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紅燈籠
「天作之合結良緣，永結同心成佳偶」。
「永結同心在今日，白頭偕老共此生」。
李家寨張燈結綵，李曉絮和張東良選在一個良辰吉日，喜結良緣，紅燈籠高高掛在李家的屋檐下。
李家庭醫生的意外離開，使李曉絮沒能學到醫術，早早就跟師傅分開了，將來想當一名山村女醫生的夢想戛然而止。
李曉絮重新回到李家寨，她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像往日那樣，安靜地坐在高高的山頂上，看雲捲雲舒，看滿天紅霞，看星星和月亮。
在那段時間裏，李曉絮想了很多，事事總無常。不管是誰，縱有天大的本事，要發生在身上的事情，是怎麼也避不開的。
回顧李家寨已經發生了的事，一切既像是個意外，又像只在自然而然地發生。
那一天，還沒有走出去，看一看新鮮世界的弟弟突然間就死去；那一天，母親決絕地走出了山的這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還帶走了妹妹曉英；那一天，父親說沒有辦法，只能搬到他的新家裏去住，父親說他的肩上責任重，在往後的日子裏，他將有兩個家，可能會面臨更多的艱難。
母親和父親為什麼要分開？小的時候，李曉絮不懂，常常埋怨他們都是絕情人，現在才懂，在父親和母親之間，已經沒有之前的愛意了。
或許，他們是對的，彼此沒有愛意的兩個人，分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李曉絮無法想像出自己的未來，將會有怎樣的另一半？是否可以美好如初？她期待美好，渴望自己的人生是活在一個嶄新的世界裏面。
沒有學成醫術，當不成醫生有什麼關係，做一個普通的女人也挺好。
李家寨是李家人的根，李曉絮早已暗自決定，要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僻靜的荒山野嶺，因為，她的心靜的像山林，已和李家寨分不開了。
從李家庭師傅那裏回來，李曉絮沒有半點憂傷，也沒有半句怨言，她那顆純凈的心本就是屬於李家寨的。
如果有人不相信，只要看一看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就知道，她的選擇是對的。
女人十八一枝花，李曉絮是個美麗又清純的姑娘，她喜歡寧靜，繁華對她來說，遙遠又陌生，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想離開李家寨，不想離開清山綠水為伴的深邃山林。
山下的清石壩經常有人上李家寨來提親，可她不是避而不見，就是直接找個理由回絕。
人往高處走，水向低處流，李曉絮偏偏喜歡住在條件艱苦的高山上，難道，她就一點也不嚮往條件優越的地方，是她思想迂腐，過於保守，還是固執己見。
她是怎樣的一位佳麗？為何不食人間煙火？莫非一生不想嫁人？
一時間，傳出各種各樣關於李曉絮的猜測，有往好處想的，也有往壞處想的，卻使深居在李家寨里的這位姑娘，變得更加招人喜歡，叫人為之傾慕。
在眾多傾慕者里，熊傑是最真心誠意的一個，也是最痴情的一個。
熊傑和李曉絮是小時候的同班同學，後來，熊傑被送到縣城裏念書。
高中畢業后，熊傑又回到清石壩的老家，他父親熊天棒的煤炭生意做的風生水起，以熊傑的條件，別說在鄉下，就是在城裏，找到一個相配的俊俏姑娘，也是十分容易的事，可熊傑心裏卻早就鍾情於李曉絮。
一天，不知道從哪裏傳出的消息，說李曉絮嫁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可能再也不會回李家寨來。
熊傑得知消息后，連飯都沒有顧上吃，滿頭大汗地爬上李家寨山，想見到李家的人，想親自問個究竟。
熊傑知道，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更喜歡李曉絮的人了，雖然，他還不清楚，李曉絮是不是也同樣喜歡他。
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她的全部，李曉絮有權利喜歡上別人，她有自主選擇愛誰的權利，可她不能不對自己負責任，把自己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不熟悉的地方，連人也是陌生的，心裏怎能談的上有多少喜歡？
熊傑只想當面問李曉絮，為何要輕負韶華？明明可以自己做主，世界之大，總有屬於自己的美好。
那天，熊傑爬上李家寨，想親眼看看，從別人那裏傳來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偏巧，李曉絮出門了，不在家裏，是李曉絮的姑姑李德潤告訴熊傑的。
沒能見到李曉絮，熊傑多少有些失望，但他還是高興，起碼，他從她姑姑那裏得知，外面的傳言都是假的。
曉絮根本就沒有嫁到遠方去，熊傑還聽到更加開心的消息，到目前為止，李曉絮還沒有交往到一個正正經經的男友。
這簡直太好了，熊傑想起李曉絮小時候的那次，因為她的親生媽媽離家出走的消息傳開，她被他和幾個女同學取笑，曉絮感覺自己受到欺侮，和他們評理，還跟熊燕動手打了一架。
熊傑恨自己小時候太幼稚，不懂道理，欺負弱小，沒能早早在小姑娘心裏留下一個好印象，其實，他本來是出於一種關心，不是以欺負她為目的，沒想欺負人。
也是從那天開始，熊傑對這個欺負的對象更加產生了想靠近她，要保護她的想法。
李曉絮那天被人欺負，哭了，哭的梨花帶雨，她是那麼小可愛，那麼小美麗，可愛的讓身邊的男孩不知所措，發誓以後再也不幹惹她哭的壞事情，而且，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這樣的想法，在小時候就有是很可笑的，就這樣，她小時候就讓熊傑怦然心動了一次。
「潔，你咋還不死心？我說過，李曉絮那姑娘沒什麼好，她並不適合你，你聽得懂媽的意思嗎？」
吳思珍總是在為兒子的婚事商腦筋，到目前為止，吳思珍什麼都不缺，要錢有錢，要勢力有勢力，這都源於她跟對了人，丈夫熊天棒不是有錢就變壞的那種，他對她一如既往的好。
一切順心如意，唯獨熊傑的婚姻之事讓吳思珍煩惱不已。
熊家到熊傑這輩，已是四代單傳，熊家在清石壩是有頭有臉的體面人，出不得洋相，事事求講究。
熊傑跟他父親很像，在感情上面表現的單純，不喜歡沾花惹草，這讓吳思珍又喜又憂，喜的是，丈夫對她專一，憂的是，一談起相親事，兒子就迴避。
熊傑嘴裏總說，還不想談女朋友，是真的不急，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在撒謊。
「媽，別逼我，我真的不想這麼早就結束單身，再逼的話，我就不想回家了，到時候，看不見寶貝兒子，急的就該是你了哦！」
熊傑朝吳思珍神秘一笑，擁有溫和性格的他，每次和母親談話總能輕而易舉地敷衍過去。
吳思珍每次總在兒子面前故意提起李曉絮，卻不說一句有關李曉絮的好，熊傑每次也總是閉口不提起心裏的她。
「媽，你說說看，什麼樣的對象叫適合？」
熊傑今天心情好像不錯，想和母親交流一下意見。
「年齡相差不超三歲，面容姣好，知書達禮，善良又賢惠，再加上健康和孝順就更好。」
吳思珍照着自己的樣子說了一通，她希望兒子也能找到一個和自己一樣標緻的姑娘。
「媽，那樣的，太完美，是人理想中的，不是現實中的，理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甚至可能是相反的，那樣完美的姑娘，幾乎沒有人找的到，或者說，有也不可能輕易遇到，要有緣，兩個真正的愛人，要有前世今生的緣才能相遇。」
熊傑的書沒有白念，說話文鄒鄒的，吳思珍完全被兒子的書生氣質吸引，只見她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兒子看，兒子比他父親當年更有魅力，還要超過多少倍！
「我不信找不到好姑娘，我兒子這麼完美，一定會有一個適合你的，說不定，完美的姑娘在那個地方正等着你。」
吳思珍堅持自己的說法，她以為自己就是一個完美的女人，所以才會找到熊天棒這樣好的丈夫，他們是多麼般配，多麼幸福的一對，遠近有多少人羨慕她，她每一天的生活都過得無比蜜甜。
「媽，你說的不全是心裏話，應該加上門當戶對，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吧！」
「對呀！哈哈！就是這樣的姑娘，那才叫適合！我兒子書念的多，就是比媽懂！」
熊傑輕輕笑了笑，搖搖頭，無賴地看着外面。
在吳思珍和兒子說話的時候，門外朝這邊走來一位客人。
「吳姨，熊傑，你們都在家啊！瞧我，今天運氣真好！」
迎面走來的是位姑娘，苗條身材，一身亮色裙裝，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乾淨利落。
「熊燕，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熊傑和熊燕同時走向對方，兩個人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再見時都顯得各位激動。
「熊傑，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今天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的。」熊燕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哦！原來你不是特意來我家的，看把我好一陣激動！」熊傑說起玩笑話，有意埋怨對方。
「呵呵！怪我的嘴吐字太快，把要說的沒有說全，我今天既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也是專程來看你和吳姨的呢！」
熊燕性格爽直，上進，高中畢業后，她參加了鄉里的招聘考試，且順利通過了考試，現在是鄉里的正式工作人員，她今天到熊傑家來，想讓熊傑和她一起分享她的快樂。
「快進屋坐下來說話吧！」
吳思珍請熊燕到屋裏客廳的沙發上坐，還特意端出一盤子新鮮水果招待客人。
「謝謝吳姨！總是這樣客氣！我媽說，吳姨好客是出了名的！」
熊燕不適時機地在吳姨面前說好話，樂得吳思珍哈哈直笑。
「快說吧！是什麼好消息？」熊傑迫不及待的想聽。
「先別激動！穩定一下情緒，說出來，真怕嚇着你的。」熊燕看了吳姨一眼，微微笑了笑。
兩個年輕人見面，一定有說不完的話，在一旁的吳思珍雖然也想聽，但覺得此時自己在這裏，好像是有點多餘。
「你們談，我有事就先出去一下。」吳思珍借故走開了。
「你知道不知道，我們有個小時候的同學，明天就要結婚了！」熊燕沒有直接說出名字。
「這有什麼，結婚就結婚唄！年齡都不小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結婚生子，延續血脈，中國人的傳統如此。」
熊傑不以為然地看着熊燕，還以為帶來的是別的什麼有趣的新消息。
「你知道是誰嗎？她不是別人，是你心裏一直關心的小仙女李曉絮呀！」
「李曉絮？不對吧！我怎麼沒有聽說有這事，你在騙人，騙人的謊話，讓誰信？」
熊燕一臉驚訝，熊傑一臉疑惑，兩個人都看着對方。
「我哪有閑功夫騙人？別說你，我剛剛聽說的時候，和你現在一樣，不相信是真的。」
熊傑的好心情已被熊燕攆到九霄雲外，一下子變得急躁起來，他好像走進了一道深深的迷宮，難以進退，慌了心神。
「熊傑，想徵求一點意見，我們要不要去祝賀她一下，畢竟她是我們小時候的同學，又邀請她加入過我們辦的舞蹈班。」
熊燕有公務，去李家寨的路途遠，如果沒有人一同去，她可能不會去參加李曉絮的婚禮，她第一時間想到，願意陪她一起去的，也只有熊傑。
「熊傑，你到底想好了沒有？去還是不去？」
熊燕見熊傑半天沒有回答，催問道。
「哦，她要結婚了，我不信，不信，哦，我應該信的，你是熊燕，從來不對我說謊話的熊燕。」
熊傑的思緒亂了，腦海變得一片空白，他的小仙女沒有了，明天，她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他該怎麼做？怎麼收拾自己亂糟糟的心情？
她說的是真的嗎？她為什麼這麼早就和青春作別？
他語無倫次，他心底里是真的只有她。
熊燕和熊傑就這樣坐着，看着對方，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李曉絮是擋在熊燕前面的那堵牆，要征服熊傑，要讓他成為自己的白馬王子，就必須設法越過去，越過李曉絮這堵牆才行。
熊燕第一時間把李曉絮結婚的消息告訴熊傑，就是要看他作何反應，他會傷心就對了，起碼可以證明一點，他是個看重感情的人，她沒有看錯他，可以託付終身。
「熊傑，我親自跑來告訴你這個消息，可別不領情，明天，到底去不去李家寨？你要想好，不用馬上回答我，如果去李家寨，我好安排時間，和你一起去。」
熊燕來之前，已想好了主意，不管她們三人之間是怎樣的一種情況，不管熊傑有多大的反應，她都會自然地接受，誰心裏沒有過一葉芳香的扁舟？誰能輕斷卿卿情愫？
李曉絮是不是像熊傑迷戀她一樣愛戀着他？不好說，也猜不到，她終究是要與別人結婚的人，誰再在意她的從前已毫無意義。
熊燕從小就喜歡同學熊傑，李曉絮應該是有一點知道的，其實，李曉絮應該比誰都明白，她和熊傑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兩個人，她們之間有距離。
「熊燕，告訴我，要娶走李曉絮的是誰？我要跟他來一場公平決鬥，若他贏了，我就認，否則，他休想輕易搶走人。」
熊傑突然爆發，大聲朝熊燕嚷道，他實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吳思珍被兒子的聲音驚到，立刻從房間里走出來，她在客廳背後的一個房間里坐着，不是有意偷聽兒子和熊燕的談話。
「算了吧！你別鬧了，李曉絮能先我們一步，找到一個託付終身的人，那是她的福氣，我們應該送上祝福，而不是存心搞什麼破壞。」
熊燕心裏正竊喜，事實上，她已贏了李曉絮一局，因為，她的情敵李曉絮眼看就要結婚了，現在，李曉絮和她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你要跟人家決鬥是嗎？請先清醒一點，其實大可不用再決鬥的，因為你已經輸了，明天與李曉絮結婚的人是別人，不是熊傑。」
熊燕淡定地望着熊傑，她知道，自己才是這場決鬥里的贏家。
「快告訴我，他是誰？看我認不認識？」
熊傑見母親從房間里出來，冷靜了些。
「熊燕，你就說吧！不然，他不會死心的。」
吳思珍知道李家寨最近要辦喜事，並不知道和李曉絮結婚的人是誰，她也很想聽一聽。
「吳姨，她們是經人介紹的，我聽說男方家的兒子多，家裏的條件也不好，他是招為李家當女婿來的，好像名字叫張東良。」
「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惜了好姑娘！要在李家寨住上一輩子了。」
吳思珍並不討厭李曉絮，相反，私底下對她有一種憐惜之情，但是，僅此而已，李曉絮是不可能嫁到熊家做媳婦的。
吳思珍的反應讓兒子吃了一驚，怎麼從來沒有發現過，母親竟然對李曉絮有這樣的感覺，分明是一種憐愛。
熊燕更是驚的不淺，原以為自己才是被吳姨關心的那朵白蓮，一個「好」字讓她不覺一震，沒想到，吳姨對李曉絮如此稱讚。
「媽，我以前怎麼沒有聽你誇個李曉絮？原來，李曉絮給你留下的印象也還行。」
熊傑現在的心情比剛才稍稍好了些，似乎想從她母親那裏尋到一點希望。
雖然，吳思珍絕對不希望兒子愛上李曉絮，但是，這並不影響她個人對一個姑娘的正確評價和喜歡。
吳思珍擔心兒子又要胡思亂想，馬上解釋了一下。
「曉絮姑娘與你們倆不一樣，她一直跟着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孤單地守在李家寨山上，很小就沒能擁有媽媽的溫暖，後來，她爸爸也有了另外一個家，你倆的父母親給了你們最大的愛，而她卻享受不到，唉！」
吳思珍說的這些，熊傑和熊燕一點也不被感動，不覺得新鮮，她倆並不滿意這種解釋，這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李曉絮守在李家寨，是在替她的爹娘盡責任，她的確是孝順，她要把自己的一輩子都留在李家寨，那樣會毀了自己的未來，這是一種犧牲，可是，她自己決定了的事，誰有權利幫她改變？」
熊燕几乎忘了一件事，李曉絮是她的情敵，她這會兒說的話，完全是在就事論事。
「李家寨有什麼好的，李曉絮應該爭取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她有沒有想過，李家寨可能會埋葬她的美麗和青春，這對她太不公平！她的犧牲實在太大，世上沒有幾個人能真正做的到。」
熊傑怒了，他為李曉絮的奉獻精神感到惋惜！
吳思珍聽不懂，面前兩個年輕說的話，對她來說有些深奧。
「熊傑我們明天一起去李家寨，說不定，還可以勸勸她，使她改變主意。」
現在，熊燕是真的好想幫助這位情況有點兒特殊的情敵。
「對，明天，我和你一起上李家寨去，一定得去，要讓李曉絮悔婚。」
熊傑顧不上別的，他要策馬揚鞭，去阻止一場不該有的婚禮。
他想通了，就算今生不能和李曉絮在一起，也不能成為李曉絮的靈魂伴侶，就算和李曉絮緣分太淺，也要讓她走出李家寨，去任何一個條件比李家寨好的地方，成全她，只要她能多一些快樂，再多一些幸福就好。
熊傑的心還沒有死，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如果希望破滅，那就只能成全她了。
「別，你們倆個明天可以去參加李曉絮的婚禮，記住，千萬不要干出別的傻事情，聽老人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成人之美很重要。」
當年，吳思珍不願拆散吳美麗和李德明的婚姻，要成全吳美麗，終換得多少人羨慕不已的生活。
吳思珍想告訴兒子，那些總是抱着患得患失心裏的人，結果會什麼也得不到。
「媽，放心，我和熊燕會有分寸，知道該怎麼做。」
熊傑的承諾使吳思珍安心了些，她相信自己的兒子，也相信熊燕。
「燕，你吃一個水果嘛！潤潤口也好！你和傑兒自小就是同學，以後要常來家玩！」
「吳姨，我會的。」
熊燕禮貌地和吳思珍說了一會話。
「熊傑，忘了告訴你，我在鄉里做文書，工作輕，也挺自由，剛剛才成為正式工的，以後你有事就來鄉里找我。」
走的時候，熊燕把工作的地方告訴熊傑，才自信滿滿地離開熊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