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大福村⑥

村長感覺後背發麻，心虛的搖頭，「那些都是傳說，再說我們現在相信科學，那些傳說都不可信。」

「不可信，也不可不信，萬一就是因為你們這麼多年沒有供奉，所以神女要降罪於你們村子呢？」覓兒的話冰冰冷冷，藍時末和朱魚同時看向覓兒，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說。

村長臉色鐵青，「小姑娘！你老師就是這樣教你的？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你還是趕緊吃飯吧！我看這件事情你們也幫不上忙！明天就請離開大福村吧！」村長站起來氣匆匆坐到一邊去。

覓兒冷笑。

朱魚和藍時末相視一眼越漸弄不清楚覓兒的目的。

場面一度尷尬。

藍時末放下筷子走到村長身邊坐下，「大叔你不要生氣，她只是想了解這裡的風土民情，然後想辦法讓王蕊早點回家和你團聚，今天來的一路上看見這麼多莫名其妙出現的蛇實在詭異。」藍時末極力想要緩解這其中的尷尬。

村長沉默將臉轉向半邊，「我也是在村裡老一輩那裡聽說的。」

大福村是被詛咒的村落，生生世世永不停息的生命之火，將永遠奉獻於神女，世代為奴。

古老破敗的木屋上面雕刻著各色花紋和看不懂符號。一個白須老頭穿著破舊的黑色暗紋袍子從屋裡走出來，目光炯炯直視上空，內心異樣感愈加強烈。他是這個家族裡唯一的巫師，今晚沒有星星的夜晚，空洞的讓他茫然。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卻又無法預知是怎樣的事，這是身為巫師以來唯一一次無法預知。

老人鬚髮皆白，身材瘦弱。他看著遠處圍著火堆取暖的人，心中悲痛不安。

幾個月前他們因為戰亂逃命到這一帶，這裡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族長決定佔據這座山頭抵禦敵人，然而敵眾我寡不久山頭淪陷，他們帶著僅剩的族人逃到神女洞。洞外的士兵叫囂著要放火，火油順著洞口一直往裡流，舉著火把的將軍逼迫他們投降。

他們誓死不投降，大火順著洞口如一頭燃燒的惡獸席捲而來，男男女女叫囂一片。

就在大家絕望之時，身後牆壁落下沙塵，一尊神女的雕塑顯現出來，女人長發飄飄，裙裾飛揚，一副慈眉善目模樣。

那個時候神女竟然開口說話了，她說:「本尊可以保你們一族永世平安，作為交換，你們每年必須貢獻一對純潔之人到神女洞侍奉本尊。」

老人跪在族長面前哀聲乞求，舍小家，保大家。族長忍痛，選出兩個孤兒留在了神女洞。

面對被烈火活活焚燒的恐懼族長做了選擇，只要兩個侍奉就能讓百十族人活命，怎麼看怎麼划算。

後來大火熄滅，洞外的士兵變成石像，在太陽出來的那一刻土崩瓦解變成沙礫，飄散而去。

這一族人延綿至今已經幾百年，他們捨不得自家孩子，嘗試不再供奉，見村子沒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便又想遠走他鄉。然而他們身披詛咒，只要出了這個村子都會以各種各樣的原因死亡，漸漸的大家都不敢輕易離開。

只因他們被下了詛咒，永遠無法離開這片土地。

村長講了個大概，藍時末卻更加不懂了，明明不離開這片土地，為什麼王蕊能去那麼遠的聖心學院讀書？不是自相矛盾嗎？

朱魚聽說村子被詛咒了，只覺得毛骨悚然，特別是那些可怕的蛇。

「是蛇妖嗎？」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蛇妖才能驅使蛇群。

覓兒的目光落在朱魚身後那扇關著的門上，目光深深。

經過藍時末苦口婆心的開解，村長可算「原諒了」覓兒剛剛的無禮。

幾人各自去到房間里休息，覓兒關了燈，漆黑一片的屋子裡只有窗角下有一片亮光，那是月色透過窗欞灑下的光輝。

躺在床上朱魚久久不能入睡，「覓兒你說怎麼會在蛇群里發現王蕊？那個時候的王蕊是不是已經死了，然後有什麼東西佔了她的身體？」

覓兒望著天花板，朱魚的想法不無道理，可她又覺得哪裡不對。

「太可怕了，被蛇群包圍，想想都毛骨悚然。」朱魚狠狠的打了個寒戰，「覓兒，你睡著了嗎？我感覺今晚要失眠了。」

「或許睡不成了。」覓兒淡淡的聲音傳來。

朱魚忽然翻身坐起，聲音警惕：「什麼聲音？」目光落在門口的方向，只是她話音剛落整個人便直挺挺倒回床上。

漆黑的房間里覓兒起身將窗戶推開一條縫隙，耳邊是故意壓低的腳步聲，她揚手將床上睡熟的朱魚收入玲瓏鐲內，自己走回床上躺下。

「咔噠」一聲門開了，有人舉著蠟燭向裡面張望，見裡面沒有動靜這才放心走進來。

「不是兩人嗎？怎麼床上只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門邊想起。

「不可能，她們明明兩個女娃子！」村長不相信，舉著一枚手電筒上前查看，屋子不大有沒有什麼可藏人的地方，「不好！另一個丫頭逃跑了！」村長看到打開一條縫隙的窗戶驚聲道。

「你們幾個快去找，千萬不能讓她出大福村！」旁邊站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皮膚黝黑的寸頭男人，他揮手指了身後另外幾個身材強壯的男人，叮囑道。

幾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紛紛出了門去。

覓兒聽著來人的對話，躺在床上假裝昏迷。

「快拿紅綢把她雙手捆起來！」男人勾手讓身後穿著藏青暗紋衣服的白髮老婦人進來。

老婦人捧著紅綢，面色沉重地走進屋內，她看了看周圍人群，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深深的痛和挽惜，他們雖然不忍心，可為了這個村子也不得不選擇犧牲這個少女。

誰也沒見過被供奉的人會怎麼樣，從老一輩留下來的隻言片語中大概知道這些被供奉的人都不會活下來。

只是可憐了這兩個孩子。

覓兒感覺雙手被捆在身前，耳邊窸窸窣窣是有人離開的聲音。

「大巫，接下來儘快準備祭祀儀式，天亮前這兩人必須送到神女洞！」男人的聲音堅定有力。

兩個人？看來藍時末也會被祭祀給神女，他吃了那麼多麵條，想必這會兒睡的正香，不過在道神女洞前他也不會有危險。

「放心，已經準備差不多了，天亮前一定可以完成儀式。」老婦人點頭應聲。

「希望大福村能恢復正常。」是村長語重心長的聲音。

不多時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落在額頭，像是一隻蘸水的筆在額頭描繪什麼圖案。

「大巫，可以開始了嗎？」男人低聲催促。

「可以了。」額頭的冰涼消失。

「大巫，你先出去。」

「阿成你要做什麼？」大巫抬起白髮蒼蒼的頭，露出溝壑縱橫的一張臉，不解的問。

「我在這裡看著她。」男人揮手。

老婦人端著瓷碗離開。

男人的目光落在床上少女精緻絕麗的容顏上，額間是剛剛用特製紅色藥水畫上的奇藝圖案。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面容帶著說不盡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