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擰桃子

宋老四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還沒說話，張氏便道：「正好你回來了，把福霖送到張府去吧，能學多少是多少。」

宋老四瞪大眼睛，和著他一早晨，熱鬧沒看著，還得不停跑腿唄。

可他不敢跟親娘發火，怒氣沖沖抱起福霖，「走，上學去！」

楊留正在書房記賬，自從收了這麼個徒弟，他不知不覺又開始做起賬房了，想一想，楊留放下筆，氣不打一處來。

可不一會兒，他又得捉筆繼續，唉，他徒弟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自己收的徒弟，後果可不得自己承受嗎？

「師父！」福霖從門邊探頭探腦，一臉心虛。

楊留神情淡然，「進來吧。」

福霖乖乖進屋，主動交代自己為什麼遲到。

楊留諷刺道：「看來宋庄村沒有你不行啊。」

福霖吐吐舌頭，低著頭做反思狀。

楊留也沒想多為難福霖，從身後的柜子上取出個木盒，遞給福霖，「最近又賣出一筆藥材，你點點。」.

福霖打開木盒，翻看了幾張，全是一百兩的銀票，這裡這麼多，可真是要發了啊！

她沒有數，把所有銀票拿出來，分成差不多兩堆，一堆推給楊留，一堆自己收著。

楊留道：「何首烏是你的，我要你這麼多銀錢做什麼？上次的我還沒花光呢。」

福霖笑道：「花沒花光是師父的事情，弟子給是弟子的事。以後總歸會用到。」

楊留聞言不再勸，把正謄寫的賬本扔到福霖面前，「這是賬本，你心裡要有數。」

福霖看兩眼，首烏還沒有賣完，而且這次她居然收穫了上萬兩白銀，她心中默默震撼，臉上露出無辜茫然的笑容，「師父，我看不懂呢！」

楊留沒說話，又道：「如今你已經把附近的草藥學了一遍，等哪日我得閑，你跟我去山裡一趟，我要考驗你。」

福霖應了一聲，她還怕考試嗎？上輩子大考小考都考了多少次，早已麻木，只不過這兩天得好好複習複習，省得考驗成績不配她「生而知之」名頭！

下午，縣衙後院。

福霖跟張孟思和李弘京一到院子，便得到一個消息。今日杜仲清不給他們上課，由鍾岳帶他們鍛煉身體。

「可是我有事情找先生！」福霖把手舉高，站在院中央道。

「什麼事？」鍾岳偏頭看她，還扎著馬步。

福霖道：「呃，因為賭坊的事情。縣令不是禁賭嗎？我宋家莊有人賭博！」

「什麼？有人賭博？福霖，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張孟思一臉崇拜地扭頭，腿下依舊扎著馬步，那腿顫啊顫啊，聲音都帶著顫音。

福霖道：「我們鄰居就賭博，他欠了好多錢，今天早晨就來收他家的房子，他們家的地，還不夠呢，全村人都幫忙了。」

李弘京則陷入沉思，該有什麼辦法禁止賭博呢？

鍾岳道：「今日縣令不給你們上課，就是因為此事絆住了腳，你不必再跟縣令說，扎會兒馬步便去旁邊坐著吧。」

「可是我還想找我五哥，我有很要緊的事情要找他辦！」福霖說道。

因為衙門裡的師爺是上一任縣令易勤個人聘請，易勤一卸任，師爺也跟著走了。杜仲清只好抓了宋老五的壯丁，讓他打下手。

宋老五現在也在前頭的衙門裡忙。

鍾岳只好道：「你們三人先好好扎馬步，若是誰沒好好扎馬步，我回來要懲罰！」

等鍾岳走後，張孟思的姿勢變得不標準起來，他累得受不了，再看福霖和李弘京還認真保持著姿勢，不由說道：「他又不在，你們兩個還不趕緊歇歇？」

李弘京瞥張孟思一眼，「你想被罰？」

張孟思嘟囔：「我就休息一會兒，等人回來了我就紮好，你們不說，他會知道？」

福霖還小，腿短，要是真扎馬步就蹲地上了，她也不過是維持著稍微蹲著的姿勢，聞言說：「我聽說武林高手都神出鬼沒，能躲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看你。」

「我才不信。」張孟思嘴硬，身體倒是很誠實，又乖乖把馬步紮好。

福霖偷笑，死鴨子嘴硬！

宋老五跟著鍾岳過來，看福霖並不標準的扎馬步露出笑意，問道：「你找我有事？」

福霖站直，帶著宋老五走到一邊，輕聲把桃子家的事告訴宋老五，並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他，「雖說桃子姐手裡也有錢，足夠贖身了，可我怕她鑽牛角尖。你和三哥熟悉縣城，去找人牙子打聽打聽，把桃子姐領出來，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

宋老五點點頭，「是這個理，桃子回家就不能不管他爹，以後還不知要吃多少虧。我現在就去這三哥，和他一起打聽打聽。」

目送宋老五離開后，福霖心回到隊伍里，和張孟思、李弘京一起蹲馬步。

「福霖，你可以去旁邊休息。」鍾岳道。

福霖才不去呢，她想學武，與其指望別人保護自己，還不如手握力量。她擁有系統這麼一個金手指，若是無法保護自己，她就沒辦法將系統利用到極致。

這種想法不適合說出來，福霖拍拍胸脯，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的同窗都在扎馬步！」

說完福霖都覺得有點肉麻了，可李弘京和張孟思都很受用，感動得不得了。

鍾岳便叮囑道：「欲速則不達，你現在還小，身子骨未長成，練多了長不高。累了就休息！」

福霖清脆地應了。

體育課快結束的時候，宋老五回來了，他一臉急切地跟福霖說：「桃子跟牙婆走了，我們沒攔住！」

福霖只得嘆道：「桃子姐真執拗啊！」

宋老五贊同點點頭，「我和三哥兩人勸了半天，銀子都給牙婆了，可桃子不幹，把錢又給了我們。唉，我們沒法子，只好又給牙婆湊了幾十個大錢，讓她給桃子找個清白人家為婢。」

福霖嘆道：「做奴婢伺候人，哪有容易的？桃子姐太擰了！」

宋老五也是連連嘆氣。

因為桃子的事情，福霖心情不佳，回去的路上也不說話了，馬車裡的氣氛顯得很沉悶。

李弘京猶豫半晌，問道：「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福霖想想正好也能給兩人提個醒，便簡單說了桃子姐的事情。

張孟思道：「那群人這麼可惡，為什麼不報官？」

不用福霖回答，李弘京便道：「能開賭坊的人，一定樹大根深，是本地的地頭蛇，就算縣太爺也得給幾分面子，即使杜先生也難對付。」

福霖點點頭，「我們李家莊可世代種田，哪裡經得起那些不要命的霍霍？通常能忍就忍了。你看我們村子和郝家的莊子械鬥，那是逼急了，現在杜夫子判案，不也該流放的流放，該蹲大獄的蹲大獄？我們都沒辦法把家豁出去。但是開賭坊的不一樣，他們的手又深又長。」

李弘京嘆道，「賭坊屢禁不止，禍國傷民啊！」

福霖忽然靈光一閃，道：「賭坊是禁不住的，就說平常我們村人聚在一起，也愛賭彩頭呢。不如多跟百姓說說賭坊作弊的法子，一定能勸住一部分人！」

李弘京眼睛一亮，掀開門帘沖阿貴吩咐說：「掉頭！咱們回縣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