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譚梓自然是拒絕了吳若史的宴請。一個小時后,他和李揚、杜明、肖林離開了雲安會所。

快到飯點了,他們沒有去地下停車場,而是直奔楊鬍子米麵店,譚梓要請他們吃楊鬍子米面。走到武官巷口時,忽然瞧見巷子裡頭圍著一堆人,好像出什麼事了。四人進去一瞧,原來,發生盜竊案了。被盜的是一對獨居老人,二人坐在樓前的空地上哭天喊地。

一堆人圍著,正嘰喳嘰喳地寬慰他們。見景,譚梓拉住一中年男子問道:「報案了沒?」

那男子瞅了瞅他,道:「東陽派出所民警正在屋裡頭呢。」

聽說有人接警處理,四人便轉身離去。剛轉身,忽然有人喊道:「譚支隊!」

聽到喊聲,譚梓連忙回頭,是副所長袁冰。他正巧出來,一眼瞥見了譚梓他們,頓時,心中大喜,急忙喊住。他趣步過來拉住譚梓問道:「怎麼,不進去掌掌眼?」

譚梓撇嘴應道:「有你坐鎮,我們就不湊和了。」

這個時候能遇上正兒八經的刑警,那可是大好機會,袁冰豈肯錯過。見譚梓拒絕,他連忙一手拽住李揚一手拉著杜明兩眼直盯著肖林笑道:「你們哥幾個可是市局有名的破案高手,怎麼,瞧不上這雞零狗碎的案子?別呀,權當練練手唄。走,幫著掌掌眼去。」

見袁冰如此熱情,三人直愣愣地瞅著譚梓。譚梓仍在猶豫。袁冰知道,若是他不鬆口這三人怕是斷斷不肯摻和。於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著譚梓就走。

譚梓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後邊走邊問道:「都丟什麼啦?」

「十萬現金,其他什麼也沒丟。」

李揚一聲尖叫:「什麼,十萬?」

譚梓也是一驚,但沒等他開口,袁冰又接著道:「老頭姓張,老太太姓文,兩人是老來伴那種,未辦結婚手續,跳廣場舞認識的,一年多了,而住在一起才三個來月。老頭一女兒,嫁上海去了。老太太一兒子,家住新天小區,孫子九歲了。」

這時,快要進樓道了,可譚梓突然停下,回頭打量坐在地上仍傷心痛哭的老頭老太太。片刻后,又上前幾步湊近些看了看。而老頭老太太二人你摟著我我摟著你淚水縱流,那老太太哭得更是傷心。

仔細打量一番后,譚梓蹙了蹙眉頭,而後隨袁冰進了電梯。不一會兒,他們來到605室,但在門口停下了。站在那,袁冰又開始介紹:「錢藏在正卧床背後的暗格中。整個屋子裡除那張床被搬動外其他地方都沒有發現被翻動的痕迹。顯然,作案人是直奔暗格而去的。」

屋子裡,三位民警正忙碌著,見到譚梓他們便都停下一齊出來。他們自是認識,互相點頭后算是招呼了。而後,一高個子民警向袁冰報告道:「領導,經過反覆勘察,門窗均無撬動痕迹,屋子裡被清理過,只在床的背面發現半枚指印,估計是作案人疏忽沒清理乾淨而留下的。」

聽完介紹,譚梓心中瞭然,於是問道:「對當事人做了詢問筆錄嗎?」

袁冰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也瞧見了,這老頭老太太二人只知道哭,根本沒法做,方才那些情況也都是從社區和街坊鄰居那兒打聽來的。」

譚梓沉默了。片刻后,他換上鞋套,向高個子要了手套,然後獨自進去了。

譚梓先蹲在門邊仔細查看門鎖,再低頭一路看了進去,到卧室后四下打量。卧室陳設簡單,一張實木雙人床,兩個床頭櫃,三門壁櫃,上面一排閣櫃。最後,他把目光投向了床,並慢慢走了過去。床被挪動了,隔牆一尺多遠。他打開手機電燈照了照,看到靠牆腳處有一暗格,約一尺見方。譚梓慢慢蹲下,拿手機照著仔細查看,然後又照著床背一番查看,並看到了已採集過的半枚指印。他眯著眼睛瞧了半天,然後湊近貼著使勁地聞了聞。忽然,鼻孔里一癢,止不住地一個哈欠。咦!這什麼味?是洋蔥味嗎?沉吟片刻後去了隔壁。這是客卧,他蹲下對著暗格所在的位置左瞅右瞧,然後,拿手指比劃著,還輕輕敲了敲,並未發現什麼。

一盞茶后,譚梓把三室兩廳兩衛全都瞧遍了。最後,他去了廚房,打量一番后,將這裡所有的櫃屜都一一打開瞧了個遍,然後目光落在垃圾桶上。桶里,垃圾堆得滿滿的,而且也不綁實。他過去蹲下翻弄了幾下,霎時,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這回,他連打了幾個哈欠,還熏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見譚梓抹著眼淚出來,眾人都十分好奇,愣怔怔地看著他。袁冰笑了,不解地問道:「咋啦,怎麼還哭上了呢?不會是撞二黑了吧?」

李揚連忙笑著問袁冰:「二黑是什麼鬼?」

杜明嗤了一聲,不屑道:「簡單說,二黑就是煞氣,連這都不懂。」

譚梓緩了緩勁,定下神后,對袁冰道:「去吧,把張老頭叫上來。對他說,錢找到了。」

「……」

眾人愕然,而最驚詫的自然是袁冰了。他圓瞪眼睛瞪著譚梓,滿臉疑惑道:「什麼!這會兒功夫你就把錢找回來了?在哪?」

譚梓眨了眨眼睛,神秘道:「去吧。那文老太太不用理她,願意跟著也別攔她。具體怎麼回事,待會兒我再告訴你們。」

見譚梓如此篤定,袁冰朝高個子呶了呶嘴。高個子遲疑了一下,便拉上另一人去了。

譚梓一支煙還沒有抽完,電梯間便傳來了張老頭的嚷嚷聲:「什麼?找回來了?騙人吧?我不信……」

那聲音好大,把整個樓道都震得嗡嗡直響。少頃,張老頭便出現在眾人眼前,他走得很急,像個駝子一樣踉蹌著撲了過來,若沒有兩個民警一路攙扶,譚梓不敢想像,若他栽跟頭會有什麼慘相。而他們身後,文老太太也慢慢跟了過來,但臉色十分難看,像霜打了似的。

張老頭一到連氣都不帶喘了,便猴急猴急道:「袁所,真幫我找回錢了?不會騙人吧?錢在哪呢?」

袁冰連忙上前扶住他道:「大爺,別慌,您老先緩口氣。」說著,將張老頭慢慢扶至譚梓跟前:「大爺,這是我們市局的譚支隊,你這錢啊是他幫您找回來的。具體怎麼回事,還是聽他怎麼說吧。您別慌,錢指定是幫你找回來了。」

譚梓握住老頭接住袁冰的話頭道:「大爺,別慌。我先問您,中午吃了么?」

張老頭搖了搖頭道:「那還有心思吃呀。上午九點多鐘,練完太極回家,我便發現卧室的床被人給挪開,藏在暗格里的十萬塊錢也不見了,當場嚇都嚇得半死,那還顧得上吃。」

譚梓點點頭又問道:「當時,文大娘在家嗎?她在幹嘛?」

「沒在,但很快就回了,也就是前後腳的事。」

譚梓又轉向文老太太問道:「當時,你幹啥去了?」

文老太太目光閃爍,支支吾吾道:「我、我、我買菜去了。」

「回家后呢?」

「跟老頭子一樣,慌神了,陪著他報警,陪著他哭呀……」

譚梓臉一沉突然厲聲喝道:「撒謊!」說著,目光灼灼地逼住她。

聞聲,文老太太渾身猛地一震,臉刷地一下白了。而譚梓又接著道:「在樓下,你哭的時候,我便覺得怪怪的,乾嚎,聲音老大老大,還哭得那樣傷心。靠近后,我聞了聞,聞到了你身上有股洋蔥味。」

這時,張老頭連忙緊跟著道:「對對對,難怪,我也老覺得辣眼。」

譚梓問張老頭道:「藏錢的事情您是哪天告訴她的?」

「昨晚。見她一心一意跟著我,也願意伺候我,覺得老來伴老來伴,她便是我的老來伴,覺得這錢反正是用於我們倆養老,昨晚便悄悄告訴她了。」

文老太太仍覺得譚梓只是懷疑沒有證據,並不能把她怎麼樣。於是,使出女人的絕招,她突然哇的一聲大哭,邊哭邊道:「嗚嗚嗚!我身上有洋蔥味咋啦?我買洋蔥中午洋蔥炒蛋不行啊?你警察咋啦?警察就可以平白無故地冤枉人那?沒證據就是冤枉人,我要告你去!嗚嗚嗚……」

她這一鬧騰可把袁冰他們給急壞了,眾人目光刷地一下一齊轉向譚梓,都開始為他擔憂和不安了,這事情鬧不好還真會惹出***煩。至此,袁冰後悔死了,後悔自己不該拉著譚梓攪這趟渾水。

然而,譚梓卻一點也不著慌。他盯著文老太太一字一板道:「你-確-定!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給你留面子了。昨晚,老張頭把藏錢的事告訴你之後,你便起了貪念。今早,從菜市場回家,見老張頭不在家便開始你的計劃。你本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但人一算天一擋,在轉移錢時,沒料到老張頭會提前回家。慌亂中,你只能將錢暫時藏起來,但床卻來不及歸位了。匆忙打掃后,你便藏到樓梯間去了,待老張頭回家,你也就前後腳回家。」說罷,轉身而去。片刻后,他提著一隻垃圾桶從屋子裡出來,並將它擱在大家跟前。

文老太太一見一股熱血頓時湧上腦門,接著眼前一黑一陣天旋地轉,幾個踉蹌后,連站都站不穩了。見狀,袁冰和杜明急忙上前扶住。

譚梓指著垃圾桶對張老頭道:「大爺,您將垃圾倒掉吧,裡面定有乾坤。」

聞言,張老頭急忙上前提著垃圾桶往地上一倒,便聽得噗的一聲,他驀地一愣,緊接著,又一聲驚呼:「錢!我的錢……」

眼前這突然發生的一幕一下把眾人給驚呆了,而譚梓則轉身而去,眨眼間便消逝在樓道盡頭。接著,從樓道里悠悠傳來他清脆的聲音:「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眾人茫然而顧……

回到隊里,譚梓也顧不上歇息,馬上又投入緊張而忙碌的工作。

「李揚,我們去調集近十年來我市所有槍擊積案的卷宗,找出類似或相近的案件進行比較,看看能不能從沉案入手找到蛛絲馬跡。杜明,你和肖林去搜集近十年軍人和特警人員失蹤槍支被盜資料。這***槍是軍人和特警配發的制式槍支,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否則,怎麼會有這類槍支流落到犯罪分子手中呢?給你們一個方向,例如警情通報、重犯追逃、部廳內參,包括軍方的。找准了,這有可能是一個突破口。」

就這樣,他和李揚一頭扎進了檔案室里……

對於譚梓的歸隊,嚴波仍有所保留。他的確不喜歡譚梓,為什麼不喜歡,具體又說不上來。為了安慰王從,他將刑偵支隊分成了兩隊,譚梓帶一隊,專門負責重案,王從帶二隊,專門負責行動。向史峰彙報時,他特彆強調了支隊競爭機制的引入和建立,史峰沒有反對。

於是,在嚴波的主導下,兩隊開始了角逐。在譚梓和一隊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王從和二隊也進入了角色。

王從和他的骨幹組員正在向陽區出現場。這裡發生了一起女干殺案,現場在林宏小區後面的小山坡上。死者叫李虹,23歲,雲安集團雲風公司銷售部文員,本市向陽區人,先女干后殺,死亡時間昨晚凌晨一點左右,死亡原因,機械性窒息。死亡特徵:頸部淤青,面部青紫,眼球暴突,十指紺紫。根據這些明顯特徵,王從和陳法醫均一致認定了死亡原因。

現場沒有留下作案人的任何痕迹。除了死者身下,周圍連一根草都沒有壓彎,無搏鬥,無拖痕,衣服穿戴整齊,無撕扯,指甲縫裡無血斑,無組織物殘留。一個乾乾淨淨的現場,顯然,這只是一個拋屍現場。

「老大,這作案人是怎麼拋屍的呀?難不成是從天上扔下的?扔下的也該砸個坑呀!」

看著現場,助手陶哲十分迷茫。而另一位助手樂趣正在拍照。第三位助手叫陽閃,正沿著周邊尋找蛛絲馬跡。這些都是王從的骨幹組員。為了保護現場,接到報案后,他們第一時間趕到便封鎖了這周邊所有出入口,也沒有通知家人前來認屍。因為報案人是她的閨蜜周巧,就住在林宏小區,而這條小路是她每天上下班的必經小路。發現死者時,她都嚇壞了,報案后,她一直坐在離這十幾米遠的土堆上發著愣,傻傻的,連哭都不會了。

王從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死者。據周巧介紹,死者生前是一位嬌小玲瓏活潑可愛的姑娘,口碑極好,無任何不良嗜好。被人***?顯然不是。最有可能是被人用了***,而且極有可能是熟人作案。目前,唯一令人費解的是,作案人是怎樣拋屍的?作案的第一現場又在哪裡?

忙完后,開始收斂屍體清場了,回到局裡再行解剖,進一步確定死亡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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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陽光一樣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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