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爭奪衣服
福霖和婉娘、李慧溜達著往錦華綢緞莊走，一路上看見不少的人來來往往，各家店鋪要麼已經打開店門迎客，要麼半開著門，隨時歡迎客人進屋的樣子。
街上的小商販也比往日熱鬧，十二三文一個的風箏擺滿了一面竹竿搭成的牆，從街頭到巷尾，堆滿了南來北往的雜貨小吃，挑著擔的貨郎筐里，堆得冒尖兒的柿餅和甜絲絲的麥芽糖，身後跟著一串小孩。
平常見不到的小姐們，也呼朋引伴地到處湊熱鬧，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就是不為買，大家看著她們心裡也美，經常可以聽見小販說：「這個配不得小姐！對面那店裡新到了一批水粉，那才叫好呢！」
儘管福霖懷疑，那些小販們得了店裡掌柜的錢財，正不遺餘力推銷呢，不過看上去也很有趣，小姐們涉世未深，這樣也算增長社會經驗了。
剛到錦華綢緞莊附近，福霖忽然看見一個眼熟的人正急匆匆跑過來，對方看見他們眼睛一亮，迎過來道：「綢緞莊出了事，掌柜的讓我趕緊叫你們過去！」
福霖問道：「是出了什麼？」
這夥計才來綢緞莊做工沒幾天，什麼都不清楚，支支吾吾道：「店裡有人打起來了。」
福霖便急道：「店裡打起來找我們仨有什麼用？還不趕緊報官？」
夥計道：「掌柜這麼說的，要我找你們快點過去。」
福霖心裡暗忖，這一定是為了衣裙的事情，趕忙帶著人去。
店裡人聲鼎沸，福霖在外面細聽一會兒，只能聽見女聲尖利的吵架聲，不知這就是夥計口中的打起來了，還是已經打完了。
她趕緊擠進店裡，婉娘和李慧也往裡擠，給福霖的小身板開路。
裡面櫃檯前，兩個閨秀正在爭吵，兩人都是面紅耳赤的，身邊帶著的小丫鬟也擼了袖子互相罵。
福霖聽了會兒，和她所料差不多，都看中了那一身衣裙，兩人各執一詞，爭執不下。
不過，誰說這件衣服她打算賣了？
正準備上前一步，福霖就聽見她三哥的聲音，站在櫃檯里苦笑著說：「兩位姑娘，這件衣服不賣。」
「不賣擺出來幹什麼？無非嫌銀兩不夠罷了，三百兩！我又不是出不起錢！」
「三百兩？你打發叫花子呢？我出五百兩！」
「你，黃秀兒！我是買來成親穿，人生大事，你好意思嗎你！」
名叫黃秀兒的女孩兒也不甘示弱，嗆聲道：「我是買來給我娘做生辰禮的！孝大過天，你倒是好意思跟我搶！」
福霖聽得腦殼痛，上前一步沖宋老三招招手，宋老三低頭，搬過來一把椅子，福霖站在上面，李慧和婉娘站在她身後。
「聽我說一句，大家都是為了這件衣服而來，沒必要傷了和氣，這只是我們的一件樣衣，概不出售，如果有虎人需要，請這邊交了定金，再量體裁衣定做。這樣可否？不過我們售價確實昂貴，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也要五百兩。」
此話一出，人群爆發「嚯」地一聲，蜂鳴般的議論聲立刻擠滿了整個大堂。
五百兩這也太貴了吧，難道說這衣服是鑲金雕銀？
李慧也覺得過於貴了，在福霖耳邊道：「賣的太貴了吧。」
福霖輕聲道：「慧姨，放心，識貨的自然會來買，況且我還有后招呢。」
安撫好李慧，福霖繼續說：「若覺實在昂貴也不打緊，明日我們有低配版可供選擇，明日展示給大家。」
低配版？圍觀眾人對這個新出的名詞好奇不已，紛紛出聲詢問。
可福霖深諳飢餓營銷，沒有出聲，給宋老三使一個眼色，讓宋老三帶她們從後門溜了。
從後門出來，福霖感慨說：「真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人。」
「是啊，不過價錢是不是太高了？我的手藝還沒賣到過這麼貴的價錢。會有人買嗎？」婉娘擔心道。
福霖道：「不差錢的自然會買，沒人買才最好，咱們也不是做那樣的人家，綉活兒太費眼睛，能偷懶就偷懶。咱們快回去趕製一件堆紗蝴蝶裙吧，便宜又好看，一定有人喜歡。」
聽福霖這麼考慮她的眼睛，婉娘心中熨帖，笑道：「今日教裁剪衣服時的布料，正好能縫上一件。」
「那再好不過，咱們多做幾件，最好不同顏色，拿到店裡賣去最合適！你們覺得定價多少錢比較合適？」
李慧也沒接觸過這一行，光是聽福霖獅子大開口說出五百兩銀子，已經快嚇破了膽子，她連連擺手，說：「價錢你們定吧！我可不懂！」
婉娘道：「算上布料的花費，成本大致在一兩銀子，如果售賣的話，二兩銀子如何？」
福霖聽了搖搖頭，「五兩銀子吧。」
比起那動輒五百兩銀子的花費，這五兩銀子簡直是良心價格。
不過對於普通百姓來講，也是不能高攀的價格。
李慧嘆道：「我的個乖乖！這也夠貴的了！能有多少人買得起？」
福霖笑道：「那自然多啦！再者說，咱們也不是只賣秋靈縣這一個地方，嗅覺靈敏的商人，自然會把咱們店裡的東西賣到全國各地，全國能買得起的人還不多？」
「還能賣到其他地方？」李慧睜大眼睛。
福霖笑道：「只要咱們能不斷推陳出新，設計出源源不斷的新樣子來，自然是的。」
回到家，婉娘將裁剪好的衣服縫好，李慧用針線把一朵朵的蝴蝶縫在衣裙上，加起來不到一個時辰，竟然就做好了。
福霖嘆道：「等咱們掙了錢，開一家工坊，專門製作衣裳。到時候再多找些綉娘，你們就可以專門來設計衣服樣子。」
「設計衣服樣子？這個我能行嗎？」李慧沒有信心，自家縫製個簡單的衣裳還行，那些複雜的衣服樣子，她今天才學，這還不會走呢，就讓她跑，可怎麼行？
福霖道：「放心，我會找些衣服樣子回來，讓你們看，看得多了，就會了。反正現在哪裡有專門做衣服樣子的人？咱們先做就是搶佔先機。」
李慧想了想，對婉娘道：「以後我還得多跟你學學。」
婉娘笑道：「我看你不如住在我家去？這樣也省得來回奔波。」
福霖道：「這正好，現在我嫂子身上有孕，我又太小，就指望著慧姨和婉姐姐幫忙，我正想著呢，咱們得偶在布店裡派個人，負責售賣。」
李慧立刻搖頭，「我嘴笨，這可做不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這幾日我還放著假，正好可以每天去店裡，不過等過了十五我就要上課，到時候還得你自己。」福霖這麼說著，琢磨著要不要找其他人來代替李慧，其實紅霞也挺合適，只是拉她入伙，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福霖想了想，最好還是逼李慧一把，便道；「慧姨，人必須得自己立起來，想想桃子姐，桃子姐還得指望你呢。」
提起桃子，李慧心中一痛，一咬牙道：「那我就試試！明日我就搬到婉娘家裡來！」
福霖笑道：「等以後咱們賺點錢，就在城裡或租或買個店面，前面做生意，後面廂房收拾出來做工坊。」
婉娘看著福霖，上下打量著福霖道：「福霖，你真不像一個小孩子，考慮得比我們都長遠！」
福霖早已經習慣別人這樣說了，她面色如常說：「我先生說我是生而知之，將來要做大事的。」
婉娘早從宋老三那裡聽說了，福霖的先生是縣衙的杜縣令，早在京城時她跟著娘去權貴家，就聽幾個閨秀議論過這位探花郎，聽大家說他如何驚才絕艷，又如何玉樹臨風。
有這樣的人為福霖背書，福霖一定是生而知之的。
婉娘想起在京城聽到的，看到的那些爾虞我詐，忍不住叮囑道：「這世上得紅眼病的人多，你以後要小心啊。」
福霖知道婉娘這是為自己好，點點頭，鄭重道：「婉姐姐的話，我會記在心裡。」
婉娘羞澀一笑，又道：「等以後看情況吧，那兩個姑娘穿著富貴，恐怕明日還要一模一樣的衣裳，我先縫製一套出來吧。」
福霖想想，「不著急呢，那樣的衣服工期太長，可耽誤時間，我並不想讓你做，明日那兩人也不一定買。婉姐姐要是想找點事做，不如我們再做些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