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閣（5）

「四處亂竄，你的爪子多臟，你是臟臟貓嗎？」

「喵～～」

「你頭真大，大頭貓，鬧鬧，你以後不叫鬧鬧，改叫大頭貓吧，怎麼樣啊？」

「…………」

未免鬧鬧給她一爪子，她識趣地不逗貓了，眼神環顧四周，發現湖對面有一簇亮光，光后佇立一道黑影，欣長挺拔，玉立如松。

他什麼時候來的？

金枝勾了勾唇，低頭撫摸鬧鬧的大腦瓜子。

「鬧鬧，你這冷不丁出來嚇人的本事，都是跟你爹爹學的吧？」

鬧鬧：「喵～～」

風靜。

湖中央出現一條船，船上只有一根木漿，飄零至她面前。

什麼意思？

讓她自己劃過去嗎？

鬧鬧興奮地「喵」了兩聲，弓著背跳上船板，她只好跟上去，不得不扮演渡船的船夫。

起初不熟悉，在原地打轉，幾圈后慢慢摸索到門道，划著槳往對面駛去。

岸上的人一直望着這邊，比任何時候都專註。

「什麼驚喜這是？」她小聲咕噥：「哪有讓人自個兒划船的，你到底會不會策劃啊？」

鬧鬧舔著爪子：「喵～～」

「是吧，你也覺得他這人不浪漫吧？」

「喵。」

「算你識趣，鬧鬧，一會兒你別慫，到岸了跳上去嚇他一嚇，立功了有小魚乾吃噢。」

「喵～喵～」

「聽不懂喵星語，我就當你答應了。」

鬧鬧：「……」

翠墨湖瞧著面積不大，劃了半天才到湖中央，她生在現代，科技高速發展，交通發達便利，蒸汽機出現的那一刻，一切都不同了。

經歷這麼一遭，她也不渴望什麼驚喜，速度放下來，慢悠悠地划著，只當帶鬧鬧夜遊湖景。

倏然。

天空「轟」的一聲炸開，五顏六色，致人眼花繚亂。

鬧鬧被嚇了一跳，立馬鑽進她懷裏，細細微微地叫着。

她摟着貓，不再繼續往前划，視線望向滿天煙火，一顆顆「星光」飛速上天，相繼刺破夜空，綻放漫天星火。

美輪美奐。

原來他說的驚喜，就是看煙花。

她坐在湖中央，與岸上遙遙相望，他負手而立，亦抬頭看煙火，暗夜裏側容俊美神秘。

這一刻，世界安靜，停止，她察覺不到耳畔的風，也聞不見樹葉婆娑。

前世的那些不甘，漸漸從心底釋懷。

人有一生，也必有一死。

她又何必困囿於上輩子的悲慘結局，今生不也挺好。

她緩緩閉上眼，腦海里浮現很多人的模樣，爸，媽，外婆，舅舅，表哥，還有一同長大的好朋友們……

歡聲笑語，爭吵打鬧，都言猶在耳。

她想許一個願望：希望家人身體健康，平平安安，希望好朋友們事業順利，永遠快樂。

煙火消弭，她睜開眼，船隻已漂浮至岸邊，貓爪子撓了她一下，叫她立刻清醒。

「鬧鬧你……」

抬頭尋去，卻見一張俊朗的面孔，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並非鬧鬧幻化成人，而是握著木樁的尚如期。

他伸手將她拉了出來，沉聲問道：「娘子在想什麼？這般入神。」

「我在想……」

腳下不穩，突然踉蹌撞在他胳膊上，額頭悶悶的疼。

溫涼的手撫了上來，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立刻拉開距離。

「我在想，今晚的煙花真美，夫君準備的驚喜，果真如我心意，多謝夫君，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