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妖術
「呦，老闆帶大夥折騰儺舞呢？」解睢無視一臉卧槽的蕭冰塗，樂呵呵地走向正在「墳頭蹦迪」的那伙人，語氣像在問您吃了沒。
「喔，小解來了。」領頭那人聽到解睢的招呼，停下動作摘掉面具舉手回應，「吃了沒？」
合著您還真問啊？
「來的路上去便利店買了點，已經吃完了，您幾位呢。」
一個敢問一個敢接。
「我們之前在這點外賣，還點了你倆的份。」
這叫什麼，墓地吃席？
「那，蕭小姐您還有胃口嗎？」
「......不，我就不用了。」
蕭冰塗驚懼地看着如在街頭狹路相逢的倆老大爺般寒暄的二人，有一種轉身就run的衝動。
簡單的墳頭蹦迪和墓地吃席尚不至於令蕭小姐失態如此，何況嚴格來說大家現在還在墓地外。真正令她覺得這這世界和我至少瘋了一個的原因在於她認出了那個領着大家在墳頭蹦迪的人。
APP里的任務公告會在參與人員自願填寫的前提下公開參與人員的資料，所以蕭冰塗早就知道這次搭夥的隊友都是誰。
其中最使人矚目者姓劉名駿，正是之前提及的壽光集團董事長，志怪讀書會大金主兼副會長兼機動部隊總隊長，一位五十三歲的葡籍華僑中年霸總。
方才率領大家墳頭蹦迪，現在邀請解睢墓地吃席的正是這位。
只是他現在的尊榮委實和中年霸總不佔半點邊。
此君生一副挺鼻薄唇國字臉，劍眉星目大背頭，身材魁梧器宇軒昂，淡胡飾面淺紋增相，端的是玉樹臨風老霸總，一表人才美大叔。
前提是只看臉。
這位中年霸總此時上穿白背心下穿大褲衩，頭頂草帽腳踩涼拖，身上還不合季節不符時代地披了件老舊褪色的軍大衣。那一身便宜對付不講究的氣息簡直能每分每秒都在對蕭冰塗的審美造成真實傷害。
別說濱門，就她老家那邊，六十歲的大爺都比這位潮。
嗯，就臉和年齡來說這位其實該歸類於大叔，但他這幅扮相一下把氣質拉年長了二十來歲左右，不喊大爺不夠尊重。
這位爺確實和電視上網絡上APP公告上的那位劉駿劉老董長著一張臉，但人家可是看臉就知道有多不苟言笑多高傲冷峻多能讓春心萌動的少女驚聲尖叫心跳加速一轉大叔控的立派中年霸總。
而非穿着涼拖背心，帶人墳頭蹦迪的奇葩大爺。
蕭冰塗還在懷疑這大爺是不是因為長得像劉駿所以被解睢拉來演她的，但也不對啊，誰家演起來服化道這麼逗樂的，大爺卻已轉頭盯向她了。
「這位就是蕭小姐？」對方面上笑意盈盈，目光卻透徹清明，蕭冰塗頓感被看出了心頭所想，一時失語。
大爺見此笑意漸濃，蕭冰塗剛想說點什麼補救一下，卻見他抬起左手打了個響指，一瞬間天旋地轉。
在那個瞬間，蕭冰塗視野中上下左右顛倒翻覆，地處上，天在下，人皆倒掛。她剛要失聲尖叫，卻見大爺伸出另一隻手，又打了個響指，於是天地歸位，腳踏實地，一切回歸正常，
「啊這......」原先的驚呼被壓成兩個無實意的字。
而那位用兩個響指讓蕭冰塗體驗了一把天翻地覆再讓她成功回歸的大爺咧嘴一樂：「現在您相信我們不是騙子了吧。」
「非常抱歉。」蕭冰塗發窘，她現在只想知道之前自己的表情到底把自己的懷疑透露了多少分，
更想知道前幾秒視野中的天地錯亂時她的表情是不是非常丟人。
一次天翻地覆當然不能直接證明這位大爺就是劉駿，但親歷者蕭冰塗能確信對方那一手絕對是超能力而非鬼把戲。
「這不是您的問題，小解的能力和奇物都不便於展示，我現在又是這幅打扮，即便您剛經歷了一場靈異事件，但對我們這幫人是否靠譜心有疑慮是正常的，換我我也不信啊。」大爺灑脫一笑，擺擺手，示意自己不以為意，「至於這身打扮，是我那『妖術』的使用需求，切莫見怪。」
末了，他頓了一下，睜大眼睛：「您知道我說的『妖術』是什麼吧？」
「知道知道，來的路上有預習過這個。」蕭冰塗忙不迭的。
蕭冰塗預習活動的第一重點就是「隊友」們的能力，而這位爺更是她的特別關注。
蕭冰塗關注他不僅是因為他的資歷與身份，更重要的是他的能力確實特立獨行。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分列「內蘊」和「外相」，他只有一項能力：「妖術」。
蕭冰塗當時就卧槽了，這什麼玩意。她當時在車上，轉頭一問解睢，海綿寶寶帥哥給她的解釋反而更讓她迷糊了。
興許是因為他沒拿神奇海螺。
......
......
「啊......那是一種，呃，騙鬼的伎倆。」
「啥意思啊？！」
「簡單來說，一種能對付鬼的技藝體系，以前也有人管它喊道術方術一類的。」彼時正在開車的解睢自己也很糾結與該如何描述它，「你可以理解為一種突然創進都市異能作品裏的都市修仙設定。」
蕭冰塗多少有看過幾本網文，對這兩個概念還是搞得懂的，當即驚道：「那麼厲害？」
「只是風格如此，實際上同方向的妖術無論是方便程度還是強度都不如超能力。」解睢解釋，「妖術的優勢在於一個人可以學很多妖術，本身也有研發和派生的空間。比起效果完全看臉，只能發展能力應用方向的超能力者，妖術師無疑更全面和靈活。」
「那讀書會大概有多少妖術師，還有這東西為什麼叫妖術？多少有點不太好聽啊。」
「統共也就兩個半，妖術師的培養和維護成本極高，使用妖術也很麻煩，學這玩意的第一步還是放棄自己的異能，大多數人都不會選學這個。至於為什麼叫妖術......」
解睢也一臉納悶：「我也不知道，反正劉老闆這麼叫的，他是我們這最強的妖術師，也是我所知最厲害的。讀書會剩下那一個妖術師是他養子，半個是他帶的學生，這二位不會反對，我們也沒理由叨叨。」
......
......
如果使用妖術的代價之一是要穿這種衣服，那蕭冰塗就得表示一下自己理解為什麼大家不學它了。
出於對捨棄形象也要驅鬼除邪之人的尊重，她以一種敬畏的眼神盯着劉駿，問道：「您們剛才跳的那是？」
「儺舞，我自己改編的，如何。」劉駿挑了挑眉毛，略有自得。
儺舞，或稱儺戲，是一種極為古老的娛神舞蹈，有驅邪逐鬼之效。
蕭冰塗對此多少有點了解，但還是多少有點訝異：「您是打算拿它驅鬼嗎？」
劉駿啞然一笑，搖搖頭：「怎麼可能，它最多降低點跟我一起跳的人在鬼眼裏的存在感，讓你相對別人不那麼容易被鬼盯上。驅鬼要這麼簡單，我直接雇一支老年秧歌隊來不好嗎，也就找名目麻煩點。」
「可以聲稱是本墓園關愛墓主的特殊活動，以文藝表演告慰泉下的逝者。」劉駿身後一名身着黑西裝的女子開口。
她面容姣好，氣質清冷，淡妝添彩，西服塑形，戴一副半框眼鏡。若非蕭冰塗看過她跟着劉駿墳頭蹦......跳儺舞的英姿，定會覺得這位小姐精明幹練，頗有秘書之資。
「我覺得還能邀請那些墓主的家庭成員加入舞蹈團，告訴他們這種活動可以向逝者證明生者依舊在好好生活。」另一位黑西服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他身高中等，體格健碩。墨鏡遮住了他的雙眼，只露出唇、鼻，以及面部的曲線，冷峻深刻。
有高水準保鏢內味。
但提的建議和「秘書小姐」一樣不堪入耳。
蕭冰塗記得住這倆的情報，秘書名為「劉驚砂」，保鏢名為「劉寂」。
他們既非夢遊者也算不上妖術師，而是劉駿的助手兼養子女。
據解睢說，劉駿開了幾家孤兒院，並在其中尋找有天資的孩子。
劉駿會收養並那些有天賦者，要他們做自己的助手，他可以用他們的身體為終端遠距離釋放妖術，或者讓他們在施術過程中輔助自己。
解睢還提到劉駿如此培養的養子女共有八人，但做他助手的只有七位，原本的老三過於有天資和自己的主意，靠偷學成為了獨立的妖術師，以個人的身份加入了讀書會，也就是上文提及的「一個」。
兩人也確實有作為劉駿「秘書」和「保鏢」的身份，但蕭冰塗現在只覺得二位的建言獻策真的有大病。
虧這二位想得出來，蕭冰塗覺得如果蕭家奶奶所在墓地的管理者敢跟蕭爺爺說請蕭爺爺和其他老人一起去蕭奶奶墳頭跳一場，蕭父估計得投訴到墓場管理層換人。
然而最令蕭冰塗驚懼的是劉駿似乎有點意動。
好傢夥，原來上樑歪在這啊。
為了避免這三位繼續跑偏甚至付諸實施，蕭冰塗打算扳回話題：「喔，那要不我們也跟您一齊再跳一段？」
劉駿擺擺手：「這大可不必。」
「為啥。」蕭冰塗深感意外，這東西這麼好教教我嘛。
「您沒聽他說，這東西的主要效果是相比別人不容易受到攻擊嗎？」解睢插入話題，以一種多少有點認命的語氣苦笑道，「我就是那個別人。」
「對哦，你能力是開嘲諷來着，合著大家這是真拿你當t用啊。」蕭冰塗想起解睢外相力的效果，秒懂。
不過看起來您這嘲諷能力也沒多六，要夠強的話是不是就不需要儺舞了。
蕭冰塗腹誹懷疑。
「至於蕭小姐，我待會麻煩您確認個東西后，就讓驚砂送您回學校，所以您不必儺舞。」劉駿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若是您感興趣，我回頭會把教程發給您，只不過沒我或者我家孩子帶着跳的話這東西沒有效果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