聽!還說……還說,反正你先不要回書院了!」
沈渺渺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卻也不想白白擔下罵名。
「那我就去看看,說的到底有多難聽!」
來到書院之時,恰逢正午,學堂里靜悄悄的,好似一切如常。
沈渺渺冷著臉,徑直向膳堂走去,才剛剛近了,就聽到一陣嘈雜笑聲。
「那話本子到底是誰寫的呀?別說,還挺……嗯,你懂的哈哈哈……」
隨後那一陣笑聲猥瑣而又浪蕩,沈渺渺站在窗邊冷笑,她也想知道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
「這位仁兄寫的東西,那叫一個讓人想入非非啊,話說那位,到底是怎麼入的咱們書院啊?」
「哎……你不都說了嗎?是入的啊!哈哈哈哈哈……」
那一陣心照不宣的輕挑大笑之後,不知是從誰開始,膳堂里忽然一個個安靜下來。
「怎麼不說了?」
沈渺渺漫步從窗邊走出,面上掛著笑,可是眸色冷厲深沉。
「剛才不是還說的挺花的嗎?說啊!」
方才那些個笑得浪蕩而輕挑的公子,目露不屑和鄙夷的小姐,此刻,一個個低垂著頭,不言不語。
他們剛才說的痛快,一時間竟然忘了,齊春院夫子是可以開除學子的。
「聖人言,君子慎獨,你們在大廳廣眾之下卻如此放浪形駭,聖賢書當真是讀到狗肚子里了!」
沈渺渺環視一圈,冷聲道:「我沈渺渺行得正,坐得端,若是有人不服,或是想說些什麼。」
「可以,但請拿出證據來!」
「否則,」沈渺渺輕笑一聲,嗓音清甜如蜜,卻像冷若刀鋒,「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膳堂學子一個個敢怒不敢言,實際上,還帶著幾分自己不可察覺的心虛。
「小姐!」
一室寂靜之中,這慌亂而又熟悉的聲音就顯得分外顯眼。
「小姐!您快跟我回去吧!」
玲瓏低垂著頭,快步上前,低聲道:「老爺發了好大的火,也不知是為什麼?」
沈渺渺緩緩轉過視線,打量著滿身狼狽的玲瓏,卻見她雖然儘力遮掩,可面上的紅腫卻騙不了人。
行啊,可以,都出息了,敢動她的人了!
不用說也知道是什麼事,沈渺渺一把拉過玲瓏,轉身就走。
剛到府中正堂,就見沈青山坐在住位,李氏坐在一旁,面色憂慮,一貫的賢妻良母模樣。
只是坐在左下抿唇偷笑的沈沛兒,倒是枉費了李氏一番苦心。
「孽障!看你幹了什麼好事,還不跪下!」.z.br>
剛剛走到正堂,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茶杯落在腳邊,碎瓷崩裂。
沈渺渺站定,只冷冷看著沈青山,「父親,這又是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
「年紀大了,還是保重身子為好。」
「你做出這等醜事,還好意思讓為父保重身體!」
沈青山說著,將話本狠狠擲到沈渺渺身上,「你就是沈家之恥!」
不用看,沈渺渺也知道是什麼東西。
可是……就因為這一個話本,再加上外面幾句閑言碎語。
沈青山這個做父親的,就能夠不分青紅皂白將自己的女兒釘在恥辱柱上嗎?
李氏眼中有喜色一閃而過,隨即輕泣:「渺渺……我知道你不喜歡沛兒,可是你也不能夠這麼輕賤自己呀!」
什麼事情都能夠跟害她們扯上關係,還真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沈渺渺冷笑一聲:「我自食其力,又怎是輕賤了?」
見沈渺渺到此情景,卻依舊如此,李氏心裡愈發恨了幾分。
「之前你說你在雍王府打工求得王爺收留,老爺想著你也該知道一下民間疾苦,便也沒說什麼。」
李氏說著哀聲一嘆:「然而,你,你怎麼可以和無名小卒無媒苟合?而且還暗結珠胎家鬧得人盡皆知!」
「渺渺,算是母親求你了!你就顧念一下沈家吧!」
說著掩面而泣,作勢就要下跪:「沛兒好不容易才和太子殿下修得正果,你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你讓她日後在東宮如何立足啊!」
沈青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李氏,冷聲道:「你母親對你多有忍讓,又時時教導,想不到你竟然還做出如此不知廉恥之事!」
「來人!請家法!」
「父親!你說我不知廉恥?那你可有問過因由?可有派人到雍王府去查問?」
「什麼都不清楚,你竟然就要動家法!」
所謂家法,乃是杖責,和軍中軍仗一般的棍子,尋常之時,五十杖責,就可拿走一條命去!
沈青山這是動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