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 為什麼你總是溫柔的笑着呢?:其二

第 195 章 為什麼你總是溫柔的笑着呢?:其二

「所以你來這裏,就只是為了四處遊玩嗎?」

我有些狐疑地問著在河邊望着太陽的塔圖道。

「嗯,正是如此,所以我並沒有帶『亞斯他祿』過來,因為遊玩的時候,可是不需要那種東西的哦。」

「可你的同夥也是說自己沒有帶裝備,但到最後還是用自己的裝備砍掉了你另一個同夥的舌頭,這可是我親眼所見。」

「你說的是麥琪吧?」

「嗯,就那個臉很臭的銀狐犬獸人。」

「呵呵呵,果然是她,這麼做還真是有她的一貫作風啊……不過,組織上派她來追殺背叛者,我也是沒有想到的,按說,應該會讓很有經驗的獸們過來才對。」

「那傢伙是你們組織的新手嗎?」

「……抱歉,這種事情我無可奉告,因為我也要為了『父親大人』的幸福考慮,所以關於我們組織的內情,我是不會對你透露的,還請你原諒我。」

塔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回答道。

「你說的那個『父親大人』,在你看來也是重要的獸嗎?」

他微微一笑,回答道。

「是啊,很重要,而且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用父子來形容也沒有任何問題,只是……」

「什麼?」

我邊說,邊摘下了一朵蒲公英,將其吹散。

白色的小傘瞬間在我們周圍瀰漫了起來,就像是冬日裏潔白的雪花一樣,也像是浴室中輕盈的泡沫一樣。

但總而言之,都是些「不安定」但的確美麗的東西罷了——就像是此時坐在我旁邊的他一樣,的確美麗到,也溫柔到讓我不忍將其認為是我的敵獸,但美麗的同時,他的身上也潛藏着難以言喻的危險,所處的立場也永遠不會和我們相同,以至於我們之間這種和平的關係也會因為他的立場以及身上所潛藏着的危險而搖搖欲墜——簡直就像是馬上就要失去平衡的,停止旋轉的玩具陀螺那樣。

「只是,他或許是走上了一條自認為是擺脫了『命運的劇本』的路吧,他仍然沒有意識到這世界上不存在偶然的『奇迹』,有的就只有必然的『劇情』,沒有任何生物能夠脫離『命運』,寫出只屬於自己的『劇本』。」

「……」

他又是說了一大堆我聽不太明白的話。

「聽你的說法,你是『認命派』咯?」

他沒有回答,而是雙手向後撐着地面,點了點頭。

「我和你不一樣呢,我可不相信命運是既定的,也不認為智慧生命體應該向所謂的命運屈服……只要努力的話,只要相信奇迹的話,我相信命運也一定會被改變的吧?」

聽了我的話,塔圖又一次露出了溫柔的微笑,對我說道。

「呵呵……這就是你的『美麗』之處啊,婁鳴,雖然你是執掌『戒律』的神明黃之神的後裔,但,你並不像你的先祖,也不像和你擁有同樣血脈的獸那樣死板,覺得鐵則就是鐵則,無法被打破,也不允許被打破……吶,你知道嗎?『人類』那邊有個說法,叫做『不撞南牆不回頭』,在我看來,你的先祖和你的同族算是那堵『南牆』的堆砌者和修繕者,而你就像是破壞那堵『南牆』的『離經叛道』者。」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叛徒嗎?」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其實是想表達,你是一個讓我認為『奇迹』或許還是存在着的很特別的獸人,和你待在一起的話,總讓我覺得非常,非常的快樂,就像我年幼的時候第一次看到煙火那樣快樂。」

「啊,煙火啊,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很開心呢,哦,對了,近些日子墨煙島上會有煙火表演,要一起看嗎?」

我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這句話,真不知道我是哪裏來的膽子想要邀請一個和我立場相對,而且還有着潛在危險的獸人一起看煙火。

「我聽說了,據說每年都會有這樣的表演呢,不過,這其中卻隱藏着獸人與獸人之間的悲哀隔閡啊。唉……」

他眉頭微蹙,垂下頭輕嘆一聲。

「外來者和原住民之間的隔閡呢,雖然已經過了千百年,但雙方還是完全無法和解,我的夥伴,就是那天被狄飛和韓璐兒綁架的羚羊獸人跟我說過。。」

「不,我猜,並不是雙方無法和解,而是有些存在並不想要雙方和解吧,因為他們或許可以從中獲得利益,又或者……想要穩固自己的勢力。」

塔圖猜測道,我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說道。

「嗯……和我想的一樣呢,我其實也覺得這裏的原住民在抵制外來者這個方面上是不是有點過頭了?雙方換了一代又一代的獸,結果竟然是過了千百年關係都還是這麼僵,這完全不符合常理嘛!所以一定是有誰從中作梗,故意一直挑撥雙方的關係,哼,這樣的攪屎棍縱觀艾尼莫斯世界的歷史上也不算少吧?」

「啊,對了,婁鳴,我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他也站起身來,並岔開了當前的話題。

「你認為,自己的生存意義是什麼呢?」

「生存意義嘛,嗯……」

我思考了一陣子,最後回答道。

「雖然聽起來可能有點奇怪,但是我認為我的生存意義就是為了能夠堂堂正正,快快樂樂的做真實的自己,這樣就足夠了!當然啦,若要說個比較『偉大』的生存意義嘛,哼哼,我倒是覺得,阻止現如今的『草食性正確』思潮的流行,平定食性衝突也是很不錯呢!」

「想要做自己……果然,作為『瓦片』之一的你,還是受到了『塔』的影響嗎?」

「喂,我說塔圖啊,我也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呢!」

聽到他又在說我聽不懂的話,我有一捏捏不滿地問道。

真的只是一捏捏哦!因為我真的對這個獸完全生不起氣來嘛!他真的是個相當神奇的獸啊!

「嗯,什麼問題?」

「你為什麼老是念叨著一堆讓獸摸不著頭腦的話呢?你這樣真的讓我感覺神神叨叨的誒……」

「這樣嘛?真的不好意思,以後和你相處的時候,我會盡量不讓我自己這麼做的……而且,我相信你以後也會明白,我為什麼會說出這些話了,就在,不遠的將來。」

他邊說,邊和我擁抱了一下,之後便和我作別了,同時,他也答應在煙火表演開始的時候過來找我,而我以後想怎麼監聽他都無妨。

只是,我已經沒有了監聽他的打算了……

我做不到,也不捨得,更不願意這麼做——在他主動將『千里傳音符』的子符貼在自己的背上,並吸收進體內的那一刻,我就相當後悔想要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搞小動作的這個決定。

即便他早就發現了我要幹什麼,因此那時候他的狀態也不能算是「沒有防備」吧。

不管如何,我已經沒有心情監聽塔圖了,等回到旅館房間直接把對應的母符銷毀,並把裏面的魔力回收掉吧。

我這麼想着,踏着不緊不慢,不疾不徐的腳步從金衣山腳朝溫泉旅館走回去。

而路走到一半,我卻發覺自己身後好像有什麼獸,不,準確是說有什麼東西跟着我。

之所以稱之為「那東西」,是因為它的身上好像並沒有獸人獨有的『本味』,但卻又的的確確長了一副皮毛全黑的貓科獸人的樣子,而且背上還有一對像是昆蟲獸人一般,時隱時現的透明翅膀,而且,用我自己的魔力偵測的話,得到的結果也是它並非是獸人而是別的什麼生命體,因此,我才便用「那東西」來稱呼它。

所以那到底是什麼?——我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連帶自己用魔力偵測的時候都出了錯,但揉了揉眼睛后,餘光之中那東西仍然還在,用魔力偵測的話,得出的結果仍然是一模一樣的。

我稍稍有點發毛,但還是盡量在那東西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深呼吸了一口,讓我緊張的情緒平復了下來,緊接着,我運作魔力,準備用雷電嚇退那個跟着我的東西,心想不管你是什麼,先讓你看看我的『雷王律令』再說!

想罷,天雷滾滾,一道青藍色的驚雷自天空中的法陣里從天而降,震得我都嚇了一跳,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身邊的景象完全改變了,這裏不再是金衣山腳下那個靠近河道的林蔭小道了,而是我原本的目的地,溫泉旅館的大門前!

我心中詫異不已,剛剛我明明還在林蔭小路之中趕路呢,怎麼這就回到了旅館門前呢?

而這個時候,我也注意到了,後面跟着我的傢伙的身影也消失不見了。

我摸了摸旅館的門簾,仍然是那種底部的一部分被一些真菌所寄宿了,因此有些斑駁的塑料門簾,緊接着我將門簾稍稍拉開,把頭探了進去,看到了櫃枱之前坐着的獸正是百無聊賴的路傑。

無疑,這裏就是我們暫且停留的,羅娜的二叔二嬸家的溫泉旅館。

那麼我到底是怎麼從林蔭小道上突然回到了這裏的呢?是羅娜用自己的魔法把我傳送回來了嗎?不,絕對不是這樣,因為她的『瞬移之術』能移動事物或者生物的距離範圍很小,林蔭小道離溫泉旅館的距離早就超出了她發動『瞬移之術』的有效距離,所以根本就不是她!

難道其實這都是一場夢?不,也不應該是這樣,因為如果這都是夢的話,那麼我的口袋裏應該是有東西的才對,而不是像現在也樣基本上都是空的。

所以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這麼想着,我突然把視線放在了路傑的身上,這麼一看不要緊,但由他,我卻聯想到了近期發生的另一場奇怪的事情,我原本以為這是『星宮衛之八』在操縱『影魔』來影響我們的舉動,但現在看來,不管是表面現象還是真實內在,那個甘茲都並不像是個會有惡作劇心思的獸。

而在那次的事情當中,就是路傑在事後稱剛一進溫泉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瘦弱的黑貓小男孩,但等他和我聊了幾句之後,那個小男孩就消失不見了。

黑貓,而且是個未成年獸……這和我剛剛看到的迷之生物相當類似,我不禁有了個讓我都難以接受的想法——那剛剛跟着我的傢伙,搞不好是墨煙島當地怪談中的某種生物,而且大概是可以控制物體和生命體之類的,性格多半也應該很調皮才對,以至於在那天捉弄了我和路傑不夠,還要在剛才偷偷跟着我並半路上直接把我挪移到了旅館的大門前。仟韆仦哾

真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可怕啊,沒想到墨煙島還有着這樣古怪的東西。

總之,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希望今後我別再被那東西纏上吧,要不然我肯定會被那東西的惡作劇折騰死的——唔,這也說不定是我太喜歡對別的獸惡作劇的報應呢。

「婁鳴,你,沒事吧?」

這個時候路傑發話了,雖然那個塔圖·希同和他長得真的是一模一樣,但路傑這種怯懦的神色和有些陰暗但又很可愛的氣質可是他一個獸獨有的,這是塔圖即便模仿都模仿不來的。

「啊,沒事啊,今天是輪到你看店了嗎?」

「不,仍然是羅萱小妹妹負責在櫃枱呢,但,我中午的時候好像說了不太對的話,所以她就一個獸生悶氣去了,所以,我就幫她代為看着櫃枱這裏,呃……婁鳴,你剛剛究竟在想什麼呢?看你剛才一副若有所思,又恍然大悟的樣子,肯定是在想事情吧?」

「是啊,我剛剛的確在想事情,沒什麼太大意義的事情……不過嘛,路傑,你這傢伙倒是學會了察言觀色呢,居然能看出來我在思考。」

我湊近他身邊,與他並排坐在櫃枱後面的沙發上。

「哼哼,還不是和你學的啊?身為師父,你也不必要對徒弟用了和你相當的手段就大驚小怪吧?」

「的確是這樣,不過,這說明你也在努力的『優化』自己呢,多少也算是件好事吧!」

「我哪有啊……」

他邊說,邊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來,並用着手輕輕地抓着後腦勺,臉也紅得像是個番茄,嘴角也勾起了一絲弧度。

他和那個塔圖,儘管外表一模一樣,但的確是不一樣的獸呢。

塔圖永遠都是溫柔的笑着,而旅客則永遠像個孩子一樣羞澀著,怯懦著,也懷揣他內心的韌勁和希望面對着這個糟糕的時代。

借用塔圖的話來說,我想,這也是路傑『美麗』的地方吧!

而作為他的朋友,也是互相珍視着彼此,把他視做重要的獸的我,則希望永遠守候着這種『美麗』。

想着,我便出其不意的抱住了路傑,他固然吃驚,但也沒太大反應,而是頗有些陶醉的也和我擁抱了起來。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壞時代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壞時代
上一章下一章

第 195 章 為什麼你總是溫柔的笑着呢?:其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