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顧城南問：第一次約會做什麼？

溫嬌嬌想到明天趕集的事情，拉開椅子，坐在他旁邊。

她沒有窺探別人私隱的習慣，所以眼睛並沒有落在他的筆記本上。

她雙掌托著下巴，看着他在燈光下泛著瑩潤光澤的側臉，問他：

「我明天要去趕集，要採購的東西很多，你有假嗎？」

顧城南稍稍抬頭就對上她那雙瀲灧的星眸，落在筆記本上的筆尖頓住。

他輕點了下頭。

「可以，我今年的假期都攢著沒休，明天我早點起床去廠里休個假。」

「剛好明天有個同事要去縣城送貨，我們就坐他的貨車去。」

溫嬌嬌提了一嘴孕期不能乘坐太顛簸的交通工具。

他不僅記在腦子裏，剛剛還鄭重其事記在了筆記本上。

「好。」

溫嬌嬌輕應了聲，目光落在他的側臉上。

昏黃的燈光從上往下投落在他臉上，纖長的睫毛根根分明，襯得那雙眼睛越發的深邃好看。

溫嬌嬌的目光緩緩往下移動，下頜堅毅，喉結性感，再往下她就不敢看了。

聽說女性懷孕期間雌性激素會升高，她可不想自找罪受。

她趕緊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問他明天有什麼需要買的。

顧城南看過她的採購清單后，在裏面增添了大白兔奶糖，還有幾樣時興的糕點。

他的理由是：「蘇瑾說孕婦容易低血糖，你平時帶些大白兔奶糖去學校，當零嘴吃，補充糖分，還有糕點，懷孕期間容易餓，你帶在身上，餓了就拿來吃……」

溫嬌嬌看着他英俊的臉龐，耳邊是他細細的絮叨。

突然就想起了村上春樹說的一句話。

真心對你好的人，都在細節里，人會說謊，但細節不會，愛是細節，不愛也是細節。

顧城南對她的愛藏在了生活點滴里。

溫嬌嬌看向他的眸中盈滿了柔光。

她從前不懂愛，亦從未被愛。

顧城南讓她發現原來愛的絮叨是如此的動聽，被人愛的滋味是如此美好。

她轉頭看着窗外明亮的星空，唇角微微揚起。

今晚夜色真美。

殊不知…

她看月亮。

而他在看她。

女孩素麵朝天，皮膚瑩白通透地能看到細細的絨毛。

她貪涼，穿了一件絲質的睡裙，露出的肌膚泛著一抹粉白，整個人水靈地要命。

顧城南喉頭不自然滾動了下。

他突然站起身，準備去外面吹吹涼風，散一散體內的熱氣。

見顧城南起身，溫嬌嬌下意識開口：「你去哪？」

「你先睡，屋內太熱，我去外面吹吹涼風。」

溫嬌嬌不疑有他，打了個哈欠，起身朝床邊走去。

農村多蚊蟲，溫嬌嬌前些天，在屋後山野濕地發現了一大片薄荷。

薄荷氣味芬芳，有驅蚊的功效。

她拔了十幾株種在屋后，澆灌了靈泉水的薄荷，驅蚊功效特別好。

他們睡在屋內，不用掛蚊帳，也沒有半隻蚊蟲。

顧城南走到門口，頓住腳步。

回頭看到她護著肚子小心翼翼躺在床上，薄被子淺淺蓋住了肚子。

徐徐的涼風吹着，溫嬌嬌躺在床上愜意的眯了眯眼。

顧城南眸底不由泄出一抹柔光，一直等她舒舒服服躺好，才輕聲開口：「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溫嬌嬌吃了半個月靈泉水做的食物，皮肉看似嬌軟，其實身體底子比這時代的很多人都要好。

而且才懷孕半個月，肚子完全沒有顯懷。

有些時候，她都下意識忘記自己懷孕的事情。

她認真感受了下，然後輕輕搖頭：「沒有。」

她肅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認真搖頭的模樣，像極了他以前養過的一隻小白狐。

可愛得他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顧城南知道她睡覺不喜歡點燈，拉着門邊的電燈線，把大燈泡給關了。

「嗯，你睡吧，有什麼事喊我。」

顧城南走到外面，從兜里摸出一根煙。

剛想點上，想到屋內躺着的孕婦，又把煙重新塞回兜里。

準備明天把家裏剩下的煙都給顧爸送去。

他叉腰站在屋檐下，夜晚的涼風一吹，激動驚喜了一整天的情緒，似乎在這一刻慢慢得到了緩解。

他是個情感淡漠的人，孩子的到來完全在他的計劃外。

激動驚喜的同時，又不禁忐忑。

他怕自己當不好丈夫跟爸爸的角色。

但妻子的信任跟鼓勵給了他巨大的能量。

他突然想到了母親勸他跟溫嬌嬌結婚時說的話。

顧媽說：「你太聰明了，凡事都要謀而後定，但婚姻到底不同，姻緣講究緣法，你如果考慮太多，反而會束手束腳。」

「所以我勸你卸下思前想後的包袱，就像我當年一樣，大膽向前，前來下注。」

「她那樣的嬌弱大小姐，嘗過拔山的苦后，說不定就只沉醉於你這一缽煙火氣。」

顧城南在寂靜的夜色里，低笑了聲。

他轉身小心推門進屋，溫嬌嬌已經睡熟。

大床上鼓起小小的一塊，薄被子隨着她的呼吸淺淺起伏。

顧城南夜視力好，沒有開燈，摸黑上了床，輕輕躺在她的身側。

妻子睡顏恬靜，顧城南小心拿開沾染在她唇上的髮絲。

目光從她美好的睡顏，移到了她平坦的肚子。

他眸光漸漸柔和，唇邊勾起一抹弧度。

他慶幸自己下了注，得老天眷顧賭對了。

……

許是一整天太過激動的緣故，顧城南當晚睡眠很淺。

天蒙蒙亮時，他就爬起來了，溫嬌嬌還在熟睡。

他輕手輕腳穿了衣服，在廚房裏燒了開水。

煮了雞蛋，又磨了豆子，煮了豆漿。

他炒菜不好吃，但煮雞蛋豆漿還是會的。

他給溫嬌嬌留了字條。

「早安嬌嬌，我煮了雞蛋豆漿，記得吃早飯。

吃完餐具放着，我回來收拾。

我先去廠里稍假，晚點回去，帶你去縣城。」

留下字條后，看了好幾眼妻子熟睡的面容，然後他踏着晨曦的微光朝機械廠走去。

顧城南到機械廠時，在門口碰到了打着哈欠，下夜班的周成。

清晨的白日光下，周成奇迹般地在顧城南常年綳著的冰山臉上，看到了一絲柔和的光暈。

還有嘴角那若隱若現的笑意。

周成就像白日見了鬼，瞌睡的腦袋立馬驚醒。

他跑上前去，拍了下他的肩膀，驚悚問道：「一大早上這麼高興，是有什麼喜事嗎？」

周成拍完他的肩膀后，就後悔了，以前他也拍過顧城南的肩膀。

那時，顧城南剛從戰場下來，精神緊繃，直接一個過肩膀把他砸了出去。

周成在醫院躺了一個禮拜。

但今天特別驚奇，顧城南不但沒有過肩摔將他砸了出去。

還衝他笑了一下，說：「家有喜事。」

具體什麼喜事他沒說，他們這邊的習俗，懷孕前三個月盡量不往外說。

周成差點驚掉下巴，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久久沒回過神來。

他跟顧城南從小穿着一條褲子長大的，顧城南手段狠厲絕然，性情更是冷漠無比。

這麼多年，周成見過他笑的次數，五根手指都數得過來。

他甚至一度懷疑顧城南患有面癱。

周成驚愣了半晌，還沒回過神來，走出了大半截路的顧城南又重新倒了回來。

開口就問：「第一次約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