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安全駕駛，不要超速
荒蕪星，沙漠狂暴區休息站。
一輛飛翼從漫天風沙中疾馳而來，風沙太大，停了十分鐘才在車位上停好。
蔡小白裹緊防護服到窗口買了一提水，又咬牙充了三百星幣的能源卡，接着屁顛屁顛往車上跑。
拉車門時卻被人摁住了胳膊。
「蔡小白，最近混的不錯啊？」
蔡小白心頭一跳，立馬換上討好的笑，「馬哥，這麼巧，您也在啊？」
馬哥皮糙肉厚，連防護服都不穿，伸手從他懷裏抽了瓶水：
「少來，這個月的過路費什麼時候交？」
蔡小白舌尖發苦，連忙開口：「三天！」
「馬哥您再寬限我三天，跑完這趟我馬上給你！」
馬哥倒是沒怎麼在意，捏著空瓶繞到飛翼後排，趴在窗戶上往裏瞧。
車窗貼了防光膜，黑漆漆一片，依稀看到個纖細的身影窩在座位上，看動作應該是在睡覺。
「這就是那個讓你等了一個月的客戶？」
蔡小白心裏已經罵娘了，臉上還得賠笑，「是，這就是那個客戶，跑完這趟我就給您交保護費。」
「就這一個啊？」馬哥拿瓶子敲了敲副駕駛的門，「正好，我也要去趟亞谷星，搭你的順風車去航站點。」
說完便自顧自地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哎，馬哥……」
蔡小白忿忿地拍了自己大腿一下，連忙抱着東西去駕駛座。
進了車，馬哥就擰著脖子往後看。
是個看上去不過十八九的小姑娘，巴掌大的清秀小臉塞在寬大的黑色外套里，整個人昏昏欲睡。
臉型輪廓流暢完美，露出來的皮膚白的有些過分。
下一秒，小姑娘慢吞吞地睜眼。
漆黑的雙眸燦若星辰。
帶着冷意。
到嘴邊的那句「妹妹長得不錯，跟哥哥說去哪」囫圇吞了下去，馬哥打了個哆嗦，轉頭回去老實看路。
總感覺這姑娘有種說不出的邪門。
桑落掃了眼人的後腦勺，「你搭順風車的錢沒給我。」
馬哥猛地轉頭，難以置信地盯着她：「你說什麼？」
桑落比他個收保護費的還豪橫，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順風車，三萬。」
蔡小白打方向盤的手抖了下。
淦！
他這一趟車費明明才收她一萬！！！
她明明可以直接搶的，還非得讓人蹭個順風車。
馬哥被氣笑，手裏的礦泉水瓶捏的嘎吱作響，看着她要笑不笑道：
「我說妹妹，你這可就不厚道了。」
「很厚道。」桑落把衣領往上拉了拉，重新閉目養神：「現在不交，等下車就不是這個價了。」
馬哥冷嗤一聲，乾脆不不搭理她轉頭低聲罵道：「神經病。」
他在道上混的時候，這人還沒從她娘肚子裏出來呢？狂氣個屁！
有危險也是她有危險，叫上蔡小白，找個機會收拾了這小丫頭片子。
蔡小白閉緊嘴巴，絲毫不敢搭話。
一個是心黑手狠的荒蕪星扛把子，一個是雇他橫穿沙漠狂暴區的主顧。
兩個他誰都得罪不起。
只能默默踩油門。
飛翼轟鳴而起，在渺無人煙的荒漠中肆意穿行，沿途捲起沙塵黃煙，猶如馳騁水面的快艇，無拘無束。
被連着顛醒兩次的桑落無奈睜眼，掃了眼窗外。
她伸手敲了敲車座，「慢點開，安全駕車，不要超速。」
「……」蔡小白愣了會才回道：「奧。」
他娘的無人區荒漠有個鬼的超速！
三個小時安穩過去。
一路暢通無阻，蔡小白綳著的神經稍微鬆了點。
看着沙礫的形狀和沙丘的走向，約莫還有一個小時就能出去了。
荒漠狂暴區光腦沒有信號，他別的不行，卻格外擅長辨別方向，穿越荒漠不是問題。
最害怕的是沙蠍潮。
一隻沙蠍足有小牛犢大，尾鈎可伸到五六米長，飛翼一旦被勾到拖進去，人就是它們的點心。
沙蠍能吃得你連骨頭都不剩下。
再有一個小時就出去了，後面這段路安全不少，從沒聽說有沙蠍潮，只要不出什麼岔子，他這個月的房租就有着落了。
只是就在這時，後座上昏睡的人突然睜開了眼，她轉頭看向窗外，微微挑了下眉毛，
出聲道：
「有東西來了。」
馬哥和蔡小白心頭一跳，同時抬頭往窗外看去。
只見四周黃沙滾滾，天昏地暗，獸類踩沙爬行的摩擦聲不斷灌入耳朵。
密密麻麻的白色軀殼鋪天蓋地，像是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兩人膽子都要被嚇破了。
馬哥滿臉驚駭，「沙蠍潮！他娘的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沙蠍潮！」
蔡小白身子僵得像是借來的，結結巴巴地問：「怎，怎麼辦？」
「五萬星幣，我帶你們出去。」桑落淡淡開口。
馬哥咬了咬牙，極度緊張下臉有些猙獰，「給，我給！」
桑落點頭，「成交。」
蔡小白梗著脖子想還個價，還不等開口，只覺得肩上傳來一股大力。
等反應過來，人就被掀到了後座，駕駛位上取而代之的是桑落瘦弱的身影。
「什…什麼情……」
蔡小白話音未落，窗外景象刷刷飛過。
他爹留下來還有兩年就報廢的飛翼像是出膛的子彈般嗖一聲飛了出去。
蔡小白被慣性重重甩到座位上，脊椎撞得有些發麻，好在安全帶極其人性化，及時裹住了他。
那邊撐著身子恨不能趴在窗戶上的馬哥蹭一下往後騰空，腦袋磕在車頂發出咚一聲巨響。
「這車……」後半句話還沒出來，蔡小白就看到飛翼以一種他從沒開出過的超高速前進，拐彎都不帶踩剎車的。
真的就跟飛差不多了。
「坐穩了。」桑落的聲音聽不出緊張，反倒還帶着點淡淡的興奮。
車速飆升到極限后猛地剎車，速度盤轉出了白煙，方向盤比陀螺轉的還快。
吱——
懸浮輪和沙礫劇烈摩擦冒出一陣火星，車輛漂移轉彎九十度，朝着沙蠍潮的空隙飛射而去。
嘔——
嘔——
馬哥跟蔡小白大腦承載不住這樣的速度，低頭狂吐。
老破車被桑落開出了騰飛的架勢，動力核心發出震耳的轟鳴，震得人身上肉狂抖。.
蔡小白吐完還不等閉嘴，車突然飛了起來，接着重重墜地。
嘶！
咬舌頭了！
好疼，好疼！
車輛在沙蠍群里騰挪閃躲，完美精準卻不失優雅地避開每條尾鈎。
甚至還能甩兩個漂移給它們打個結。
生死之間，人家就跟遊戲人間一樣自若。
蔡小白被震得根本合不上下巴。
日媽我第一次見能上天的車技！
半個小時。
飛翼緩緩降速，停下，龐大的沙蠍潮被遠遠甩在身後，並且沒有向這邊蔓延的趨勢。
馬哥跟蔡小白連滾帶爬地滾下車來，撐著車身狂吐不止。
耳邊突然冒出這人之前那句：「安全駕駛，不要超速。」
他喵的。
超這種趕着去地獄的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