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刺
回到後台,三人緊張地抱在一起。
主要還是曾小天一左一右抱著他倆,他們在焦慮地等待評委的打份。
大概等了半分鐘左右,主持人報幕:「文天祥樂隊得分95.67分!暫列第一!」
聽著台下雷動的掌聲,曾小天激動的哇哇大哭,「我們真是絕了!絕了絕了!」
幸好得了高分,不然他把貝斯弄丟的事,真成文天祥樂隊的千古罪人了。
葉昭也很激動,她沒想過有朝一日能靠拉二胡獲得掌聲。
只有祥哥,聽見暫列第一時,嘴角往上一扯,笑了,隨即單手拎起吉他,非常酷拽地走在了前面,BKing值拉滿。
從後台下來,葉昭去把二胡還給老師傅,在走廊上,她聽見有人在喊:「哎喲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裡頭那個房間好像有人!有人在裡面敲門!」
之後大家找了工作人員來開門,誰能想到,被鎖在房間里的竟然是阿文和瘦猴!
同時,在他們中間還有那把失蹤的貝斯。
瘦猴想要逃走,沒逃成,被曾祥給逮回來,可憐兮兮地蹲在角落。
阿文額頭輕微磕傷,他說瘦猴用手捂著他嘴巴,不讓他說話,他頭撞到桌子上了。
「怎麼回事啊究竟?」
阿文無奈望著天花板:「我聽見我們樂隊的表演了,吉他很精彩!還有二胡也是!」
「簡直絕了!」小天說完輕聲安撫道:「我們現在暫列第一,軍功章里也有你的汗水,別難過。」
曾祥踢了一腳蹲在角落的瘦猴,「你想怎麼解釋?」
小天滿臉的疑惑:「瘦猴是你偷的貝斯?你偷貝斯做什麼?你找死啊?」
瘦猴急咧咧解釋:「不是我!我怎麼敢偷祥哥的東西!」
「不是你偷的?那這貝斯怎麼會在你手上?你怎麼解釋?」
「真不是我!」
阿文道:「確實不是他偷的。我今天早上起來晚了,打不到的士,只能去擠公交車。但公交車又慢,我一到站台,下了公交就一路狂奔過來,誰知在劇院外面遇見了曾小玲,她手裡拿著葉昭的貝斯,我問她怎麼回事。哪裡想到曾小玲看見我撒腿就跑!」
「曾小玲?」小天想起來了,「她來送過校徽。但是我看著她離開的,她沒拿呀?我眼瞎了我?而且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葉昭懂了,曾小玲可真是現代容嬤嬤一心為主,她可能以為,葉昭沒了貝斯就不能上台了吧。她心底暗暗罵了一句:「智障!」
阿文一個書獃子,從來沒理會過班上的流言蜚語,他也不理解。
「我追上去把貝斯搶回來,因為當時時間太緊迫了,我著急進場,就沒追問她原因。誰知道我剛進後台,就被瘦猴推進了那個房間。」
小天看向瘦猴:「猴哥,你什麼目的?!曾小玲讓你這麼做的?」
瘦猴還嬉皮笑臉想矇混過關:「不是,我就是好玩,我逗阿文玩呢!」
「你開什麼玩笑?」
「你逗誰玩?」曾祥反手按著瘦猴,「好好說!」
「祥哥祥哥!輕點!我就是看見阿文撲了曾小玲,我生氣了,我把他關房間里就是故意不讓他上台的。」瘦猴跟阿文是同桌,但他知道白露和曾小玲都喜歡文質彬彬的阿文,這讓他早就看對方不爽了。
今天瘦猴看見阿文撲曾小玲搶貝斯,這事徹底惹火了他,所以,他一衝動才禁錮了阿文。
「但我馬上就後悔了!誰知道後面房間門被反鎖了呢。叫也沒人管我們。」
場館工作人員:「我哪裡知道裡面有人!你們這些學生哥!不學無術!」
這事鬧大了,主辦方把育新中學的領導都叫了進來,葉定國白韻蓮等聽說文天祥樂隊出了事,以為跟葉昭有關,也都進來了。
休息室里圍了一大圈的「觀眾」,這麼丟人的事,竟然是育新中學自己的學生乾的?梁主任氣得叫人趕緊把曾小玲給叫了來,問是怎麼回事。
看見這麼多人在,還有學校領導,曾小玲知道自己闖大禍了,平時膽子大到不行的人,這會兒說話都是顫音。
她低著頭小聲辯解:「是一個小女孩抱著貝斯在門口玩,我問她貝斯是誰的,她說不知道,我就拿過來了,我才拿過來,就遇到了阿文。」
阿文立刻反駁:「那你為什麼看見我就跑。」
曾小玲小心翼翼地瞥了瞥阿文,裝可憐道:「你氣勢洶洶跑過來,誰知道你要幹嘛呀。」
如果能把事情撇到不相干的小女孩身上,那就最好了,梁主任道:「你別緊張。你說你看見一個小女孩抱著貝斯,那小女孩在現場嗎?你能不能指認?」
「我不記得那小孩長什麼樣。」
今天的演職人員都是中學生和成年人,沒有小孩,如果有小孩,那肯定是工作人員自家的孩子,場館工作人員怕惹事上身,立刻反駁:「後台沒有小孩,不可能有小孩跑進來偷拿貝斯的。」
「那我不知道。」
白露心臟撲通撲通加速跳躍著,她之前確實在曾小玲面前暗示過,不想看到葉昭和阿文同台,她沒想到最終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白露哀求道:「能不能不要報警?給小玲一次改過的機會?」
白韻蓮忙把女兒拉回來,「這不關你事,你不要說話。」
「媽媽,小玲是我最要好的同學。」說著白露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曾小玲一聽也哇哇痛哭起來,白露忙安慰:「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都怪我,我不應該跟你說……」
「不怪你,真的,是我自己也見不得那個女人跟阿文同台表演。」
原來是這樣,葉昭大概聽明白了,她看著白露和曾小玲抱著惺惺相惜的樣子,心底莫名升起了一陣生理性厭惡。
葉昭看向白露,反問:「所以,是你教唆的?」
白露忙反駁:「我沒有。」
這一問不要緊,白韻蓮差點跳起來了,但在公眾場合,她自持是個有教養的人,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你胡說什麼!」
說完,她又看了眼葉定國,葉定國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也不知道他什麼態度。
葉昭不理會手下敗將白韻蓮,她直直盯著白露,「你沒有?你沒教唆?但你肯定有心裡暗示,你暗示曾小玲,不想看到我上台是不是?你明知道她傻傻的,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你為什麼要對她進行心理暗示呢?」
曾小玲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你這話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白露是不敢正視自己內心的陰暗面,還是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幾近崩潰地道:「我沒有,我說了我沒有,我沒有。葉昭,你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能放過小玲!」
葉昭無奈笑了笑,「事情已經發生了,接下來怎樣,那是警察叔叔的事,跟我有關係嗎?需要我放過?」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奪走了本該屬於你的父愛,你千方百計不讓我在這裡參加高考,那行,我走,我回宛城參加高考。可以嗎?只要你放過小玲。」
果然白蓮都是有遺傳的。
葉昭無聲笑了笑,「你想多了,父愛在我這裡,沒那麼重要。」說完她看向葉定國。
葉定國站在人群中,一開始他是泰然自若的,但越往後越不對勁,最後竟然還扯上了白露。說實在話,這要在以前,他肯定無腦站白露。
但最近這一個月以來,發生的事,讓他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錯了,當然他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就算現在這種場面,他本該支持親閨女的,他也沒支持,他最多最多就是保持中立。
可笑的中立。
葉昭繼續道:「我已經知道你白露的真實水平是怎樣的,你很優秀,但沒優秀到讓我害怕的程度,所以我現在已經不在乎你在哪裡參加高考了。」
「還有,你戶口在宛城,你本來就要回宛城參加高考的呀,你拿自己沒有的東西來跟我交換,是不是可笑了點?」
拿自己沒有的東西來交換?她成了可笑的人?這滿滿諷刺的話語,直擊白露心臟。
噗通一聲,白露暈倒在地,也不知道是中暑了,還是激動過度。
白韻蓮抱著女兒,嚇得大叫:「小露!小露!救命啊!」
場面一度混亂,白露暈倒,被送去了醫院。
其他人也不需要再糾結,因為賈校長親自打電話報警了。
曾小玲和瘦猴,都得去派出所。
葉定國沒跟著去醫院,他留下來,單獨把葉昭叫到一間休息室里,他想要跟女兒好好談一談。
「談什麼?你是不是心虛,覺得白露也可能是曾小玲的同夥?」
被看穿了心思的葉定國,指了指門口:「把門關上。」
葉昭把門關上了,繼續諷刺:「其實你勇敢點,承認自己眼光不好,也沒什麼。」
「我什麼時候眼光不好?」
臉被打腫了都還要自我欺騙的自視甚高的中年男人!
「眼光不好的時候可多了,例如白韻蓮……」
葉定國來回踱步,習慣性地解釋:「你白阿姨也沒你想的那麼壞,她就是想嚇唬你,讓你回宛城。」
「設計陷害你親閨女,差點讓你女兒去勞改,在你眼裡,她只是沒那麼壞?果然!你們是同類人,難怪會互相看得順眼。」
這要在半個月以前,葉定國早炸了,他現在對於女兒的「挑釁」已經不會像之前那麼敏感,他會下意識,先妥協了。
「不說這個問題,好吧,這件事翻篇了。」
葉昭倚在長條桌旁,「那你叫我進來想說什麼?」
「今天這件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