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收服妖怪的某真酒

千吾賀走到客廳，松田陣平正坐在沙發上無聊地掰手指。於是他裝作不好意思地幫忙打開了電視，並告訴松田他可以隨意在他家裡走動。

松田看著千吾賀慢慢悠悠回到廚房的背影，他站起身來略微在客廳里晃了晃。很正常的房間布置，除了略微過分乾淨了些。

不過，松田聳了聳肩，鄰居先生這樣精緻的美男子注重一點家裡的衛生似乎也不足為奇。這個套間和他與研二的那間差不多，只是千吾似乎刻意打通了幾面牆，讓整個客廳擴大了一倍，向陽的部分多開了好多窗，正午的日光紛紛揚揚灑進來，使得室內溫暖明亮。

是的，溫暖，松田猜這個名叫千吾賀的鄰居一定是哪個世家的有錢公子哥，這室內的冷空調開的跟不要錢似的，剛好中和了過於炎熱的日光。

松田想著事情，隨手扶起了正面朝下按倒在榻榻米上的畫，卻被上面過於抽象的圖畫嚇了一跳。松田緊蹙著眉，開始反思到底是不是自己不夠有藝術鑒賞能力，無法明白鄰居先生這幅畫的美感。

「哈哈松田先生你在看我的畫嗎？」

松田回頭，客廳那邊千吾賀正在將菜往餐桌上端，粉色的格子圍裙在鄰居先生的身上絲毫不顯得女氣，反而襯得他溫柔英俊。

「是的。」松田見千吾賀並不因為他動了自己的畫而有所介懷，便拿著畫直接過來問千吾賀，「可以問一下這個畫的是什麼嗎？我好像看不太明白。」

在廚房裡的萩原研二聽到松田的話，推開移門露出了腦袋，也被這極其抽象的畫風震驚到了。

「嚯嚯嚯，看來大家都被我拙劣的畫技給震驚到了呢。」

千吾賀接過畫框。

「其實我是受人所託畫的一幅妖怪啦，只不過能力不到家畫成了這樣而已。」

萩原研二有意解圍，便開玩笑地說：「不，我覺得千吾先生畫的很像，至少確實挺恐怖。」

「不，那孩子可一點也不恐怖呢。」

千吾賀溫柔地注視著畫。

松田再次看了看畫上那黑乎乎的一團中央的紅色眼睛，連血絲都勾勒的一清二楚，絕不至於如千吾賀所說技藝不精。只是他和研二不知道鄰居先生畫的到底是什麼，所以一開始才被嚇到了而已。

如果是妖怪的話，那就可以理解了。不過千吾先生說的孩子，是指什麼？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來之前抱著的目的，本來僅僅是打探一下鄰居先生的狀況，畢竟他們兩個怎麼說也是警察，這點警惕性還是需要有的。何況兩人打算在此長住，千先生似乎短期內也不會搬走，於是對門之間的信任更有必要了。

然而一頓午飯過後，松田一臉不可置信地撐著肚子坐在椅子上，偷偷瞄了眼幼馴染，發現兩人現在是同樣的情況。

「千先生，你做飯也太好吃了吧。」萩原研二不由得感嘆，「你做的中華料理好正宗！」

「是啊，因為我本身就是中華人嘛。」

對上眼前這對幼馴染你在騙我的眼神，千吾賀不得不無奈地笑笑。

「雖然我的頭髮顏色和眼睛顏色都不像中國人，可是也沒說不能發生異變對吧，萩原先生你的眼睛還是紫灰色的呢。」

萩原研二想了想自家姐姐的金髮，自己還有景光的眼睛，沉默地贊同了。

但說實話，千吾賀的外貌還是過分的像混血了。

用晚餐后千吾賀便與他們道了別，躺在窗檯的榻榻米上小憩了一會，醒來后便拿起一疊有些特殊的紙張塞進包中出門了。

自己除了是酒廠真酒，警察組未來恩人，還是一名友人帳擁有者。

只不過他增加友人帳厚度的方式，與夏目玲子女士可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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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

千吾賀將複寫紙后的那一張手掌大小的紙片交給獨眼怪物，看著對方對常人來說有些恐怖的面容流露出喜悅的神色。

其實說是神色也談不上，畢竟這隻小妖怪的身體就是一顆眼珠，那些紅色血絲在看見畫像時甚至陣陣收縮，如果不是千吾賀靈力強大能感受對方情緒變化，八成以為他生氣了呢。

「謝謝千。」

魚目將紙張小心翼翼疊好成小方塊塞進了身體的一團黑氣當中，便高高興興地跑遠了，走了幾十米又回頭朝千吾賀揮了揮那纖細如筷子的黑氣構成的手臂。

「以後有麻煩記得叫我哦！」

千吾賀好笑地看著魚目跑遠，搖搖頭將複寫紙前的畫像加進了友人帳。現在千吾賀手中的友人帳一分為二，前半部分記錄著毛筆寫的文字，後半部分則是水筆勾勒的複雜傳神的畫像。

風吹過枝頭，晚櫻紛紛墜落，在空中勾勒出風的身形，卻又好似獨寵青年的肩頭般紛紛墜在他身上，搞得才一口氣的功夫千吾賀就快被花瓣淹沒了。

千吾賀拍了拍腦袋將頭頂的花瓣全數掃落。周圍的路人便看見這名在樹下美麗得如妖精的青年對著空氣笑得溫柔，唇瓣翕動，似乎自言自語了些什麼。

實際上千吾賀在教訓在他頭頂惡作劇的小花妖。這群光團一樣的小妖怪總喜歡把花全都扔在他身上，好像他是什麼花瓣回收廠一樣。

他低頭摸了摸那張魚目的畫像，一瞬間眼前的景象就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遠處的景觀變得異常模糊，而隨之視野變得異常開闊。

人眼的通常視角為124度，可現在因為魚目帶給他的能力達到了150多度，這讓他能夠迅速注意到來自斜後方的危險。

魚目這個小妖怪的由來在妖怪中不算特別。他本身屬於這條河流中一隻不知道什麼品種的魚的一部分。某天這隻魚被鳥啄食而叼走了眼睛，這隻鳥兒卻又在飛行過程中將魚目丟在了半途。

從高空墜落的魚目掉在了一片遊樂廣場上被一個小孩撿到，小孩觀察了半天沒看出這是什麼東西，但過家家的遊戲讓她選擇將這個圓滾滾的白色小珠子當做祭品供奉在了路邊的神祠。

於是經年累月，受神祠的影響魚目開了靈智，變成了一隻小怪物。他長出腿后就離開了神祠，回到記憶中的這條河流，躺在河底時不時撲騰上來抓住一隻鳥就溺死。

但這樣自在行事、沒心沒肺的魚目也是會有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