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御林軍中都追逃 徐世賢家中備錢

第35章 御林軍中都追逃 徐世賢家中備錢

徐世賢回到自家大院,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裡在思考著這幅《簪花仕女圖》,感覺憑藉李占魁的眼光已有九成把握,這畫的保真率還是相當高的,但是因其關係到三萬大洋的巨資,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可是從哪裡能找到一個鑒定高人呢?徐世賢一番苦苦思索,毫無對策。既然榮寶齋的張老先生請不來,看來這事還得依靠李占魁,他在這個行業里摸爬滾打多年,認識的古董方面的行家比較多,可以試著從本縣找幾個對字畫有研究的人來幫著掌眼。.br>

天剛放亮,徐世賢就輕輕拿開方菲攀在胸前的胳膊,為方菲蓋好被子,悄悄起身。洗漱完畢,帶著徐達直奔縣城而去。

徐世賢主僕二人來到恆雅軒,李占魁已在店裡的櫃檯前等候,看樣子也是惦記著畫的事早早起來了。徐世賢把自己在夜裡想好的計劃和李占魁說了一遍,李占魁也覺得可行,人多力量大,多幾個字畫方面的行家給看看,把握肯定就會大一些。

二人商量完畢,李占魁帶著徐世賢拜訪了縣城的幾家古董店,找到了三位名望較高,字畫研究方面頗有造詣的行家,和人家約定第二天早上在恆雅軒見面,並許諾事成后都給予鑒定費用。眾行家也都對這《簪花侍女圖》的真跡充滿好奇,想著一睹真容,也就都爽快地答應了。

和三位鑒定行家約定好后,天色已快晌午,徐世賢和李占魁又回到恆雅軒,下人端上茶水,二人坐在木幾前品茶歇腿。就在這時,恆雅軒店門前來了三個騎著馬的人。將馬匹拴在門前的石樁上,往店裡走來。徐世賢看著正走進來的三人說道:「占魁,生意來了。」

李占魁說道:「你看這三人穿著的軍服,顏色和款式都不是咱們本地的,這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丘八,不會是從戰場上逃下來的散兵游勇吧?看樣子也不像是玩古董的。」

徐世賢說道:「也說不定是從哪裡盜搶了奇珍異寶,來你這裡銷贓的,你可以把價格壓低些,大賺一筆。」

二人正閑談間,三人已進入到店裡來,一個學徒迎上去問道:「請問三位先生是想從我們店裡淘點東西還是您有東西準備出手?」

一個長官模樣的人說道:「我們既不買也不賣,我們是衙門的公差,想和你們的東家說幾句話,還煩請你給通報一聲。」

李占魁聽到他們要找東家,就起身走了過去,說道:「我就是小店的東家,不知三位找我有何貴幹?」

軍官說道:「東家你好,我們是滿洲國的御林軍,專職負責皇室的安全保衛。現在皇宮裡逃出來一批太監和宮女,他們逃走的時候帶出了很多皇宮內的奇珍異寶,皇上知道后大為震怒,傳下聖旨命御林軍火速緝捕歸案。我們統領安排人手,派出多路人馬到處尋訪他們下落,我們這一路被派到察哈爾進行查訪,剛剛來到中都縣人地生疏,想方設法多打探些消息。只因他們出逃時帶走的多為古董字畫,一路上開銷花費肯定要變賣手裡的東西,所以我們一路遍訪文玩古董商行,期冀能打聽到他們的下落。若您這裡有什麼消息,還望您不吝賜教。」

李占魁和徐世賢聽完,心裡都是一動。

李占魁搖頭說道:「不太清楚,我這裡每天進出的顧客很多,也沒聽說過你說的這些人,你還是到別處找找吧。」

徐世賢聽了這個自稱御林軍的人的話,覺得有些納悶,滿洲國在東北,皇帝身邊的御林軍怎麼不是東北口音而是大同口音,他就走了過來問道:「軍爺,這御林軍不是駐紮在長春嗎?您怎麼說的一口大同話」。

軍官答道:「我是大同人,當時從軍也是為了混碗飯吃,正好滿洲國徵兵,由於軍餉比較高我就跑去當了滿軍,後來被調到御林軍在大內做護衛。」

徐世賢「哦、哦」了兩聲,再不搭話。

軍官見李占魁二人不冷不熱,沒有要幫他們的意思,堆起笑臉對李占魁說道:「東家,我們吃皇糧辦案,從長春到這裡經過長途跋涉,一路顛簸,也著實不易,還望您能行個方便,幫我們看看見過這些人沒有。」

軍官說著從兜里取出來一個黃銅牌子遞到李占魁手裡,說道:「這是御林軍進出滿洲國皇宮的腰牌,上邊刻著我的名字,您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先核驗一下我的身份。」

李占魁接到手裡一看,是一塊高約三四寸,寬約兩寸,厚約半寸,一邊方正,一邊為拱形的長方形黃銅腰牌,拱形上邊刻著雲水紋,頂部有一個小孔裡邊穿著繩子。銅腰牌一面的中央刻著「御林軍隨駕校尉懸帶此牌「字樣,左邊是姓名和容貌特徵,寫著「馬平、黑面虯髯」;右邊是腰牌號,寫著「皇字三佰貳拾壹號」,下邊刻著「大滿洲國內務府大同三年制」。另一面刻著滿文。

待李占魁看完后,軍官將腰牌收了回來,又從身上帶著的包里拿出來十數張紙,遞給李占魁說道:「這是宮裡逃出來人員的畫影圖形,麻煩您給看看,有沒有見到裡邊的人在這裡出現過,如果您能幫我們抓住通緝令里的這些人,每個人有一百塊大洋的獎賞。」

李占魁接過來,一張張翻看,徐世賢站在身後,也仔細看著,每張紙上都寫著大大的通緝令,上邊寫著通緝人員的事由和姓名年齡籍貫,下邊是被通緝人的畫像。最下端蓋著鮮紅的大印,印上寫著「滿洲帝國之寶」。看來是皇帝親自下的追捕令,連玉璽都用上了。李占魁看到兩張像時遲疑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翻了過去。徐世賢在身後也看得清清楚楚,那兩張頭像正是德公公和順公公。

李占魁看完通緝令,給軍官遞了回去,說道:「畫上的這些人都沒有在我這裡出現過,我也沒有見過他們,三位還是到別處去問問吧。」

軍官收起通緝令說道:「既然您沒有見過,那就不打擾您了。我們再去別處打問一下,告辭了。」說完一拱手,帶著身後的二人走出了恆雅軒。

李占魁見三人走遠,對徐世賢說道:「世賢,看來這德公公和順公公是從宮裡逃出來的無疑,他們手裡的畫那就不會有假了。」

徐世賢有些擔憂地說道:「這畫是不會有假了,我現在擔心買了他們的畫會惹來麻煩,他們都是滿洲國的通緝犯,咱們從他們手裡買東西不就是銷贓嗎?」

李占魁展眉一笑,說道:「世賢,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他們拿著的是滿洲國的通緝令,咱們這裡是中華民國,他的律法管不了咱們,他要是能在察哈爾明目張胆的通緝這些人,還用得著低聲下氣地求著咱們打聽?早就把通緝令貼的滿大街都是了,這些當兵的也不會對咱們這麼客氣。我看這德公公和順公公也是瞅准了他們這一點,才膽敢在這裡明目張胆的售賣這些宮裡的東西。你說不是嗎?」

徐世賢說道:「占魁,言之有理,或許是我太謹慎了。剛才聽那御林軍的意思,宮裡逃出來的人可不少,那這稀罕物件自然也從宮裡流落出來不少,如果機緣巧合給趕上了,那真還是一筆不錯的生意。」

李占魁說道:「那些宮女太監根本不知道這些寶貝的價值所在,他們急需用錢時就都三文不值兩文地賣掉了。咱們有幸遇上這德公公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送上門來的好事豈能讓他錯過,要不是世賢你和德公公商談在前,我還真捨不得這到手的銀子拱手相讓。」

徐世賢說道:「占魁,不瞞你說,開始和德公公見面聊時,我還真不是沖著掙錢來的,我就是想收藏件宮裡的東西,將來也能世代傳承。是你說我才知道這東西價值連城,將來如果我拿出去轉賣的話,我指定把利潤的一成拿出來送你。不能讓你每天白白跟著我忙乎。這麼多年的兄弟,有錢要一起賺嘛。」

李占魁說道:「世賢,開玩笑的,你既然喜歡那就收藏起來吧,下次如果還能遇到這樣的便宜那我就先來了。」說完笑了起來。

徐世賢和李占魁商談完畢,就帶著徐達告辭出來,他要回家去準備大洋。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德公公手裡的《簪花仕女圖》是真跡無疑,宮裡都派出來御林軍追查此事了,如果自己不及時把東西買下,很可能夜長夢多,再生變故。萬一德公公遇到出高價的買家就有可能拿出來賣了,再或者德公公見到大街上到處尋找他們的御林軍就可能躲藏起來,或者逃離中都縣,到時候煮熟的鴨子可就飛了,自己只能追悔莫及。

徐世賢安排人手從地窖里取出來三萬塊大洋,滿滿地裝了十個大箱,放到卧室,在地上堆起了一座小山。方菲見徐世賢把這麼多錢放到屋裡,就問道:「老爺,你取這麼多錢出來,準備做什麼營幹?」

徐世賢也不隱瞞,就把拿錢去買畫的事告訴了她。

方菲一聽要拿三萬塊大洋買回來一張畫,頓時驚得合不攏嘴,就勸說道:「老爺,一張畫就要三萬塊大洋,拿這滿地的銀元去換一張畫,這也太貴了吧,就是金子做的也不值這麼多錢吧,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徐世賢說道:「婦人之見,名畫的價值豈是黃金能比,這些事跟你也說不清楚,你就別管了,等你生下孩子,這畫就是給孩子的見面禮,到時候要好好收藏保管。」

方菲嘟囔著說道:「還不如把這整箱的大洋留給孩子來的實在。」也不敢再多問,只好聽憑徐世賢的安排。

徐世賢準備完這一切,心情很好,就等著明天一手交錢一手拿貨了,嘴裡竟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

方菲說道:「老爺,看你心情這麼好,要不讓我師兄來後院,和我唱上幾曲,一來給你消遣,二來我也活動活動,這整天躺在炕上養胎我都快憋死了。」

徐世賢安排丫鬟去找「二後生」來中院陪夫人唱戲,提起讓「二後生」來內宅,徐世賢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徐淑婉自從和自己爭吵后,這幾天忙著絹畫的事也沒顧上看她,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當下就問方菲道:「菲兒,這幾天你看到淑婉了沒有?他有沒有再在廚房裡煮麝香?」

方菲說道:「麝香倒是沒再煮了,這兩天我也沒看到她人,聽下人說,她讓人在後院的廂房裡支起了爐灶,在那裡給曹旋煎藥呢。」

徐世賢說道:「曹旋還是每天來看淑婉嗎?」

方菲說道:「下人們說是每天都來,來了小姐就伺候他喝葯,喝完葯兩人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徐世賢長嘆一聲說道:「淑婉是讓這個曹旋給迷住了,就是對我她都沒這麼用心過,每天熬湯煎藥,陪伴左右。」

方菲說道:「女大不由爹,大小姐對他早就心有所屬。我看曹旋也沒什麼不好的,人長得周正,對大小姐也體貼溫柔,你為什麼就不能成全他們呢?這麼大的姑娘每天和一個男的在一起,你也不怕人家背後說閑話。」

徐世賢說道:「你懂什麼呀,曹旋他哥哥是杆子出身,現在他們兄弟又都給日本人當差,在別人眼裡就是鐵杆漢女干。而我徐家,祖輩清白,不能因為淑婉,讓徐家背負漢女干之名,令祖上蒙羞。」

方菲說道:「你既然不想讓大小姐嫁給他,那就早點和他攤牌,把情況和他說清楚,兩人這樣不明不白地整天混在一起,萬一弄出點事情來怎麼辦?大小姐以後還怎麼嫁人?」

徐世賢說道:「曹旋這人,我看著人倒是不壞,對淑婉也有救命之恩,再加上他是警署的官員,我也不好輕易開口不讓他登門啊,再說,不讓他來淑婉也不幹啊,真要是把他們逼急了,曹旋帶著淑婉私奔了怎麼辦?到時候我徐家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我們家業再大也惹不起他家帶兵的啊,淑婉的事還得從長計議。」

方菲說道:「老爺,我說句不該說的話,你既想靠著人家這棵大樹,還不想給別人留下話把,擺明了是想吃羊肉,又怕惹一身膻,你不要以為人家看不出來,我覺的曹旋精明著呢,他也是吃准了你這一套,才天天登門和大小姐私會。」

徐世賢有些暗自吃驚,沒想到這方菲小小年紀,竟把自己看得如此通透,一時語塞,尷尬地乾咳了幾聲。

徐世賢吩咐下人去喊徐淑婉一起過來聽戲,想當著夫人和女兒的面,給他們調解一下,解開雙方的心結。不大功夫,下人回來稟告,小姐在陪著曹旋喝葯,等喝完葯再來。

「二後生」來到中院花亭,裝扮停當,和方菲搭檔,在徐世賢面前扭動身姿,娓娓唱來。幾曲下來,方菲已是鼻尖見汗,徐世賢怕她動了胎氣,讓她坐下歇息,由「二後生」自己念著貫口給徐世賢表演起了滑稽戲,逗的徐世賢不停的哈哈大笑,趁著「二後生」休息的當口,拿出來兩塊大洋賞給了他,「二後生」趕緊鞠躬謝賞。

徐淑婉在後院伺候曹旋喝完葯后,本不想來中院和父親見面,曹旋知道因為給自己煎藥弄得淑婉和方菲不和,自己心裡也著實過意不去,就勸徐淑婉過去和父親一起坐坐,別讓父親左右為難。徐淑婉禁不住曹旋的一番勸說,就帶著曹旋往中院走去。

徐淑婉挽著曹旋的胳膊來到中院,在徐淑婉的精心照顧下,曹旋的槍傷恢復的很好,已經可以扔掉拐杖行走了,只是走起路來有點跛腳。來到院中的八角亭前,徐淑婉放開曹旋的胳膊,曹旋走上前去禮貌地給徐世賢和方菲問好,徐世賢和方菲還禮致意。徐淑婉和父親說了一聲就扭過臉去,無視方菲的存在,方菲也不以為意,吩咐下人端上茶水。徐世賢讓曹旋和女兒坐下,問曹旋傷勢恢復的如何,曹旋客氣地說著全憑大小姐精心照料。徐淑婉向他投來溫暖的目光,嘴角含笑,緊緊地看著他。徐世賢看著二人曖昧的表情也不便多說什麼,只好問曹旋想聽什麼曲目,曹旋抬眼望去徵求徐淑婉的意見,正和她的目光相接,二人相視而笑,知道彼此心裡在想著什麼。

徐淑婉說道:「輔同,咱們還是和我爹聊會天吧,就不要聽什麼戲了,你說呢?」

曹旋知道徐淑婉不待見這個「二後生」,點頭答應。

「二後生」也知道徐淑婉膈應他,看到她對方菲的態度,也不敢自討沒趣和她打招呼,只好向眾人施禮躬身告退。

徐世賢本打算勸說方菲和徐淑婉重歸於好,都是一家人,日後在家裡要和睦相處。可是當著曹旋這個外人的面又不好說出口,只好隨口向曹旋問了一些當下時局的走向,曹旋簡要的給他說了些自己掌握的日軍現在的形勢。徐世賢本打算把自己花巨資購置皇宮藏品的事告訴徐淑婉和曹旋,又一想畫還沒有賣回來,就暫且不提了,當著人家的面誇下海口,到時候買不成,徒惹人家笑話。曹旋眼看方菲有些倦怠,知道懷胎之人不可久坐需要靜養休息,就和徐淑婉使了個眼色,起身告辭。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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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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