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人間活話劇

朱建國當選為副省長的消息通過各種媒體傳向了這個四千多萬人口的省份的各個角落。：很快，俺就接二連三地接到了很多人的祝賀，在這些人中，有真心向俺道謝的，也有藉此機會和俺拉關係為日後謀求好處做鋪墊的，更有無可奈何強顏歡笑的，張總就應該屬於此類。

自鄭學光被王亮打的事件發生后，俺一下子就感覺張總像變了一個人，對俺的態度發生了劇烈的轉變。他時常打電話向俺詢問分公司當前的經營狀況，在聽到分公司的業績不斷提升的彙報后，也不像以前那樣對俺大加讚賞，反而還會以一種失望的語氣告誡俺不要驕傲，還需要繼續努力，分公司目前的發展狀況距離總公司原先的預想還差很多；有時候他甚至對俺說有分公司人向他反映俺借著公司為自己大撈好處，特別是在公司前期的裝修費用上存在很大問題。俺這時候徹底佩服起林畢來，一切正按著他當初的預想在發展，但俺心裡也很清楚，張總雖然對俺不滿，但他手頭還沒有掌握俺足夠充足的證據，否則絕不會是僅僅警告而已，這也讓俺行事更加小心起來。

張總對俺所做的一切還不算完，在朱建國當選為副省長的前兩個禮拜，張總竟派出總公司財務副總監到俺的分公司來查賬。分公司財務總監是當初和俺一起從總公司來的，俺壓根就不是十分相信他，所以俺在賬目上一直加著小心。總公司查賬的結果，除了俺借去的五千塊錢外，沒有任何問題。可這五千塊錢俺還上也就是了，還不至於對俺構成致命威脅。

這次查賬徹底的暴露了張總的嘴臉，俺於是更加緊了撈錢的腳步，為自己哪天離開公司做好準備。

就在這短短的半月時間，事情發生了變化，俺的老丈人如今是副省長了。

就是在這種變化下，張總帶著秘書親自來分公司了。

俺與張總見面時，又看到了他以往對俺那張和藹可親的笑臉。「志良啊，這些日子辛苦了，今天我是代表總公司來慰問你來了。前段時間公司有人在興風作浪，為了讓他們閉上嘴巴，我只能例行公事，做做表面文章，你不會怪我吧。唉，你也知道的，一把手不好當啊，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啊。」

看著張總臉上笑得堆成一團的肥肉，俺一陣陣噁心，可臉上還得強顏歡笑，「張總您說哪裡話，你做的一切都是從大局著眼，都是為了公司嘛，我怎會不理解。」

張總在分公司假模假式地轉了轉，一邊看一邊露骨地誇獎著俺，然後在分公司全體員工面前做了一個簡短的講話，讓大家要絕對聽從俺的領導，團結協作，不能在暗地裡拆台搗亂。

「唉，也怪我平時工作忙，抽不開時間，分公司成立后我這是第一次來，官僚主義啊。這次來才看到這裡條件還是很艱苦的，我現在就代表公司拍板，從下個月開始，每個月給你多加一萬的駐外補貼。如果還有什麼困難，儘管向我提。」

張總臨行前，對俺說了上面的話，然後鑽進奧迪車離開了。

在整個考察過程中，張總從未向俺提起過朱建國隻言片語，但俺知道，他有些討好式的表演，是沖著朱建國現在的位置。

張總是第一類人，很快第二類人也登場了，他，就是市委書記夏奎。俺在李兵公司的開業慶典上見過夏奎，當時李兵還給俺做了引薦，不是夏奎根本就沒把俺看在眼裡，只輕輕地對俺點了下頭，連手都沒跟俺握，在他心中，俺絕對是一個小人物，蝦米級的。

可就在張總來公司的第二天，夏奎竟然帶著市裡幾個部門的領導來俺公司視察工作了。他當然也是因為朱建國的關係，但俺和他並不相識，他是怎麼知道俺是朱建國的女婿，是誰告訴他的？難道是李兵？俺後來過問李兵，可他給予了否認。

不管夏奎是如何知道的，他還是來了。

對於夏奎來分公司的過程，俺不想浪費筆墨，咱們的政府官員最會做表面文章，說起話來冠冕堂皇、娓娓動聽，甚至感人肺腑，但私底下他們卻又是一群最可怕的人，善於鬥爭，工於心計，狠起來吃人不吐骨頭。夏奎也一樣，視察不過是做做樣子，最後握著俺的手說的那句「回家代我向建國副省長問個好，我們可是老朋友了，改日有時間我一定會去看望他」才是他此行的最重要的目的。

俺後來曾在無意間問過朱建國，他告訴俺他和夏奎根本就不熟，不過耳聞這個人一門心思鑽營，根本就談不上有什麼業績，在百姓中的口碑也極差。

夏奎根本就沒指望著能通過俺帶給他仕途上多大的幫助，只不過人家作為官場老手，有用沒用多拜幾個菩薩罷了，當然能幫上忙更好，起碼在日後用到的時候別扯自己的後退。

雖然夏奎在以後的日子裡沒有再出現過，但這次與他通行的幾個部門負責人中，倒是有人找各種機會接近俺，與俺拉關係。不過有朱建國的告誡，俺都給委婉地拒絕了。當然，這也讓俺無形中就得罪了這幾位，後來他們還真是給俺找了不少的麻煩，可俺寧願面對這些麻煩，也未為今天自己的行為後悔過。

第三類人就是俺的朋友們，他們可是真心實意的祝賀。

首先是李兵，打電話給俺約好了一起喝酒，還是在匯友酒店。

「兄弟，這回你可更威風了，要我說你就別再現在這個破公司幹了，自己出來獨立門戶，有這樣背景的老丈人，你賺錢就像撿來的那麼容易。」李兵打著哈哈說。

「大哥別開玩笑了，我說過我挺滿足現狀的。再說你還不了解我岳父，他這個人鐵面無私，想從他那借一點光，比登天還難。」俺一本正經地說。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反正不管怎樣，自己的老丈人是副省長，還是聽牛X的，最起碼關鍵時刻亮出底牌，不受欺負。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老丈人，別說在市裡，就是在省裡面，最起碼也是江湖老大。」

「行啦大哥，你別太貪心了，你現在不是也挺好的嗎，生意一帆風順，在市裡呼風喚雨，我要是有一天能達到你這個地步，就燒高香嘍。」

「哈哈哈哈，咱們別互相吹捧了，我都起雞皮疙瘩了，還是喝酒吧。」

「好，喝酒。」

俺和李兵在一起，除了喝酒就從不談其他事情，更不用說求對方辦事，這樣的關係俺覺得挺好，也挺珍惜。

火柴和鯰魚也找俺喝酒了，理由也是慶祝朱建國當選副省長。其實就是找個借口想大傢伙在一起聚一聚，朱建國是否當副省長與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上次為了火柴的事向朱建國開口后，俺將朱建國的話重複給了火柴聽，言外之意這是最後一次，儘管我們是十分要好的好朋友，俺也非常願意幫忙，但朱建國的一句下不為例已經將後路堵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