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莫霄

莫嫣然一行人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傍晚了。

莫嫣然和莫雲瑞吵吵著肚子餓，楊淑就帶著他們兩個去平時常去的高級餐廳吃飯。

進去的時候，還碰到了莫霄。兩個孩子興奮的不行，一人一隻手抱住莫霄，甜甜的叫爸爸。

莫霄今天剛接待完客戶，正準備出來結賬，就遇到了妻女和兒子。

難得在外面有機會陪著家人，莫霄送完客戶，就留下來陪著楊淑他們。

楊淑他們點的餐上來了，去好殼的鮑魚龍蝦，精緻美味的牛排甜點都有。

莫霄笑著看孩子們吃飯。一時好奇，問他們今天怎麼來這個餐廳吃飯。因為王媽中午還打電話過來問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飯，這說明他們不出意外應該是在家裡就餐的。

莫雲瑞搶先回答：「妹妹今天哮喘進醫院了！我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到飯點了。」

莫霄一驚，連忙關心莫嫣然。

「然然，沒事吧，現在還難受嗎。」

「我沒事的爸爸，別擔心。」莫嫣然嘴裡吃著蟹肉面，搞怪似的朝莫霄笑，表示自己沒事。

「那就好。」莫霄看著女兒的樣子開朗的一笑。

隨口問起了緣由。

楊淑舀湯的動作一頓。神情變得不自然起來。

依舊是莫雲瑞搶先回答。

「是新回來的那個妹妹。都怪她，一回來就讓嫣然的哮喘病犯了。」

莫霄這才想起來，嫣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的親生女兒另有其人。人也是他叫蕭白送回來的。

聽著兒子責怪莫負雪的話，他皺了皺眉。以為是莫負雪不懂事，嫉妒莫嫣然，爭風吃醋發生爭執才導致嫣然犯病。

果然是在農村野慣了，拎不清。看來得好好的教育才行。

莫負雪也不知道她的親生父親對她的初印象就這樣壞在了莫雲瑞的一句話上。

她此刻肚子餓的咕咕叫。

自己收拾完房間，她就躺著睡著了，醒來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房間黑漆漆的，厚重的灰色窗帘透不出一絲光亮。m.

她實在是過於瘦弱了，長期的營養不良和飲食不規律讓她的腸胃十分脆弱。

早上天沒亮她就要起來幹活，只喝了一些水。早飯是她踩著凳子煮的，等一家子吃完，林家的鍋里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粥。喝完這些粥洗完碗又要收拾家務。然後馬不停蹄的去田裡幹活。

中午蕭白也沒敢帶她吃太多，因為時間緊湊，她中午就吃了半塊沒有醬的素牛堡，是蕭白特意讓店員不要做的那麼油膩的，然後配著喝了一杯牛奶她就吃飽了。

可是中午12點到晚上八點中間也隔了八個小時。莫負雪也沒想到諾大的一個莫家竟然還不管飯。到飯點的時候也沒人叫她吃飯。

早知道那半個漢堡就不要讓蕭白扔掉了。如果留著，現在還能抗抗餓。畢竟那也是靈魂碎片成長至今吃到的為數不多的美味。

她打開房門，摸索著向廚房走去。

客廳現在空無一人，傭人們不知道在哪。

令她失望的是，廚房光潔如新。一點食物也沒給她留下。她想自己煮碗粥都不知道食材放在哪裡，這個小身板對她的限制實在是太大了。

看來只能等明天的早餐了。

莫負雪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忍著隱隱抽痛的胃，回到房間繼續睡。

在床上反反覆復地被痛醒后，莫負雪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決定起來等早飯。

看了看客廳的時間，才四點多。

一直到五點才有傭人起來準備早餐。

王媽早上起來乍一看見莫負雪直挺挺的坐在樓梯口還嚇了一跳。

昨天這丫頭一回來就惹得小姐犯病，昨天的晚餐就是故意沒有叫她吃的，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

還是農村長大的，連這點苦都吃不了，一大早就來等著吃。真是賤蹄子。

莫負雪自覺地坐在飯桌上等。沒想到領她去房間的傭人看到咋咋呼呼的過來，指責她坐在了莫嫣然的位置。

然後指了指飯桌尾端的位置讓她坐過去。

莫負雪無所謂，她現在只想吃東西。

時間是五點半，還沒有等來吃的，卻等到了莫霄。

莫霄有鍛煉身體的習慣，每天起的都比較早。

他沒想到這個家還會有起的比他還要早的人。

小女孩坐在和她身高不符的椅子上，兩條腿懸在椅子中間。腦袋朝著廚房的方向，兩隻瘦的只剩骨頭的手還捂著肚子，一副餓極了的樣子。

「你就是雪兒？」

等女孩兒轉過頭來，莫霄也向女孩走近了。

黑漆漆的眼睛疑惑懵懂地看著他，臉小小的，下巴尖尖的，身上的骨頭彷彿都要衝破皮膚突出來。這樣一副骨頭架子撐著小小的腦袋有些顯得頭重腳輕。湊近看裸露的皮膚上還有一些淤青。

他想過這個女孩可能是像他或者楊淑，雖然聽昨天小兒子的描述，覺得她可能有點皮，但想象中大抵都還是看起來健康可愛的孩子。

叱吒商場多年的男人此刻鼻頭竟然有些隱隱發酸。出奇的感受到一絲憤怒。

莫負雪也打量著這個英俊儒雅的男人，毫無疑問這是她親緣上的父親。

莫負雪點了點頭，算是回應莫霄之前的問話。

莫霄蹲下和她說話，「你怎麼起的這麼早？」

莫負雪低頭沉默。肚子的異響代替了她的回答。

莫霄沉默一瞬，「王媽，飯好了嗎，有什麼吃的先端過來。」

王媽已經偷偷地看著餐廳的動靜好一會兒了，聽見莫霄喊她，才急急忙忙地把早就做好的點心端了出去。

「哎呀，來了來了，剛剛做好的，您先吃。」

莫霄將點心盤子往莫負雪的方向推了推，「你吃。」

王媽頓時有些尷尬。

莫負雪才不管空氣中的暗流涌動，抓起一個點心就往嘴裡塞。

不得不說，這王媽雖然人看起來不怎麼樣，做的東西還蠻好吃的。

這個小點心鬆鬆軟軟的，好好吃。

她也不敢多吃，吃了兩個就不再吃了。

小心地舔舔嘴巴，重新看向了男人。

這盤點心有十來個，莫霄看莫負雪明明很餓，就吃了兩個不管飽的點心。小心翼翼看著他，彷彿她多吃了會有人打她一樣，瞬間心疼的不行。

「這一盤都是你的，你吃。」

莫負雪就等他這句話。毫不客氣地全部吃光。

在莫霄眼裡就是女孩餓得狼吞虎咽，讓王媽去熱一杯牛奶給她配點心。

然後他第一次打破自己多年的習慣，乾脆拉開莫負雪旁邊位置的椅子，坐下去看著莫負雪吃。

等莫負雪吃完，才問她：「你知道我是誰嗎？」

莫負雪點點頭。

莫霄一怔，摸了摸莫負雪的頭。習慣了活潑可愛的孩子向他撒嬌，面對格外安靜的孩子，莫霄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和她相處。

只能道：「你要不要再去睡一會兒，今天你就要跟著嫣然她們一起去上學了，起這麼早，白天的精神可能會不好。」

然後他就看到莫負雪的小腦袋點了點，朝她自己的房間走去。看到是那個房間，莫霄的眉頭又是一皺，沒有多說什麼，看了看時間，去了健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