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舞會

我們的輔導員老師是本系的留校畢業生。剛剛畢業的他或許是深受「高分低能」的迫害，從我們一開學就向我們灌輸著這樣的歪理邪說：大學是有別於中學地，大學期間更重要的是要培養社會實踐能力和與人交往的技巧，特別是對於像俺這樣內向木納的農民子女，一定要學會和陌生人說話。為此，他給我們拋出了一塊通往成功的敲門磚——跳舞。

在俺看來，跳舞是只有像俺村的大埋汰那樣的二流子才會喜歡的東西，只能讓俺拉近與流氓的距離。俺對此不屑，每次有這樣的活動俺都是躲閃不及，唯恐一不留神玷污了俺純潔無瑕的心靈。男生基本上都與俺深有同感，所以舉辦了若干次舞會，也只不過是幾個情緒高漲的女生們摟抱在一起畫圈玩兒。

不過元旦前的這一次舞會，看來輔導員是不想有一條魚漏網了。聽說他從隔壁的舞蹈學院找來一個目光遊離、行為猥瑣的眼鏡男。千萬不要瞧不起人家，據說此人可是國標舞的大腕，曾經獲得過某次重要舞蹈賽事的冠軍。輔導員把這次舞會定義為一次重要的集體活動，和年末的獎學金評比掛鉤。此舉一下兒就觸到了俺的軟肋，俺只能是束手就範了。

為了使此次舞會更吸引眼球，輔導員又放出風來，他將從諸如外語、廣電等盛產美女的院系特邀一批靚妹友情加盟，惹得俺周圍的色狼們眼放綠光。

周五晚上六點，舞會在大學生活動中心準時拉開了序幕，許多陌生而美艷的面孔的出現，讓場面看起來頗為壯觀。充滿雌性魅力的眼鏡男邁著蓮花碎步，翹著蘭花指，柔聲細語地開始給我們講解起舞蹈動作的基本要領。一番理論轟炸后，眼鏡男頓了頓，環顧一下四周，手指向人群，輕起朱唇，「那位女同學，你來配合我，給同學們演練一下」，語氣中滿是陰陽怪氣。

一個曼妙多姿的身影從人群中閃了出來。「小筠」！俺差點兒喊了出來。長時間壓抑的學習生活讓小筠幾乎從俺的記憶中抹去，而此時此刻，看到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俺又是如此激動。

小筠很大方地走進舞池中央，和眼鏡男翩翩起舞。小筠竟然是個舞林高手，她的舞姿很美，讓俺想到了「天外飛仙」。眼鏡男一邊跳一邊配合著講解，找到如此合適的舞伴顯然讓他很享受。

儘管小筠和俺扯不上半點關係，但俺還是攥緊了拳頭，隨時準備衝上去惡狠狠地教訓一頓色情的眼鏡男。

一曲終了，留給了男男女女速配演練的時間。小筠顯然是舞池中的焦點，一群色狼爭先恐後地涌了上去。俺卻立在原地不敢動，小筠的出現讓俺激動並緊張著，俺怕她不經意間看到俺的笨手笨腳，可能大多男人都有這種不願在心儀的女人面前出醜的心理吧。

讓色狼們失望的是，小筠回絕了他們，徑直向俺走來。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來跳一支舞吧」，小筠的微笑還是那麼迷人。

「我，我不太會跳」，俺則顯得還是那麼沒出息。

「沒關係，我教你」，小筠拉俺走進舞池。

俺又一次暴露在眾多刀一樣的目光中。

儘管小筠的耐心可嘉，但俺手濕，臉紅，心跳，渾身發抖，一整晚也沒有享受到跳舞的樂趣，只看到小筠潔白的旅遊鞋一點點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