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概不出售
「買糧食？幾位公子，非常抱歉，本店米糧概不出售。」掌柜的瞅著幾人面生，一聽買糧食，瞬間警鈴大作，朝廷今早剛貼出告示，糧食禁止出售。
做生意的人，即使不明白朝政，可對於時局，比誰都敏感，掌柜的大膽猜想，北齊恐怕是不想援助天楚，想要藉此生亂，找個契機引發戰火，聯合韓國謀取天楚。
掌柜能明白，在場的幾人就想的更透徹了，阿斗沒想到，他們這麼不趕趟，北齊朝廷動作太快了，想必韓國那邊也有動作了。
「大哥，我們可都是北齊子民，天楚遭逢雪災，我們西洲與那邊挨得近，也受了很大的影響，若不是實在維持不下去生計，誰願意大老遠跑來這裡買糧食？大哥，你理解理解，生活不容易啊！」會北齊語言的潘長瑞開口道。
他就是接受了阿斗祝福的，明年春闈參加科舉的人，阿斗有些驚訝，沒想作為讀書人的潘長瑞，竟然能做出這副姿態，太親近了。
「你可別以為我老眼昏花了，你說你們是北齊人，我還信，可這位小公子，可不像是我們北齊人。」掌柜面色並沒有動怒的跡象，倒是帶著一絲識破他們的得意。
「大哥，瞧你這話說的，這不是我們北齊人，我們帶著她出來幹啥喲？」潘長瑞說著一嘴北齊口音反駁道。
掌柜的笑著搖頭：「小兄弟，別跟我裝蒜，論忽悠人，你還嫩著呢，這位小兄弟面部線條柔和，鼻樑挺直小巧，這面相，如果我沒看走眼的話，應當是天楚人吧？」
掌柜面色剎那間冷下來，黑沉沉的，比外面的寒風還瘮人。
「舅舅，別說了，我就說我不來，你還非要帶我來漲漲見識，鍛煉一下我的膽量，你不是說，北齊人個個心善，不比天楚人，他們不會介意我身體里流著一半天楚人的血液嗎？現在好了，連糧食都買不到，活該我害死全家人了。」阿鬥眼淚大滴大滴掉下來，她本就生的明艷細緻，如今面上掛著兩行清淚，鼻尖紅彤彤的，看著楚楚可憐。
掌柜楞了，潘長瑞楞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掌柜沒想到，自己隨意幾句話，竟勾起一個少年的悲傷事。
從阿斗的隻言片語中，掌柜不難想象到，一個混合著別國血脈的孩子，從小遭受欺凌的悲慘遭遇，北齊和天楚皇室之間，早些年是有一些難以啟齒的秘辛之事，是禁止通婚的，心中難免有些愧疚，「小兄弟，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今日朝廷下了告示，禁止售賣糧食，尤其是天楚人。」
「不瞞各位，得知天楚北邊遭逢雪災，我還特意囤了好多糧食，就等著送過去大賺一筆，誰能想到~唉。」掌柜深深嘆氣，滿面愁容，當時心急，只想著發一筆橫財，誰能想到，朝廷會突然頒布這個告示？
糧食放久了，那是會貶值的呀！
潘長瑞和其他人沒想到，阿斗堂堂男子漢，怎能說哭就哭？哭起來，竟然還給人梨花帶雨，讓熱揪心的感覺，「你這孩子，大庭廣眾之下的，亂哭什麼？舅舅何時騙過你？你看掌柜的都好心給你解釋了，快把你那幾顆晶珠淚擦掉吧！」
潘長瑞似乎又心疼又無奈，歉意的對著掌柜笑了笑。
「大哥，我們知道你也為難，可是我們全家老小已經兩天沒生活了，實在是挨不住了，你看能不能......先買點給我們？」潘長瑞為難卻又無奈，霎時間，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掌柜。
「這~」掌柜神色糾結，看起來十分為難。
「大哥，糧食放久了容易潮，陳米不比新米好賣。」潘長瑞好心提醒道，面帶笑容，語氣誠懇。
「行，賣給你們可以，不過，白天是不行的，這樣，你們晚上來，我派人在這裡接應你們。」掌柜心一橫，答應了下來。
心中默默安慰自己，馬上就要過年了，自己也得賺點銀子，給家裡孩子做幾件新衣服，何況，他是買給北齊子民，這並沒有錯。
雖說太子前往西洲賑災，可今早才出發，還沒有到，自己並不是有意違抗朝廷的命令的，這樣一想，掌柜的心裡踏實多了。
幾人帶著喜色告別掌柜，繞了幾個巷子，重新走進一家店，然而，這個掌柜的卻十分精明謹慎，阿斗一群人想要故技重施，儼然行不通。
「本店不賣糧食，若是又其他需要，各位請慢慢挑選。」掌柜的不比上一個掌柜，和顏悅色，他目光時不時的打量著阿斗，心裡升起懷疑。
「這位大伯，你誤會了，我們不買東西，是這樣的，不知道你這裡是否需要糧食？」潘長瑞開口，將阿斗叮囑他的話說出來。
「你們想賣糧食？」掌柜疑惑，「朝廷剛下發告示，不能賣糧食，你們不知道嗎？」
「大伯，我們怎會不知道，可是，可是……」潘長瑞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再三糾結下，才道：「可是前段時間，聽說天楚遭受雪災，便想著發一筆橫財。」
「這不，家裡的銀子全部拿去買糧食了，如今糧食倒是囤了不少，可是，可是置辦年貨的錢，是沒有了，想給家中長輩孩子添一件厚實的衣服，都沒有錢。」
說到這裡，潘長瑞滿臉苦色，其他幾人紛紛附和。
掌柜的懷疑打消了不少，面上轉而代之的是同情。
「不滿你，我今年也收了不少糧食，前幾日就開始往天楚北方運送，準備大賺一筆，誰料想今日竟發了這樣的告示，我只得讓人將糧食趕緊拉回來。」掌柜的更是有苦難言，表情十分灰敗。
他的糧食都賣不出去，自然不會從別人那裡買糧食，一群人只好遺憾的告別掌柜。
接下來，連續探索了十幾家店，有一家願意賣一點糧食給阿斗，其他人要不就是手裡也囤著糧食，要不就是沒有不願意買糧食。
如今大家手裡都囤積著糧食，過段時間，肯定會低價賤賣，這些人便打算著，到時候低價收購，轉手高價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