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9 章 洗漱

莫顏走進房間。

在上上下下里裏外外打量了一遍這個狹小的不過六七平，只安裝得下一個上下鋪，一個小廁浴間，一個桌子和少量日常用品的房間后，便掏出了一瓶殺蟲劑，上上下下噴灑。

「你做什麼？」身後的萬小琦關上了門，轉過頭看着她的動作不由問。

莫顏：「沒聽到有蟲嗎？以防萬一，驅蟲啊。」

對方似乎並沒有去過新醫樓，謹慎地看着她噴灑著驅蟲劑，笑道：「房間里沒有蟲子。」

「沒有就預防。」莫顏噴灑完半瓶的驅蟲劑，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錯覺，這個房間里原本和外面走廊相差無幾的紅光都好像淺了一些，血腥異味也被驅蟲劑的獨特味道壓下，整個房間都清新了不少，聞着瞬間也舒服了許多。

萬小琦似乎很快也感覺到了驅蟲劑的作用，感覺自來到這裏之後的煩躁不安隨着驅蟲劑的噴灑消散了不少，房間也沒有之前那麼悶了，各種血腥腐臭的導味讓人頭昏腦脹。

便看了一眼她手裏的驅蟲劑，聰明的沒有再提出質疑。

她甚至還問道：「你身上似乎也有這種驅蟲劑的味道，你在來之前就噴灑過這個東西嗎」

莫顏搖了搖瓶子，聽着裏面剩餘的分量，點了點頭。畢竟明擺着的事情，否認沒有意義。

雖然雙方是敵對關係。

但只要雙方都願意，不到動手翻臉之前，就都可以好好相處。

不過……

噴完驅蟲劑之後，她再次打量了一遍這個房間。

房間並不像林森醒的那間醫生辦公室一樣乾淨整潔。

同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一進入這個小小的狹小的房間內，她還莫名有一股被窺視的感覺。

她看向四面的牆壁，老舊的醫院牆壁也同樣是破舊的，牆面各個地方裂開了不少的縫隙，靠着上下鋪的那面，似乎是怕牆上的碎屑落在床鋪上，還貼滿了上世紀的報紙和老舊泛黃的海報，還有一些臟污的痕迹。

泛著霉點和偏暗紅色的濕噠噠的苔蘚。

在莫顏噴灑驅蟲劑之前，那苔蘚裏面彷彿還有不知名的微生物在蠕動，以至於那些苔蘚給人的感覺就像會動的活物一樣。

但在噴灑了驅蟲劑之後，苔蘚又變回了平平無奇的苔蘚，不再有輕微蠕動的痕迹，只是仍給以潮濕不舒服的感覺。

上下鋪的床架也是銹跡斑斑，上面鋪了兩床被子，床架和被子都不知用了多少年月，後者肉眼已經看不出原本是什麼顏色，只是灰撲撲的，一靠菌便是一股濃郁的黴菌味；前者有着些許的搖搖欲晃，十分不穩當，十分讓人擔心一躺上去，整個床架就會癱倒垮掉。

莫顏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床架搖了搖，在一陣刺耳的嘎吱響中，她不由發出了疑問：「這床能睡嗎？」

萬小琦：「放心吧，看着破，但還算穩當。」說着她便往床上坐下，還示範性的將坐在床鋪上的屁股往下壓了兩下，「但被子的味道有點難聞，我下午已經睡過一會兒，問題不大。」

至少對於在各種各樣惡劣環境下都呆過的玩家，這點味道還算小意思，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五

完了她又道：「醫院的規矩是需要每天清洗消毒，吶，那裏的規章制度表，寫的9點就會停水，剛剛我正準備洗澡，既然你來了，那你先洗吧。」

莫顏看了看貼在門后的那張手寫規章制度表，又看了看手腕上調到了與這棟醫院時間同步的表：「現在8:34，你確定我先洗？」

「其實我不太敢用這裏的水，但這裏偏偏又有規定。」

莫顏回頭看向她：「你想讓我打個頭陣。」倒是挺理直氣壯。

萬小琦：「我不想太早死，又不想從流浪變成沉淪，既然我現在都遇到你了，那我最終應該也會死在你手裏。放心吧，我有這覺悟，就當補償一下我這樣的可憐人，讓我多少佔一點便宜嘛。」

她頓了頓又道：

「說實話，我還算安分的人，天生就很不喜歡那種波瀾壯闊危險刺激的生活，進入遊戲非我自願，我也從來不喜歡遊戲，所以才會一有希望就期許擺脫遊戲，卻沒想到跳出去之後還是坑。」

萬小琦一邊說，一邊嘆息的搖了搖頭，說着話音又一轉：「不過……雖然其他人可能不是很喜歡流浪的生活，但其實我還好，因為我並不留戀現實世界，也慣會苦中作樂。作為流浪者，我們雖然有時候也會到別人的副本世界，但大多都是現實副本，至少已經成為了邊緣人，那些世界背景下的千千萬萬的普通小人物，不會深入副本的任務。而在那種情況下，只要不去作死，自然也不會那麼難熬和危險。也算勉強實現了我逃脫遊戲過安穩日子的願望。」

可惜在一個又一個的副本之中，經歷各種故事各種危險，各種血腥各種暴力，各種絕境和絕望后，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麼良好的心態。

但萬小琦的心態還算良好，她也很會維持自己的心態。

「所以自流浪之後，我都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之前好幾個世界也都是本本分分的過日子，差不多時間過後才選擇死去免得喪失掉記憶。所以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類似副本世界裏才會出現的、類似這樣的地方，已經有點不習慣膽戰心驚的適應副本節奏，去試探每一處危險了。」

莫顏挑了挑眉，偏頭湊近靠床的牆壁，伸出手撕了撕上面的一張美女海報：「既然不想過危險的生活，那你怎麼又到這裏來？」

萬小琦盯着莫顏的動作：「一是因為有些不受控制，被吸引來的；二是，我需要增強一點自己的力量了。」她確實沒有說謊，因為連續好幾個世界不作為，她作為玩家的力量已經被剝奪了一層又一層，再不動作，要麼下個世界，要麼下下個世界，不用壽終正寢，她都會喪失記憶，對於流浪者而言，這才是離真正的死不遠了。

莫顏手指將海報摳啊摳：「又是獲得力量。」

「是呀。」萬小琦坐着有點累，乾脆直接躺在了床上，「看你的樣子，我想你應該已經遇到了想要和你合作的流浪者了。我尊重先來後到的規則，也不求你幫我獵殺其他玩家，我也不會搶奪你要殺的玩家。只希望能方便一點，就方便一點，反正我是寧願有準備的死在同類手裏，而不是懷抱着恐怖的情緒死在不知名的噁心地方。」

莫顏：「那你要怎樣獲得力量？」

萬小琦：「獲得力量的方法不僅僅是獵殺玩家，在類似副本的地方，一樣也是有獲得力量的機會的。只是大多數的時候，流浪者沒有這樣的機會而已。」

畢竟在正常的、安穩平和的世界，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現這種地方的。領域的形成，也並沒有那麼容易，尤其是接近遊戲副本存在危險的領域，這種情況，要麼是出現異常強大的異生物，要麼就是出現失控的頂級玩家。

認真的講，就方小琦的流浪生涯而言，這也是她第一次遇見領域。

所以在正常情況下，想要獲得力量，獵殺同樣的流浪者或者沉淪者，會更加容易一些。

莫顏還在摳海報，扣了大概兩三層之後，才看到底下那黑的不成樣子的慘不忍睹的牆壁，還有牆壁縫隙處流出來的血水與那密密麻麻的彷彿蟲卵一樣的東西，頓時停下了動作，然後又面色如常將海報重新貼回牆上，直起身來，很好說話的道：「好吧，說這麼多，也浪費了不少時間。既然你不願意先洗，那就我先吧。」

萬小琦打了一個哈欠，躺在床上揮了揮手：「謝謝，麻煩了。」

莫顏走進了靠近窗邊的這個只有一平米的，廁所淋浴一體的小單間，看着裏面更加暈紅的環境嘆了一口氣，才從儲存空間里取出備用的衣服，放在了旁邊同樣老化嚴重的木架子上。

這是一個一半水泥，一半瓷磚的淋浴廁間。

地面是水泥，天花板也是水泥只有四面的牆的下半邊簡單弄了瓷磚。

瓷磚很臟，牆壁也很臟，只有一個頭上的花灑還算乾淨，讓人有勇氣動那乾淨的花灑。

情況也並不是糟糕透頂，打開花灑后，流出來的並不是腥臭的血水，而是正常的帶着消毒水味道的水。要不然，她寧願冒險不遵守規定，也不洗這個澡了。

在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莫顏拿出驅蟲劑又往這淋浴側間噴了噴，才脫掉衣服快速洗漱。最後不過5分鐘便洗完，走了出去，然後對着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萬小琦道：「水沒有問題，你去洗吧。」

在靠近萬小琦時，她其實已經猜想出需要洗澡的原因了。

與她不同，對方的身上，有着和其他護士身上一樣的血腥異味。

也不知是否是護士服的原因，因為莫顏唯一能想到不一樣的是——她的護士服是白醫生給的。

而那張貼在門後面上的規則表上的字是手寫的。

字跡有點像白醫生的簽名。

不知道這是不是對方臨時立下來的規則，給陷在領域深處的人一點保障。

所以在聞到自己身上沒有異味時，她是敢冒險不去洗的。不過好在花灑里的水不管是在視覺上還是觸覺上都沒有問題，自然去洗一洗也沒什麼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