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達皮埃的過去（7）

變故發生在小禮文七歲生日那天，距離他移植了克拉洛依的心臟也已經超過了半年。

倒也不是世良星野非得選他的生日作妖，只是就是這樣巧合，研究部商量出來的日子剛好定在了那天。

那一天明明風和日麗，小禮文卻並沒有帶著千吾賀出去，他打算把自己的生日告訴千吾賀，然後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度過。於是他找到了一間不會有人使用的實驗室，然後躲了進去。

「小千，你可以來找我了哦~」

小禮文的計劃似乎很完美——照常玩捉迷藏，然後當千吾賀踏入這間實驗室后，他便暗中用控制器打開所有的燈。小禮文自然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可他同時也想把這個生日借給小千。

所以這是他們共同的生日。

生日要怎麼慶祝呢？小禮文也不是很清楚，在千吾賀出現在他身邊之前，他並不在乎，記憶中每年都是媽媽派人來給他送些玩具，然後世良星野會假模假樣地和他道一聲生日祝福。

小禮文撇了撇嘴——世良星野甚至連禮物都不願買給他。

「小千，如果是你生日的話，你會想要什麼禮物呀？」小禮文半個月前就開始暗戳戳地詢問，但千吾賀從來沒告訴他。

「禮物么？」千吾賀混亂的腦子裡開始出現一幅畫面，被推入手術台的少女遞給了他一隻小熊——可那隻小熊如今卻在小禮文手中……

千吾賀低斂眼睫。陷入沉思之中。仟仟尛哾

「小千~」小禮文得不到回答很是執拗，堅持要千吾賀說出個所以然來，「告訴我告訴我嘛~」

千吾賀被逼得說不出話來，只好眼睛隨意晃了一圈，當時他們正在萊迪亞的某間辦公室中，桌面上那主人的物件擺放得很凌亂——有發卡、杯子和一瓶香蕉牛奶。

腦子已經宕機了的千吾賀想不起來其他，乾脆冷冷出聲。

「香蕉牛奶。」

「啊喲小千，我是在說想要的禮物啦，不是想吃的食物。」

「好吧，這樣也行，香蕉牛奶就香蕉牛奶。」

小禮文倒也有些慶幸——畢竟如果小千提出的禮物太過昂貴的話，自己也很難弄到手，反而香蕉牛奶完全可以用私庫里的錢給小千買。

因此，小禮文毫不遲疑地在某天出門時偷偷「斥巨資」給千吾賀買了一瓶進口香蕉牛奶，如今就放在這間辦公室的桌面上，旁邊還被小禮文可以用蠟燭擺了一個圓形出來以示強調。

完成這一切后，小禮文就偷偷躲在了桌子后——蠟燭的亮度很高，小千絕對能從外邊地上的縫隙中看出不對勁，然後進來找他，這樣一下子就能看到桌面的禮物了。

小禮文背靠著電腦箱，一手抱著小熊一手緊握著手錶算時間。

然而，這間屋子太過安靜，他與千吾賀約好的躲藏時間高達五分鐘，在小禮文發現自己飛速用一分鐘就布置好這裡后，他陷入了一種激動的無聊之中。

既瘋狂期待千吾賀的到來，又因為他遲遲不到而感到孤單。

一時沒頂住困意，竟然眼皮逐漸耷拉下來而睡了過去。

————————

千吾賀與小禮文約好了玩捉迷藏的，等對方不知藏到哪裡之後，他還在面對著牆壁。

他是機械人，不需要呼吸，因此胸膛沒有起伏，鼻翼也不會翕動——他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沉默地像一顆樹。

腦中的秒錶還在緩緩跳動——根據千吾賀了解到的知識，捉迷藏一般的躲藏時間是100秒之內，可小禮文直接給他定了300秒。

這個時間無疑長過了頭，畢竟兩人也越好躲藏的地方僅限這一層的B區。

但沒關係，他肯定能找到他，所以時間多長都無所謂。

千吾賀青色的眼睛對著潔白的牆壁。天光雲影從旁邊的窗子里進來，一下撲至地面，沒有落在千吾賀身上分毫。

他如竹如松的身形僅僅是站在那裡，即便站出了一種靠牆反省的樣子，也依舊格外吸引人的注意。

「找到他了！」

千吾賀聽到後邊突然一陣嘈雜，混亂的腳步聲很快地逼近。他意識到了不對勁，立刻反身踢腿試圖脫離包圍圈，但已經太遲了，這些他的創造者很清楚他有多大的能耐——至少目前如此。

他們用一種奇怪的儀器混亂了他的認知，叫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黑暗下去，連帶著思想也無法保護地斷裂。

他癱軟在地，眼睛仍然睜著，臉上卻空茫一片，此時的他與一個精緻的玩具沒有區別，只能任人擺弄。

千吾賀沒了意識，但那些話語仍然在進入他的耳朵並被聽覺模擬器記錄下來——但這些信息馬上會被清除。

「這套程序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不僅可以實現監視，還可以控制他的表現在合理範圍內呢。」

這是智能研發部的一名代碼工程師，今年剛被高價挖進萊迪亞，為了鞏固自己的位置並得到上峰的信任，他自然要多加表現。

這套程序可是他歷時三個月的得意之作，他敢保證至少在三年之內沒有人能編寫出比這套程序更高級的程序——不，或許都可以說五年。

「那把他搬上控制台吧。」

世良星野發號施令，聽不出什麼語氣，一如他過去般冷淡。接著好幾個人便趕緊各托住千吾賀身體的一部分，將他好好安放上了控制台。

他們今天要完成的事情可不少——先是要清除千吾賀的部分記憶，特別是他和小少爺的。然後要把那套程序植入千吾賀腦中，測試性能、測試各項能力，最後還要將給他布置任務。

今天過後——如果快的話甚至都不用到明天，他們會將千吾賀送去日本——老闆和日本的某位大人物達成了協議，據說要把千吾賀借給他十年。

當然，老闆嘴上是說借，其實這裡的人都能看出他的打算。

這個機械人已經有了自主意志，洗掉記憶並不會消滅這個意志，而將他投放到完全自然的陌生環境里，將更有利於他形成一套真正的思想。

這樣做很危險，但對整個「機械兵計劃」來說卻很值得。一旦成功，他們便可以通過研究千吾賀腦中的意志來源實現利用，給剩下的機械人植入可控的意志，讓他們更靈活的同時又不會忤逆控制者的命令。

他們這支萊迪亞智能部的隊伍，將成為歷史的締造者！

————————

ps：昨天有個bug在這糾正一下，世良星野給千吾賀一開始的命名應當是「世良賀」而不是「千吾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