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搶人
「你就是沈南寶？」
坐在高兩級台階的主位上，頭戴點翠金羽鳳冠，身著織金紫色大袖衫，雍容華貴的太后。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沈南寶。
沈南寶則恭敬道：「回太後娘娘的話，微臣便是沈南寶。」
聞言，太后就冷冷一笑。
「上前兩步，讓哀家好好瞧瞧。」
得令，沈南寶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只順從起身，上前幾步走到太后的跟前，垂眸抬首與她看。
太后瞧了她幾眼，這才贊道：「嗯，的確生得不錯。貌美又靈動，是個不可多得的美貌女子。」
「哀家聽說，你是新科狀元江大人的未婚妻，已經婚期臨近了。前幾日還被那康大人請到府上住了幾日，說是對你頗為中意。看來你這本事，還挺不小呢。」
這康戎行是太后的入幕之賓，多年來得太后寵愛，才一直未曾娶妻。
倘若有誰入了康戎行的眼，恐怕就是太后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沈南寶心下明白，便道：「回太後娘娘的話，微臣確實是江大人的未婚妻，婚期也確實就定在十幾日之後。只是因著前幾日發生的變故，這婚期怕要延後。」
「至於康大人對我有意之事，全是無稽之談。微臣輔助陸大人和江大人審查秦大人貪污一事，莫名被擄至康大人府上。連康大人的人都未見過幾面，又怎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如今康大人已被收押大理寺，這個中原由太後娘娘若是想要知道，找人一問便就知道了。」
這小丫頭，倒有幾分腦子，知道跟康戎行撇清關係。
太后就冷笑：「說是這樣說，但可未必。」
「你這樣的容貌，放在任何個男子的府上，怕都要叫人把持不住。那康大人年輕氣盛的，可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呀。」
「而且哀家聽說，江大人說康大人牽扯進了西京衙門貪污一案。而且還是他派人擄走你的，皇帝打定了主意要對他嚴懲。這康大人能不能恢復清白之身，這好像就只看沈大人的證詞了啊！」
沈南寶料得不錯，太后貿然把嫂嫂接進宮來，就是為了以嫂嫂和侄兒為質，逼她就範。
故而聞言，沈南寶就低頭道：「太後娘娘是一國的祖母，關心百姓蒼生，對康大人有慈愛回護之心，那是人之常情。」
「只是此案如何，全看大理寺怎麼審。微臣上了公堂，也只會實話實講，絕不會有半句虛言。」
「那若是哀家說，康大人無罪呢？」
這小丫頭挺會說話，太后便不與她拐彎抹角了，直接便開了口。
沈南寶聞言，就略微低下頭道：「康大人有罪與否，全看他自己個兒以往的所作所為。他若清白，定然能全身而退。」
如若不然，就算太后想要護短，那也是痴人說夢！
「沈大人好硬的骨氣呀，難怪皇帝如此重視你。他最喜歡的，便就是你這樣的脾性了。」
見沈南寶言之鑿鑿，絲毫不肯讓步。
太后便壓抑著心中的不悅，揮了揮袖子道：「你從未來過哀家宮中，今日突然前來，怕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話及此處，沈南寶便也不再多說。
她就略微扶了扶手：「回太後娘娘的話，微臣是帶了道陛下的聖旨來。想要從太後娘娘宮中，接回我的嫂嫂，回家仔細照料。還請太後娘娘開恩，讓我將人帶回。」
說著，沈南寶便從跟在她身後的小太監手中，接過了皇帝的聖旨。
恭恭敬敬的，遞到太后的跟前。
「看來，你是求過皇帝的恩典才來的。」
見這小丫頭如此精於計算，太后一面冷笑著，一面接過皇帝的聖旨瞄了一眼。
接著，她就將聖旨丟到了一邊。
「只是啊，這人哀家可不能叫你給接了回去。趕巧了，芳妃方才也跟哀家討這個人呢。哀家總不能厚此薄彼，給了你們其中一人不是。」
「乾脆就把這人留在哀家宮中，如此最好。畢竟哀家的宮裡人多，照顧起來也仔細。沈大人是不用怕，你這嫂嫂吃苦的。」
太后不肯鬆口，沈南寶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皇帝給她聖旨時，要說叫她碰運氣了。
太后不滿皇帝，連明面上的面子都不願給了，所以這道聖旨根本就沒用。
沈南寶心裡頓時一咯噔，便笑道：「有太後娘娘照顧我嫂嫂，自是她的福氣。」
「只是我們漠南有規矩，新生子足十五日之後。要與爹娘共同上香祭拜祖先，以慰藉先祖在天之靈。」
「這明日剛巧就是我那小侄子十五日的祭拜日，我跟陛下求了恩典，帶著她們兩位去大牢之中，叫他們一家團圓，行祭拜之禮。」
「太後娘娘一向寬宥仁和，應該能接受這民間之風俗吧？」
要知道，這齊太后之所以會在為皇后時，被百姓們稱讚為賢后。
就是因為當年她隨皇帝出巡漠北，漠北當地有初秋之際祭天遊行，以賀當年豐收的傳統。皇后的車駕路遇了祭天遊行的隊伍，她便親自下馬與當地的百姓一同遊行，祈求豐收。
自此，這件事情成為一段佳話。
齊太后也因為此舉，一直深受百姓們的愛戴。
所以沈南寶這時提起這個，就是算準了太后不想失去這個美名，所以推辭不得。
而她這話一出，太後果真變了臉色。
「沈大人這麼講，哀家若是不讓你把人接出宮去，還真是不尊重你們漠南的風俗了。」
而芳妃坐在一邊，則冷冷道：「太後娘娘，這漠南雖然有這麼個風俗，但是啊這都是老時候的事兒了，也不一定非要遵守的。」
「況且秦旭如今是戴罪之身，要真的叫他帶著他的兒子祭拜，怕才是不敬他的先祖。就算是真的要叩拜，還不如就在太後宮中草草的拜一拜。如此也省去了秦夫人和幼子車馬奔波的苦楚，是兩全其美呀！」
太后不想叫她把人給帶走，沈南寶也別想把人給帶走。
總之她和沈南寶這個死丫頭，那是斗到底了！
「哎，芳妃這個辦法倒是很妙。」
芳妃這一開口，太后可就笑了起來。
「如此不算壞了漠南的規矩，這人啊，又不用出去吃了苦頭。要知道這天寒地凍的，這若讓月子裡頭的婦人受了涼，那可是要落下病根的！」
說著，太后又看了一眼沈南寶。
「沈大人啊，你未曾生育，不知道這女子生育的辛苦。所以你就放寬心回去，好好的查你的案子。等到什麼時候你兄長的案子查明了，你再來接你嫂嫂，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