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唱雙簧

「這貴自是有貴的道理，嬤嬤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自然曉得這東西是值這個價的。」

瞧著這個婆子，沈南寶笑得很是甜美。

「畢竟自古都是物以稀為貴，嬤嬤應當沒在別處，見到過這些瓜果的。」

這是實話，這嬤嬤就點了點頭。

「小姑娘啊，這話是沒錯。可是這到了季節只值幾文一斤的這些菜，你卻要賣上十倍的價格，實在太貴了些。不如你便宜一點，我多買些如何？」

大戶人家的採買婆子，向來是砍價的好手。

沈南寶就繼續笑：「嬤嬤說笑了，我這些東西能夠在反季節結出來，我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的。我若是賣得便宜了，那可要虧了本錢了。」

「況且眼下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嬤嬤要幫著貴府上買菜，想必也是最費腦筋的。你今日若是買了這些稀奇的回去，說不定還能得賞呢。那樣的好處，可不是這幾十文錢能比的！」

沈南寶的話，可是把這個婆子說得有幾分心動了。

她思慮了一番，這才道：「你這丫頭會說，可真是塊做生意的料！」

「那這些瓜果蔬菜什麼的，你就給我一樣來上一斤。我要回頭回去真被賞了，下回我就多來買你的東西！」

「好勒，那我這就給嬤嬤您裝。」

聽到這嬤嬤每一樣都要買，沈南寶就笑嘻嘻的拿著稱。把各種瓜果蔬菜都稱了一斤，放進了她們帶來的籃子里。

「嬤嬤您看，這茄子四季豆和各種瓜果蔬菜，我每樣都裝了一斤，一共是三百五十文！」

「好，這是三百五十文你拿著。」瞧著自己筐子里水嫩新鮮的那些菜，孫嬤嬤很滿意，也爽快的付了錢。

然後她這才帶著她隨行的兩個丫鬟，直接去了旁邊的肉攤。

等人一走，沈家安就壓低聲音歡喜的開口：「妹妹你可真厲害！你這一斤菜就抵我在碼頭扛東西，好幾天的工錢了！若咱們把這些都賣出去，豈不是發財了？」

這些東西囫圇一算，至少有二十好幾斤呢。

「這些就算都賣完，也不過才一千多文而已，這又算什麼發財？」

沈家安太容易滿足了，看他高興成這個樣子，沈南寶也跟著笑起來。

而這個孫嬤嬤前腳剛走，後腳又有個穿著棉布對襟長裙的瘦高嬤嬤，直接走到了他們的攤前來。

「呦，那孫婆子買的東西，八成就是在你們這裡買的吧？這真是稀奇了，這夏中才能結出來的菜，竟然在春日裡頭看到了！」

看來這個婆子，跟孫嬤嬤是認識的。

沈南寶繼續笑：「這還不是我們為了討口飯吃，費心是種出來的。嬤嬤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掌事嬤嬤，您可是也要來些？」

一聽沈南寶所言，這嬤嬤就看了她一眼，臉上掛著傲氣。

「這東西瞧著是新鮮，但是價格也忒貴了些。小丫頭你要是給我算三十文一斤，我就全給你買了！」

「我可不是那孫婆子，你喊多少的價，我就給你多少的！」

這婆子耷拉著臉，看著就不是好惹的。

沈家安有些擔心，就扯了扯沈南寶的袖子：「妹妹，三十文一斤也不錯了。咱們就都賣了，省得一會兒賣不出去，豈不是虧得更多？」

「大哥你莫管，我自然有主意。」

拍了拍沈家安的手，沈南寶這才回頭看這婆子：「嬤嬤若是覺得貴，便不賣就是。這買賣買賣，也是要你情我願才做得成的。」

「你……」這婆子顯然沒想到，沈南寶居然一點也不肯讓價，她頓時就有些氣惱。

恰好這時，一道好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沒人買正好，我正好把這些個全都買回去。這位姑娘，麻煩你都給我稱了吧！」

聞言，眾人都驚訝的回頭去看。

只見一坡腳的男子朝攤位前走來，他生得眉目如畫，面如白玉。臉上帶著笑容，貌勝潘安。只可惜，是個有腿疾的。

而一看到江未臣出現，沈家兄妹都紛紛愣住。

尤其是沈家安：「他這是……」

不過不等他講出口，沈南寶就打斷他：「大哥，既然這位公子全都要了，那咱們就都給他稱了吧。這可是個大買主，咱不可怠慢了！」

說著，沈南寶還衝他眨眨眼。

沈家安隨即反應過來，就忙點頭：「哎，好好好……」

說著，他這就要去拿秤桿。

講話間，江未臣已經到了他們的攤位前。

那婆子認不得江未臣，自然以為他是真來搶東西的。就不高興起來：「我說這位後生，就算是你想買東西，也得講個先來後到吧？」

「這東西可是我先瞧上的，你卻要跟我搶，這是哪來的道理？」

「哦？這位大嬸，你不是嫌貴不肯買嗎？」

看一眼這婆子，江未臣是一臉的詫異。

「這反季的瓜果種出來，這莫說在我們這鎮上，恐怕在這普天之下也是頭一份。所以這五十文一斤我一點也不嫌貴，既然大嬸你嫌貴，不如就全讓給我吧？」

「你……」江未臣的話，把這婆子堵得啞口無言。

她就咬著牙道：「誰告訴你我嫌貴的？還真以為我買不起嗎？」

說著，那婆子就回頭瞪著沈南寶。

「小丫頭，這些我都要了，全給我裝起來！」

「這誰不曉得，我們露源居是整個蓬伯鎮上最大的酒樓了。我們露源居想買的東西，誰敢跟我們搶？」

「這……」不出所料，那好勝的婆子果然跟江未臣鬥上了，沈南寶就故作為難。

這婆子看出她的不願，就瞬間拉下臉來。

「小丫頭這可是我先來的，難道你還要偏幫了這後生不成？」

看火候到了，沈南寶便搖搖頭。

「不會不會，我這做小本買賣的，哪裡敢得罪了露源居的大買主？既然嬤嬤你說都要，那我就全稱給你了！」

「這還差不多，」這婆子自以為佔了上風，就得意的笑起來。

沈南寶則和沈家安對視了一眼，兩人急忙將所有剩下的瓜果都稱了，一共是十八斤半。

沈南寶便笑道：「十八斤半共是九百二十五文錢，這樣就算九百文好了。那半斤算我送嬤嬤的，嬤嬤回去若是吃得滿意，以後再來照顧我的生意就好了。」

「嗯，」東西拿下了，這婆子點了點銅錢，就把一串子銅錢扔給了沈南寶。

然後她就帶著那些東西，直接揚長而去。

等人一走，沈家安拿著錢嘴巴都笑開了花：「南丫頭江公子，你們倆可真聰明！這一唱雙簧啊，就把這些瓜果都賣出去了！我先前還愁呢，就怕東西剩下了！」

聽沈家安這麼一說，江未臣就下意識的看了眼沈南寶。

「我也只會做這些了，能幫忙就好。」

沈南寶講要養他，也不能真讓她覺著，自己這個未來夫君是一無是處的。

倒是沈南寶沒顧得上看江未臣，她只忙著把那一串子銅錢揣進兜里，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還邊收邊問他：「對了，沈家大房那邊怎麼說的？他們可答應退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