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為了不確定的未來

雪露又在這裡僵持了兩天，她用林中霧氣的聚集和消散來判斷時間。

眼看就快到了飛空獸來接人的時候，獸人們卻還沒醒來。

雪露不能眼巴巴地看所有人渴死，只能用獸皮水袋依次給他們喂水。

時間越來越緊迫，族長的副官雷瑟說過，三天後來接人。以石像村的風格，返程肯定過時不候。

眼看回程時限就快到了，不想個辦法叫醒師父，恐怕他會永遠被困在魔森里。

那個夜像沉默的旁觀者，只是坐在雪露附近，大多數時間都在閉目養神。

他有時候會冷冷地說：「他們不吃不喝可以撐十幾天，然後生命就會慢慢枯萎凋零。」

雪露不知道夜到底有什麼企圖，但她不願坐以待斃，她沒有放棄，還在繼續尋找打破困境的方法。

第三天的清晨來臨，林中的霧再次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往一個方向飄散。

雪露目光閃爍，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站起身，拔出匕首向前飛奔。

「你終於決定放棄他們了？」夜微微抬起頭，冷聲問。

「當然不是。」雪露說。

她跟隨著濃霧散去的方向往前跑。同時用匕首在樹榦上划刻出痕迹，避免自己迷路。

魔森的霧，就像是被神秘力量控制了一般。如果說什麼人能駕馭這種力量，那應該就是獨角獸。倘若她跟著這些迷霧走，會不會遇到魔森的主人？

解鈴還須繫鈴人，她決定破釜沉舟，跟著迷霧探個究竟。

夜看著她向前奔跑的背影，清冷的面龐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重重迷霧就像溪流一般匯聚起來，如果跑快點，還是能跟上的。

雪露極速狂奔，心臟在胸腔里砰砰作響。她跑了很遠，如果不用刀劃出記號，估計很難原路返回。

她大口地喘著粗氣，不論如何，都要全力以赴，放手一搏。

霧氣湧入一片環形的墨黑色樹林里，前方傳來瀑布的聲音。

這裡有詭異美的光景：黑色的池塘、黑色的瀑布、墨綠色的植物枝條。空中飛舞著一群暗影形成的鳳蝶，池塘里飄著一朵朵墨色睡蓮。

泉涌般的迷霧向前飄去，引得樹林里蝴蝶和飛鳥都跟隨著一起飛行，匯聚成了詭異的暗影溪流。

隨後，霧氣、飛鳥、蝴蝶都向池塘邊空地上的某個位置飛去。

地上似乎有一把黑色的匕首，雪露趕快跟上前查看情況。

來到跟前，才發現那東西不是匕首，而是一個奇怪的物品，像是一根尖尖的長角。

忽然，身邊景物發生變化，所有的黑影都瞬間被染上了色彩。

霧消失了，水流變成了清澈見底的碧綠色，草木鮮嫩欲滴，飛舞的蝴蝶和鳥兒鮮艷多彩，青綠的瀑布前掛著一道小彩虹，宛如人間仙境。

天亮了起來，陽光透過樹枝，暖融融地灑在雪露身上。

「不好，我又進夢境了？」雪露拍拍臉，努力集中精神。

她低頭一看，地上那隻黑色的長角逐漸變成夢幻般的銀白色，無數道流光把長角托到半空，流光和長角慢慢匯成一匹長著犄角的高頭駿馬。

「獨角獸…？」雪露喃喃道。她知道獨角獸是馬的形態，但是瀾提醒過她不能管獨角獸叫馬，否則它們會生氣。

「使者…」流光組成的駿馬說：「我有一些東西要給你看。」

那是一種非常溫和成熟的雄性聲音。

雪露驚訝萬分…獨角獸認得她么…它要告訴自己什麼？

緊接著，面前的畫面再次變幻。

依然美麗的瀑布前，兩個雄性正在對話。

一位是穿著長袍，頭帶兜帽，用一條獸皮蒙著眼睛的草綠色頭髮的雄性。

另一位是頭上長角，有彩虹般長發的高大雄性。

高大的雄性和聲問道：「啟，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蒙眼的雄性回答：「我看到了很多很多，關於世界的未來。

「什麼樣的未來？」

啟回答：「未來並不美好，我用【運】能力看到了末世困境，冰河將覆蓋陸地，生命將毀滅於嚴寒。」

高大的雄性問：「你有沒有試圖改變那個困境？」

啟回答：「我們試過，但我們的力量不足以改變未來。末世困境發生在幾百年後，那時候，我們都已經化為白骨，沉眠地底了。我們的子孫後代會引發戰爭和紛亂，讓世界分崩離析。」

高大獸人嘆了口氣道：「後代的事，我們的確無能為力。」

啟說：「但是，未來的事，可以由未來的人決定。我在預知了無數災難場景后，發現了一個充滿無限可能性的未來。只要四大神族合力打開星辰引流，就可以讓另一個空間的事物來影響我們所在的世界。」

高大獸人問：「此話怎講？」

啟伸出手，一隻蝴蝶落在他纖細的手指上，他輕聲說：「聖森的一隻蝴蝶煽動翅膀，可以讓獸都旁邊的千境湖泛起漣漪。一個小小的時空缺口，也能影響未來的世界。」

「我預知到，獸世的未來都是死局，只有打開星辰引流，才能創造出不同的結局。星辰引流會帶來一位異世界的使者，使者自身很渺小，但這隻小蝴蝶煽動了翅膀，會給未來世界帶來無限可能性。使者到來后的那個世界，我看不出結局。」

高大獸人說：「我懂了，你看到的世界都是毀滅，只有存在使者的世界，連你也看不出結局。你願意為了那個看不到結局的未來，賭上一把。好吧，我也願意為那個不確定的結局，使用星辰引流。」

雪露被眼前的畫面驚呆了。

她立刻推理出，自己現在所看到的畫面應該發生在二百多年前，是先知正在跟獨角獸進行對話。

他們的對話，竟然圍繞著使者。或者說，就是圍繞著自己。

自己對整個世界來說，的確像蝴蝶一般渺小。但是，當兩個不同維度的空間相互連接時，哪怕一個微小的粒子，或許會創造出不一樣的情況。

這也是啟說「使者會創造無限可能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