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少年的抉擇⑧

一晚上喝了無數果酒，程如今只覺得頭昏腦脹，口乾舌燥，不得不下樓找水喝，隔著落地窗看見院子里停著一輛黑色機車，他心中一震，文超回來了？

猛喝幾口水，忙上樓去看。

文超閉眼躺在床上，覓兒就坐在他身邊。她收回放在文超胸前正在凈化他身體里妖氣的手，少年臉色平靜，顯然已經睡著。

此刻她在猶豫要不要封印他的記憶，讓他忘記自己。

「普通朋友。」

「所以和朋友擁抱告別，也不是過分的要求吧？和程如今，姚青青他們一樣。」

「我很珍惜這段記憶，或許有一天會淡忘卻不會忘記，那才是我完整的人生。」

……

文超的話在腦海里反覆回想，他的每個表情每個動作，她都反覆揣摩，生怕出現第二個盛錦。

可他光明正大的說「普通朋友」，而且他願意離開這裡。

覓兒帶著封印力量的手指停在文超眉心，很久很久，她都下不了決心。

他說——我很珍惜這段記憶，或許有一天會淡忘卻不會忘記，那才是我完整的人生。

這個少年和盛錦不同，這是個陽光開朗的少年，不管他內心是什麼想法，離開就是這個少年的抉擇。

覓兒收回手，「謝謝你，文超。再見！」

過道里傳來腳步聲，覓兒消失在原地。

程如今敲門后裡面無人應答，心中擔憂，直接打開門，看見文超已經睡著。他不放心，走近又聞到淡淡酒氣，越漸奇怪。他今天為了能和皇杞好好告別可是滴酒未沾，怎麼這會兒身上一股子酒氣？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

「文超，文超！」程如今拍拍文超，企圖將他叫醒問個究竟。

連續搖晃好幾次文超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程如今擔憂的眸子，茫然第撐著身體坐起來，疑惑地問：「你怎麼在這？」

文超睡眼朦朧，難道回來很久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機車聲音那麼大，自己竟然沒聽到？

「我？」文超看了眼四周，發現自己在邀月山莊，自己的房間里。

他眨巴眼睛，又莫名其妙地拍拍自己腦袋，「我？回來了？」他蹙起眉頭，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是和皇杞去了山頂嗎？她有沒有對你做什麼？」程如今擔憂不已。

「她能對我做什麼？你怎麼說的她好像洪水猛獸一樣？而且是我帶她出去的，你怎麼不怕我對她做些什麼？」文超莫名其妙，程如今現在的表情看上去無比嚴肅認真。

「好了，那些是你的私事，我不關心，我就問你，你怎麼回來的？我一直沒睡，也一直沒聽到你車子的聲音。」

文超這才覺得有些奇怪，他怎麼不記得怎麼回來的？他努力回憶，好像他和覓兒正坐在一起說話，然後遠處走來一個人影……

「文超，文超！」腦袋暈暈乎乎，有女子的聲音在喊自己，他睜開眼睛發現覓兒擔憂地看著自己。自己後背好像靠著一棵大樹，他伸手想要觸摸她的臉，抬手時才發現手心握著一罐啤酒。少女揚起手中的啤酒，碰了他的那一罐，然後喝了。

他們喝酒了？那個時候迷迷糊糊的自己好像確實喝了酒。「我好像和她喝酒了，頭好暈。」文超覺得現在腦袋還在疼。

「你喝了多少？」程如今追問。

「不知道，我想休息。」文超說著又躺下去，只覺得上下眼皮無比沉重。

「你自己騎車回來的？」喝酒騎車，太危險了？還是那樣的山路！

「不，是她帶我回來的……」記憶里有個模糊的影子，是自己坐在後座抱著她的腰，涼風拍打在臉上，鼻尖是她身上微甜的氣息。

「文超，文超……」程如今的聲音再文超耳中越來越小，最後他沉沉睡去。

程如今見問不出什麼，嘆息一聲，起身離開。

覓兒站在邀月山莊屋頂，沒想到那個神秘男人竟然會用妖氣打傷文超。雖然他們沒有正面對峙，但終究在文超腦海里留下了印象，只希望她加料的啤酒能讓他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漸漸忘了這件事情。

夜已深，月色西沉，繁星依舊，邀月山莊的夜風帶著一股莫名的花香。

———————————————

第二天一早，連心便在大廳里整理書包。翻翻這個，看看那個，不停擺弄。

「新學期只需帶作業就好，其餘都可以不用。」藍時末走上前，幫著連心整理書包。

「不枉我趕了幾個通宵，作業終於完成了！」連心拍著巴掌，高興地就差跳起來，「還可以舒舒服服玩幾天！」

「覓兒，怎麼沒看你寫作業？」朱魚抬頭看向窗邊看雜誌的少女。

「作業？」覓兒疑惑。

「是啊，你不會沒做吧？」朱魚小跑過去，擔憂的問。

聽連心說，他們老師見不到作業可是要翻倍受罰的。

「確實沒做。」覓兒喝了口牛奶，淡淡回答。

朱魚目瞪口呆，沒寫作業還這樣風輕雲淡？

「覓兒，要不我幫你寫？」藍時末小心開口，她的事情那樣多，顧不上也是有的。

覓兒奇怪的看向藍時末，「你什麼時候見我寫過作業了？要麼自己做，要麼不做，你幫我做算什麼？」覓兒挑起眉頭，陽光透過窗戶，她的面容一片絕美的溫柔。

「哇，師姐好霸氣，作業也不做，老師也不怕！」連心崇拜不已。

「你師姐每次考試都是全市第一是聖心學院的全能學神，她有這個資本。」藍時末拉住亂跳的連心，「你現在還小，可不能學她。」

「如果你也能做到全市第一，你也可以像覓兒一樣囂張霸氣地不寫作業。」朱魚沒想到覓兒在學校是那樣的存在，學神的稱號可不得了！

連心彷彿看到偶像，跑到覓兒面前，眼冒金星，「師姐太厲害了，當得了學神，除得了妖魔，畫得出陣法，還那麼有錢！師姐我要向你學習，我也要變成和你一樣的人！」連心信誓旦旦，充滿幹勁。

覓兒會心一笑，撫摸連心柔順的發，「好啊！我們連心可要加油了，我可不會等你。」

「師姐……」連心抱著覓兒雪白的手像只貓兒一樣，蹭了又蹭。

朱魚和連心看的一臉無奈，一邊窩在沙發里睡回籠覺的銀闕更是感覺頭皮發麻，幾乎忍不住就要跳起來揍連心一頓，這語氣，忒肉麻了。看他只是個半大的孩子，一口怒氣忍了又忍，最後招呼一聲，出門去了。

連心專心討好師姐，絲毫不知道自己擦著刀尖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