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地獄於心（4）

第743章地獄於心（4）

外面因為血月降臨變得如何混亂蘭斯暫且不知，反正等到阿爾哈茲雷德激活信標，他們走入那傳送門之後，周邊的環境就發生巨變。

周遭不再是那如同在巨怪體內一般全部被血肉覆蓋的場景，而是落入到虛空一般。

肉眼可見只有那分不清方向的迷途，深淵一般的黑暗之中點綴無數絢爛而又詭異的紫色星光，在這虛空般的通道之中浮動着無數氤氳浮光，彷彿從這些的流動才能作為參照物不至於迷失在這沒有方位的空間之中。

蘭斯只是稍稍觀察便再次邁動步伐，雷納德他們也就跟上過來，其中沒有太多言語。

這彷彿是一場沒有盡頭的征途，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虛空之中突然冒出一個鬼魂一般的人形虛影，將前進的眾人嚇了一跳。

迪斯馬的槍口都指向那玩意了，雷納德的長劍也已經抽出一半，卻被蘭斯抬手按下，「不過是一個捏造的虛影罷了，連本體出來都不敢，就這想要干擾我們？」

眾人這才看清楚那鬼魂一般的靈體是一個衣着端莊的貴族中年，只有半身，交叉雙手抱在胸前呈現出一種高傲的狀態。

蘭斯卻是根本不做理會徑直穿過，那鎮定自若的態度頓時就讓其他三人重新平靜。

只是那虛影也似乎被蘭斯無視而生出急躁，不等問起那虛空通道之中便回蕩起了渾厚的聲響。

【在我所有可怕的研究中，我所尋覓之物僅是幕布后的一瞥，宇宙真理的細小碎片。

我在這裏找到了它，並在那茅塞頓開之中，我放棄了人類的肉身而化作一個「先驅者」，成為了這蠕動爬行着——混沌的化身。】

「混沌的廢物，還不是被我打到了這裏。」

蘭斯自顧上前，卻還不忘嘲諷一句，擺明了說——你這麼聰明，這麼厲害，怎麼還被我堵在這裏不敢出去？

雷納德幾人自然是聽到這話的，但是他們聽到領主的話之後也就不再關注這些，悶頭往前走。

些許幻想竟然還想要干擾他們追隨領主的決心？

只是這般姿態卻讓那虛影更加瘋狂，閃身消失在原地，又突然在道路前方冒出，繼續想要語言動搖他們。

【生命以生命相食。在你那瑣碎的追尋家族救贖使命的過程中，你犧牲了那些因此彙集而來的人。

並且在這麼做時，你使那個「東西」變得更為強大，加速了萬物終結的進程。這是理所應當的……這便是你為什麼要來到這裏。】

「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砍死你，被我打到這裏放血割肉，你有什麼是成功的？一個完完全全的失敗者。」

蘭斯那嘲諷的語氣越發強烈，甚至都綳不住笑了出來，老祖積攢的家底都快被自己掏空了。

沒有那些裝備，沒有這些戰鬥和血肉，蘭斯完全沒辦法這麼短時間內拉起一支強大的隊伍，也沒有辦法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老祖？不過是墊腳石罷了……

蘭斯前進的步伐沒有半點停頓，逼得那想要裝逼的虛影只得再度閃身出現在前面攔下。口中話語不停。

【我們將被永恆地連接於此；你與我，在這世界即將終結的時刻。

解開你自我的束縛，喚醒那個「東西」，並擁抱那無可逃脫的、活在我們體內的那來自宇宙的恐怖而醜惡的真相吧。】

這個時候蘭斯突然停下腳步，頓時神情一凝。

也顧不得嘲諷那老祖，因為在他眼前的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道區別於其他的暗紅色，如同眼眸張開一般的裂縫，展露出比那巨怪深處還要恐怖的氣息。

其中散發的力量彷彿能夠讓人感覺到本源所在，恨不得將其拜作神明，但其隱約窺見的一幕卻又帶來強烈的混亂和扭曲，讓人莫名生出難以抑制的破壞欲。

別說蘭斯沒有在意老祖狗叫，其他幾人也都一樣，甚至都聽不太懂那些話，但是他們能夠看懂眼前的情況代表着什麼。

終於，這個世界扭曲的心臟毫無遮掩地等待着被摧毀，或是被讚頌禱告了。

而蘭斯的選擇當然是……

「殺！」

蘭斯大喊一聲直接就沖入那裂縫，等到落入其中他也不由得愣住了。

目之所及依舊是以虛空為背景，但是在那頭頂虛空之上竟然生長著一個完全由血肉扭曲而成巨大球體，上面全都是無數血肉交織而成，坑坑窪窪還真就像是月球。

從那核心外圍無數的血肉蔓延而出紮根在虛空之中，將其固定在虛空之中，看起來卻有着輪轉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虛空在動，還是那血月在動，還是他們的心在動。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從那虛空之中突然浮現將蘭斯他們的注意力拉回到正面。

毫無疑問是那被逼着出來的老祖，那剛才鬼影的血肉之軀，只是看他冷著臉，雙手抱前的冷酷姿態就知道對於繼承人的探望不太高興。

也不知道是因為蘭斯敲門用力了一點，還是因為蘭斯忘記帶點禮物過來。

但是蘭斯卻感受到了老祖掌握了這方空間，而且剛才突然出現那是跛行者穿梭虛空的力量……

「看來你依然愚蠢地認為你獨立於這個整體之外，但是我更了解這一切，並且我，將好好地，展現與你。」

老祖並沒有給到蘭斯太多的時間思考，說話間老祖張開雙手舉起，手中是一個古怪的手勢動作。

完美複製！

瞬間那場地之上就被血色的觸手撕裂從中冒出幾個跟老祖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完美複製品。

而蘭斯他們自然也不再廢話，直接抬手就是一槍，

「幹掉他們！」

這邊話音剛落子彈瞬間命中第一個冒出來的老祖本體的腦袋將其爆頭。

但是詭異的血肉似乎沒有弱點，只是一個踉蹌便又站穩，那腦袋上的傷口也是轉眼就癒合了起來。

雖然說這試探性一槍沒有裝填超凡彈藥，對於邪教徒本來就沒什麼傷害，但這般景象也讓蘭斯注意到了什麼。

和那些邪教徒失控的增殖不同，那老祖自愈竟然表現得如同自己施展血肉重構一般快速且完美，沒有生出瘤子或者其他組織結構和標誌性的黑色眼球。

果然老祖這個傢伙在血肉這方面造詣很深，畢竟自己也搞不出複製品這玩意來。

這一槍就已經宣示了戰鬥開始，迪斯馬卻沒有急着開槍，而是一手短劍抽出突刺而上。

雷納德也是提劍衝上去，目光鎖定也是鎖定在那本體之上，只可惜那些完美複製品擋在他的面前，只能是揮劍砍下。

這傳奇長劍的鋒銳展現，落在詭異的敵人身上竟然輕易就撕裂出一道誇張的傷口，而更加可怕的是還附帶有聖焰一般的灼燒，顯然對這些異魔有着增傷。

能看到怪物雖然是人形，但也內部卻並非是正常人類的組織，而是腐化血肉扭曲糾結。

也就是說這些所謂的完美複製品不過是就剩下一個皮囊，包括那衣服和裝飾也都是血肉凝結，實際上還是異魔。

蘭斯也不由得感慨自己對血肉的控制和利用不如老祖呀！

而那老祖也沒有閑着，只見他抬起右手，一股詭異的力量便使得那些剛才被打傷的複製品快速恢復過來，這讓蘭斯也不由得有些古怪。

還是群體的，怎麼跟自己的血肉重構差不多？

「我來擋住他們，你們快上！」

巴利斯坦大喊一聲持盾衝鋒，那勇猛得如同狂涌的海浪一般前推，硬生生撞開一個攔路的複製品，揮手又是一錘敲開另一個給其他人爭取機會。

迪斯馬當即突刺向前，給老祖插了一劍，只是他剛拔出來打算順手割喉，卻沒想到那傷口竟然直接就跟着拔出來的短劍一起癒合，讓這一劍變成了無用功。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他有些沒搞懂，要知道自己劍刃上可是附着有化屍孢子，那克制邪教徒自愈能力的手段今天怎麼就沒有效果了？

但到底是久經戰陣，這種情況他也一點都沒有露怯，也不再揮劍，而是直接抽槍腰射。

抵進射擊！

那蘊含超凡力量的槍彈幾乎是瞬間就撕破了那本體的血肉，按道理子彈上面蘊含的力量爆發應該能夠起到作用。

卻見那傷口同樣在短時間內癒合起來，至於什麼超凡力量更是不能影響。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本體交給我，你們對付那些複製品。」

片刻觀察蘭斯便已經獲得了不少的信息，正如一般的超凡力量對他沒用一樣，當對血肉掌控到達一定程度根本就難以動搖。

到底是吞噬了哈姆雷特百萬之眾的新神，雖然沒有成功，但無論是化屍孢子還是小小子彈上的超凡力量相比之下就像是一滴水落入湖泊之中，自然難以有反應。

但蘭斯根本不懼，既然大概看出了什麼水平，當即果斷出手，抽出狼牙直指那老祖本體。

我劍也未嘗不利！

蘭斯想要做的就是藉助狼牙鋒銳將其身體破壞，只要能夠施展獻祭，那就是「神與神」之間的鬥爭了。

當年管家詐死被他趁機獻祭一樣，甚至能在那種情況下掙扎，可見那種怪物根本就不是自己當時能夠對付的，但最後還不是變成了他起家的起步資金。

有着雷納德他們的攔下複製品讓蘭斯很快就追上了那老祖本體，抬手一刀斬出，那迅猛的模樣完全沒有任何廢話。

但哪怕是他也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一刀過後竟然沒有繼續如同往常暴風一般攻擊，相反陷入到片刻的沉寂之中。

剛才沒發現以為是老祖受傷之後自愈，跟自己血肉重構差不多，但是只有親自動手才感覺到老祖竟然是在他刀刃落在他身上之前便提前控制血肉分開。

這是什麼概念？就跟砍空氣一樣，看似誇張的傷口不過是攪動空氣，根本不會造成一點傷害。

蘭斯頓時反應過來連着揮出幾刀迅猛，卻還是揮刀即過，更是印證了這個情況。

免疫一切傷害，除非你能夠造成真正的傷害。

你想要將武器留在他體內也不現實，老祖又不是不會動。

不過蘭斯也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那就是老祖為了維持這個特殊的狀態犧牲了進攻能力。

也就是說這般對血肉的控制到底是需要耗費極大的心神，他根本難以分心去做血肉控制之外的事情，只能不斷召喚複製品來代替他進攻，這是想要耗死敵人。

但你跟我玩消耗？

蘭斯幾乎是瞬間就已經想出了對策，不跟你廢話，直接掏出了一個大寶貝，那造型古怪，透露出詭異氣息的戰錘——虛空湮滅！

蘭斯拿出來不是為了發動攻擊，而是高舉起來怒吼一聲。

「虛空助我！」

那戰錘頂端的詭異鎚頭頓時爆發難以形容的古怪力量，然而更加恐怖的一幕出現，那虛空背景構築的空間竟然又被古怪的力量撕裂。

哪怕是看起來很裝逼的老祖本體見此情況都顧不得叉起手來裝逼，而是趕緊高舉雙手展現詭異的術法想要抹除那裂縫。

蘭斯自然不懼鬥法，周身氣息狂涌，那戰錘彷彿也受到了什麼刺激，圓球鎚頭綻放更加強烈的力量。

隨着蘭斯揮出戰錘猛的敲向那空氣，這一錘明明沒有敲到什麼，但整個空間都在震顫，虛空之中都回蕩著轟隆隆如同鼓聲的轟鳴。

而那本來被壓制的裂縫硬生生止住了縮小，反而進一步被撕裂開來。

老祖自然是不會就這樣放手，當即召喚更多的複製品前來攻擊蘭斯，只不過可能是因為被分心的緣故，這次的複製品之中出現了不完美的複製品。

偏倚繁育！

相比於那跟老祖一模一樣的狀態，那不完美的複製品身上甚至都難以維持，出現了大片混沌的血肉。

不過沒有人在意這些，這些複製品都在同一時間受到召喚一般朝着蘭斯發動攻擊。

但雷納德他們又不是死人，打不到老祖還打不過複製品嗎？

當即擋在領主周邊朝着那些複製品攻擊，給領主爭取更多的時間。

一場混戰當即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