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中啦
張榜的頭一天晚上，福霖從杜仲清處聽到這個消息，回家就告訴了全家。
「杜夫子有沒有說你五哥的名次？」張氏朝福霖打聽。
福霖挽著張氏的手臂，「老師也不知道，今日府城放榜，放榜後下發至諸縣，明日才能到秋靈縣。到時候會張貼在城門口，咱們只需要等著就行。」
張氏這才放了心，開始念叨起宋老五，「也不知你五哥什麼時候回來。」
「估計就在路上呢。」福霖笑嘻嘻說，「這還只是考秀才呢，將來五哥還得考舉人，考進士，娘次次這麼擔心，可擔心不過來啊。」
張氏嘆道：「今兒我聽鄰居說話，聽到了一句至理，『兒行千里母擔憂』，可不是么，老五去府城以後，我這心啊，就恨不得跟著一塊去了。」
福霖兩世為人，還沒見過不牽挂孩子的母親，可孩子終究長大，古來便難兩全，她嘆一口氣，抱住張氏寬慰道：「娘，五哥馬上就要回來了。」
春草在旁邊一聽，不由抱緊天明，想到天明也會離開自己，頓覺心中疼痛難忍，決定以後不要強求天明去考秀才，平平安安地守著娘最好。
一晚上，除了福霖和宋老大睡得香，張氏和春草失眠了一整晚，早晨起床就帶著兩個大黑眼圈，顧不得吃早飯，就要去城門口等張榜。
福霖跟著一起去，路上遇到賣炊餅卷肉，就掏自己小金庫買了倆，一個給張氏，一個自己吃。
也幸虧張氏現在神思不屬，還沒有發覺福霖暗藏私房錢。
剛看見城門口，張氏停下步張望，跟福霖說：「你眼神好使，瞧瞧門口是不是都是人？」
福霖笑道：「原來還有比娘還著急的人。」
聽福霖打趣，張氏拍她肩膀一下也就罷了，她心思早跑到城門口了，又覺福霖腿腳太慢，抱起來就跑。
剛跑到城門口，面前人口涌動，聽動靜似乎在張貼榜單。
張氏更覺得著急，擠又怕擠到福霖，只好踮起腳尖往裡望。
福霖也跟著著急，有心讓張氏把她放在一邊，正想怎麼開口，就見人群中扭出一個熟臉。
「娘，四哥！」福霖伸著手指頭往前指，又舉高手朝四哥揮手。
宋老四也瞧見了福霖和他娘，沖兩人招招手，往外擠出來。
「你先別出來！看看榜！」張氏焦急喊道。
可宋老四依舊往外擠，擠出一腦門的汗，終於如蚌肉里的珍珠，被擠了出來。
「娘，五弟在榜單上！他是第一十六名！」宋老四興奮喊道。
張氏腿腳都軟了，把福霖塞進四兒子手裡，道：「你，你再，再說一遍？」
宋老四又重複了一遍：「五弟，宋辰時中了秀才！第十六名！」
張氏大喜過望，捂住心口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兒啊！」
福霖道：「中了秀才是不是有人到家裡恭賀？咱們是不是得準備喜錢？」
聽見有活，張氏綿軟的四肢忽的注入能量，她忙不迭點頭，「是，咱們還得擺流水席請街坊四鄰呢！我趕緊收拾收拾回家去張羅！」
宋老四道：「這不急，爹還在裡邊看榜呢！」
福霖這才後知後覺，問起爹和宋老四為什麼這麼早就到了。
宋老四一提起這個就心酸，說：「還不是爹昨天聽說今天放榜，一晚上都沒睡，二更就把我叫醒進城，這剛進了城就看見許多人在這兒候著，我一問才知道，這都是等貼榜呢！」
「那爹怎麼還不出來？」福霖始終沒看見宋義的身影，心中牽挂，這人擠人的地方都太危險了。
宋老四嘆道：「爹守著榜單呢，說等人散了他要揭了榜單帶回家給祖宗們瞧瞧。」
福霖：「……」
宋老四又道：「娘也別著急，就是流水席也得五哥回來再辦，咱們先在這兒等等爹，我尋思著想偷榜單的人不少，人家守在榜單旁的倆衙役絕對防備著呢，等會兒爹見不成，也會出來的。」
話音剛落，就見宋義兩手空空地擠出來，看來榜單還好好地貼在牆上。
「老五中了！」宋義道。
張氏沒了剛剛的驚喜之感，心中仍喜，眉目帶笑道：「是了，我收拾收拾咱們等會兒回去，你去換點兒銅錢，等回去好打賞！」
宋義道：「那春草這還坐月子？」
張氏道：「讓老大伺候幾天，做不過也快滿月了。」
「我去買些糕點糖果，親戚們來賀喜總得招待。」宋義主動請纓道。
張氏掏出一塊銀角子，又囑咐說：「省著點花。」
宋義道：「買點茶葉碎，還有酒水！好點的！咱們現在供出了個秀才，依舊就是書香門第了！咱們不能太寒酸！」
宋老四一聽，喜道：「沒問題，全包在我身上！」
福霖抱緊宋老四的脖子，喊道：「我跟著四哥一起！」
「行吧，你們買完東西去你大哥那找二喜，讓他捎你們回去！」
福霖和宋老四回去，就見家門口已經飄了一層的爆竹紅屑，她爹和她娘笑容僵硬地站著，時不時沖客人拱手，錢早就散完了，空空的簸箕架在桌子上，一碰就滴溜溜地轉。
第二天宋老五一回家，宋家的流水席便擺上了，連擺三天熱鬧才過。
當晚，張氏讓福霖給她捶腰，跟宋義商量，「依我看，不如趁著老五中秀才，咱們趕緊跟親家商量親事！我找了媒婆去婉娘家裡，婉娘的娘也是同意的。」
宋義道：「咱們家到底供出了位秀才公，這婚事就不能簡單辦了，你去找個靠譜的媒婆，人家城裡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
他頓了頓，「依照我說，咱們也該蓋新房了，老四和老五還住同一間呢，福霖的那小屋子連個桌子都放不下。」
張氏忍不住翻白眼，好么，原來宋義的大方只對福霖一人，自從家裡出了秀才，這手鬆得，有多少家業也不夠啊！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這也都是為孩子們想，孩子們都大了，今兒就有人給我打聽咱們老五的婚事呢！」
張氏趕忙撐起上半身，問道：「你沒答應吧？」
宋義道：「我哪兒能答應啊，咱們老五可是秀才公！就是城裡的小姐也配得！」
福霖暗暗翻個白眼，要是不蓋新房，哪家的姑娘敢嫁？仟仟尛哾
張氏也想到老四和老五的親事了，咬牙道：「明日就準備，讓老三也在新房裡辦喜事！」
福霖心滿意足道：「我來想樣子！」
張氏瞟福霖一眼，忽道：「前幾天我也忘記問了，你哪兒來的錢買炊餅卷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