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被排查險象環生 扮商販打探內情

第109章 被排查險象環生 扮商販打探內情

馬橋上正在交易的商販和農牧民們看著突然到來的警察都有些詫異,帶著慌亂的情緒和身邊的人詢問著。一些心中有鬼的人更是試圖擠出人群悄悄溜走,然而馬橋周圍都已被持槍的警察給警戒起來,任何人不得離開,那些已走到外圍的人,又都被迫停下腳步,乖乖的站在人群里,不敢隨意亂動。

警察看著鬧哄哄的人群,告訴大家不要慌亂,現在是臨時檢查,停止一切交易,手裡牽著牲畜的,把自己的牲畜拉緊看好,不要跑失了,手裡沒有牲畜的全部排隊站好,不要隨意走動,全都站在那裡等待警察核驗通行證,核對交易牲畜。

曹旋從驢背上跳下來,拉緊韁繩,看了眼已經走近人群開始維持秩序的警察,低聲對馬平說道:「小心應對,若是被識破,千萬不要硬來,看我眼色行事。」

馬平也小聲說道:「知道了,二爺,你放心,我明白。」

曹旋看了看身邊的人們,都在三三兩兩地議論著,見有幾個熟人也在其中,便湊上前去和眾人竊竊私語起來。

曹旋一邊和眾人閑聊著,一邊偷眼去瞧挨個檢查的警察,他們查得很細,除了要看每個人的通行證,還要問周邊人對此人是否熟識,若是手裡牽著牲畜,便會仔細盤問牲畜的來路,手裡牽著牲畜數量比較多的,還要登記在冊,以備日後和該人所在村屯核驗。

前邊排查的人群里,有幾個沒有通行證的被查了出來,已經被帶到外邊交由警察看管起來,等待進一步核驗,若是不能解釋明白,就只有先被帶回警察局,等和所在村屯核實清楚身份后,再由村裡幹部帶回去。還有另外幾人,對自己手裡牽著的牲畜詳細情況說不清楚,自己所說牛齡和警察掰開牛嘴查驗時年齡不符,並且對牛的來路含糊其辭,說不明白,警察把這些人都控制了起來,還有幾個有前科,被處理過的扒手和偷牛賊,也被揪了出來。

曹旋和馬平看著警察查驗仔細,所審核內容甚多,心裡忐忑起來,深怕自己被盤問時,對答不上來,露出破綻。

沒用多久,一個年輕的警察就來到了曹旋他們面前,曹旋身邊幾人都早早地把通行證拿在手裡,看警察過來,都趕緊遞了過去,警察說道:「不要著急,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慢慢來。」

警察接過曹旋遞來的通行證,仔細驗看了一番,抬頭看著裝扮有些奇特的曹旋說道:「把你的眼鏡摘了。」

曹旋趕緊堆起笑臉,把鼻樑上的眼鏡摘下拿到手裡。

警察看著曹旋手裡牽著的毛驢問道:「你是來賣驢的嗎?」

曹旋嘴裡吐出一個煙泡,把煙鍋拿到手裡,彎腰小心答道:「回長官的話,小人不是來賣驢的,小人是馬橋上的牙紀,這頭驢是小人的坐騎。」

警察抬頭對周圍的人問道:「你們認識他嗎?他是這裡的牙紀嗎?」

人群中有人說道:「認識,馬橋上的大金牙,誰不認識他呢?每天騎個叫驢在市場里亂轉,生意都快被他搶完了。」

那人說完,周圍幾人笑著應和。

警察見眾人都熟絡,沒有再問就把手裡的通行證給曹旋遞了過去,前行一步,又接過馬平遞過來的通行證,驗看完畢問馬平道:「你是買家還是賣家?」

馬平吸了下鼻涕,把雙手抄到袖子里,說道:「小的也是這裡的牙紀,主要幫著外地商販聯繫貨源。」

警察看了看馬平戴在眼上的眼罩說道:「你這一隻眼的牙紀,不會給人家看走眼吧。」

人群里又有人說道:「獨眼龍的眼睛毒著呢,他看牛馬,不僅一眼能看出公母,還能看出出肉量是多少,等你殺了去稱,一頭牛連二斤肉都差不了。」

人群里傳來眾人哄堂大笑的聲音。

馬平罵罵咧咧地說道:「***才看不出公母來呢。」

人群中又是一陣歡快的笑聲,警察也跟著眾人笑了起來,把他手裡的通行證給馬平遞了回來。

曹旋眼看著自己和馬平矇混過關,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他重新又把小眼鏡戴上,煙桿含到嘴裡,回身走了兩步,準備還騎到驢背上。

就在這時,只聽人群里有人喊道:「瘸子,快,那人是個瘸子,抓住他。」

曹旋心下一驚,趕忙站定身子,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手持長槍的警察一邊喊著,一邊推開身邊眾人,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沖了過來,剛從自己身邊走開的警察也回過頭來四處張望,散在周圍檢查的幾個警察聽到喊聲,都端槍向這邊跑來。

曹旋暗道一聲:「不好,我命休矣。」

馬平聽得動靜也嚇出一身冷汗,看著曹旋呆在原地,他兩步跨到曹旋身邊,從身上摸出匕首,緊緊地握住手裡,準備保護曹旋安全,心想:「今天已無活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拚死也得讓二爺突圍。」

身邊眾人聽到警察的吵嚷和吶喊,也都循聲望去,根本沒人顧得上注意曹旋和馬平的反應。

轉眼間,這些飛奔而來的警察已經行至近前,只是這些人都沒有看呆立原地的曹旋和馬平,而是繼續往前衝去。曹旋抬眼再看,前邊人堆邊上正有一個身穿羊皮襖的男子瘸著一條腿,急匆匆地推開身邊眾人,拚命往前擠去。

警察一邊往前追,一邊喊道:「站住,再不站住我就開槍了,前邊的各位爺們兒,把那人攔下,那是個狗漢女干。」

前邊的人聽到喊聲,早有見義勇為之人,一個掃襠腿就把匆忙逃竄的瘸子給掃倒在地。未等瘸子站起身來,幾個警察便飛撲過去,把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驚魂未定的曹旋和馬平,眼看著前邊的瘸子被警察給銬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二人嚇得不輕。看著警察不是沖自己而來,曹旋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他讓馬平趕緊收起手裡的匕首,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警察,目送他們把瘸子架起來,往剛才排查出那些有問題的人堆里拖去。

就在警察拖著瘸子從曹旋不遠處經過時,曹旋定睛一看被拖之人,狗皮棉帽斜扣在腦袋上,反穿的羊皮襖沾滿塵土,老棉褲的一條褲腿被拉起很高,腳脖子和小腿都***了出來,待看清此人面相,曹旋又驚出一身冷汗,趕緊撇過頭去,身後的馬平此時也把這個瘸子的面貌看了個明白,慌忙隨著曹旋掉轉身子。

被警察拖著的這個灰頭土臉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二人熟悉的「雪上飛」。二人驚疑,不知何故「雪上飛」竟也出現在了馬橋上,若是此時二人被他認出來,必定凶多吉少。

原來「雪上飛」被袁老三從大獄里給救出來后,無處落腳,便一直流落在中都城內,原本想著再去投奔一個杆子隊伍,奈何中都城內大戰爆發,到處炮火連天,根本無法出城。眼看著日寇投降,中都城解放了,附近的土匪早都銷聲匿跡,「雪上飛」一時找不到出路,只好在縣城裡溜門撬鎖,靠小偷小摸度日。

後來八路軍在中都城內開展整肅運動,靠***盜,坑蒙拐騙為業的人員,紛紛被捕入獄,剩下的一些漏網之魚在中都城內再難混下去,就都自尋其他出路。

在土匪窩裡好吃懶做慣了的「雪上飛」根本沒有心情做什麼正當職業,再加上身體有些殘疾也幹不了什麼體力活。仔細思量后他對牧區牧民們散養的牛羊動了心思,一人遊盪到牧區,看到草原上有無人看管的牛羊便偷偷牽出來,拉到馬橋上給賣了。連著的手幾次,嘗到甜頭的「雪上飛」覺得這是一個無本萬利的生財之道,便打定了干這勾當的主意,每次把偷來的牲畜變現后,都在城裡胡吃海喝,好好享受一番,等到囊中羞澀時便再跑到牧區,尋找下手目標。

今天的「雪上飛」剛從牧區回來,牽著偷來的牛整整走了一夜,才到馬橋不久,還沒來得及出手手裡的牛,就趕上了八路軍盤查,看著有幾個偷牛賊被揪了出來,他心中害怕,還沒等警察過來盤查,他便再顧不上辛苦偷來的牛,把韁繩扔到一邊,趁著警察在查驗通行證,他擠到人群外邊,撒腿就跑,想著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誰知他這一跑,驚動了周圍的警察,一看他是個瘸子,便把他錯當成是四處通緝的曹旋。

「雪上飛」被帶走後,警察繼續核驗剩餘其他人員的通行證,直到午後,整個盤查工作才算宣告結束,警察也不虛此行,抓到了幾個外地的流竄犯,還有幾個靠著在牧區偷盜牲畜為生的慣犯。警察把抓到的這些人都銬在一起,押往警察局。

曹旋和馬平看著警察撤走,這才鬆了一口氣,二人早已驚出一身冷汗。

這一出有驚無險的遭遇,讓曹旋有了緊迫感,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得抓緊對幕後黑手的清查,城內警察的搜捕日益頻繁,若是不能儘快找到突破口,只怕在中都城內再生出其它變故,到那時就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抓到真兇,去徐家洗清冤屈,然後便避走他鄉,躲開抓捕,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不能再這樣整日衣食無著,顛沛流離,苟且度日。

「鷂子」突然間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幾日過去都沒有再看到他的身影,現在他的身上維繫著徐家大院里謀殺的全部秘密,必須探出他的下落,按趙清泉當時招認的說法,「鷂子」在中都城內還有更大的圖謀,他不可能因為趙清泉的死便倉惶逃去。苦於自己二人不可能在八方道總壇門前日夜蹲守,想要完全探尋「鷂子」的蹤跡確有難度,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闖進總壇大院一探究竟。

曹旋和馬平拿定主意,從馬橋回來,草草吃了些飯,去木匠鋪門前找了一塊方方正正的薄木板,去商店裡買來十幾包香煙,將香煙擺放到木板上,二人扮作沿街叫賣香煙的小販,往八方道總壇門前走去。二人來到總壇附近,先躲在暗處仔細觀察著進出總壇的人。眼看著整整一個下午過去,只有一些道徒來往進出,沒有發現慈海和「鷂子」的影子。

曹旋看著天色已晚,決定親自進去偵查一番,他和馬平耳語幾句,讓他在門外等候,自己端著香煙往八方道總壇大門前走去。曹旋來到總壇門前,有一搭沒一搭地向偶爾走過的行人推銷著自己手裡的煙,眼睛不停的往八方道總壇的院子里望去。他看到有個道徒從外邊走來,正要進入大門,他趕緊緊隨其後,嘴裡說著:「大哥,來包香煙吧,老刀牌、哈德門、三炮台、大前門都有。」

道徒嘴裡推辭著:「不要,不要,我抽旱煙,不抽這個。」

曹旋跟著跨進大門說道:「大哥,換個口味試試,現在混得好的都抽這洋煙捲,不僅時髦也有身份啊。就大哥你這派頭,不抽個三炮台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八方道的人。」

道徒呵呵一笑邊走邊說道:「你這人會說話,抽洋煙捲身份是有了,可是要花錢呢,小門小戶的人家誰能抽得起這玩意兒。」

曹旋趕緊跟上一句說道:「大哥,這洋煙捲本來就是裝門面的東西,除了那些地主老財、達官顯貴,也沒幾個人天天抽,這東西你雖然平時不抽,但是兜里得揣著,萬一去個重要場合,見個重要人物,把這煙往出一掏,那多有派頭。」

看門的道徒人見曹旋和道徒邊走邊說笑著,也就沒有阻攔,任由曹旋走了進來。

道徒有些被曹旋的話打動了,說道:「你說的也是啊,現在出來混的,有幾個不是強裝門面?要的就是一個派頭,氣勢上不能輸給別人。」

曹旋一邊看著院中的房間布局,一邊和道徒磨蹭。對道徒說道:「那是,這洋煙捲的煙匣子往出一掏,人們都得另眼相看。」

道徒在曹旋的再三勸說下,終於下定決心,在院子里停下腳步,挨個翻看著曹旋木板上端著的香煙,對比著煙盒上的圖案。他拿起一包畫著美女圖案的老刀牌香煙,問曹旋道:「這個多少錢。」

曹旋說道:「大哥,香煙都是官價,老刀十個銅板一包。」

道徒把香煙拿在手裡,開始去兜里掏錢,摸來摸去,兜里只有八個銅板,對曹旋說道:「兄弟,八個銅板吧,我兜里只剩這些了。」

曹旋滿臉堆笑說道:「大哥,一包香煙我就掙一個銅板,這麼大冷的天守在寒風裡,就圖著這幾個銅板養家糊口呢,你不能讓我不掙錢還賠錢不是?你進屋裡找找其他老哥,湊兩個銅板出來,就算大哥照顧老弟。」

道徒聽曹旋說得入耳,也不勉強,答應一聲,就往屋裡去找他人借錢,曹旋趁這片刻的功夫,往裡走進幾步,仔細觀察起來。

就在這時,從大殿邊上的一個門裡走出一個年輕人來,看曹旋在院子里左顧右盼,走上前來呵斥道:「你是幹什麼的?誰讓你進來的?」

曹旋趕緊收回目光,看向來人,正是壇主慈海,點頭哈腰說道:「小的是賣香煙的,一位大哥要買煙,進屋拿錢去了,讓小的在這裡等,他馬上就出來,我拿了錢便走。」

說話間,道徒已經借好錢,從屋裡走了出來,看慈海站在邊上,說道:「壇主,我買了包香煙,沒抽過這洋玩意兒,今天買一包,開開洋葷,等下你也抽一支試試。」

慈海說道:「我哪有心思抽什麼香煙,你買好趕緊讓他離開,以後不要讓閑雜人等進入總壇,你都是教里的老人了,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說完轉身離開。

道徒把錢遞到曹旋手裡,看著慈海離開的背影,小聲罵道:「這他媽才當了一天壇主,就耀武揚威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這壇主是怎麼當的,自己心裡沒點數嗎?看你那小人得志的賤樣。」

曹旋一邊給道徒遞煙一邊小聲說道:「這位小哥就是八方道的壇主啊?這麼年輕就當了壇主,真是年輕有為。」

道徒冷哼一聲說道:「他能有什麼為,還不是憑著自己傍上了硬根子,有人給他到處使錢,把那幾個管事人都買通了才當上的,要是論能力論資歷八輩子也輪不上他當壇主。成天和一個教外的人關在屋裡也不知道是在出什麼壞主意,就想著把這一貫道都變成他家的產業,***不是東西。」說完還恨恨的在地上吐了一口,讓曹旋儘快離開,然後轉身進了屋裡。

曹旋點頭答應著,轉身出了總壇的大門。

曹旋來到馬平身邊,把剛才進去時的見聞和馬平說了一遍,二人從道徒的話里分析,「鷂子」肯定藏身在八方道總壇內,最近深居簡出應該是在躲避什麼。慈海當上壇主便和「鷂子」整日泡在一起,肯定是在密謀趙清泉所說的大事。看來這八方道總壇里還藏著其他秘密。

曹旋當即決定,二人在這裡繼續蹲守,不論是「鷂子」還是慈海出來,二人都跟蹤下去,看他們去了哪裡,都幹了什麼?若能瞅個機會下手,就把他們制服,然後問出真相。若他們都不出來,那麼今晚就只能冒險夜探八方道總壇了,看能不能有所收穫。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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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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