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蟄伏

對於軍隊中的每一個士兵來說，他們首先是戰鬥員，其次才是衛生員、炊事員、通信員等其他各種專職人員。當J國軍隊以絕對的火力優勢同時摧毀通信站、連隊營房、靶壕守軍之後，小島上的抵抗力量就僅剩坑道內殘留的醫護人員和傷員了。

琴心剛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濡濕了亂蓬蓬的短髮。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坑道中，琴心劇烈的心跳聲震耳欲聾。琴心逐漸平復狂亂的心跳，緩緩起身靠在坑道的石壁上。在他的後背和石壁接觸的瞬間，一股涼氣瞬間從他的後背擴展開來，讓他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琴心意識到，正是這不斷擴散的涼意、隱隱作痛的右臂以及空氣中瀰漫著的潮濕氣息在提醒著自己還活著。

一點搖曳的火光映入了琴心的眼帘。琴心朝火光望去，只見一臉嚴肅的老邊低沉著聲音說：「怎麼樣，能走動嗎？」

老邊嚴肅的樣子讓琴心暗自心驚，這和向他介紹坑道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一股不安的情緒在琴心的心底蔓延開來，琴心微微點頭：「班長，我可以的。」說完之後牢牢注視著老邊。

老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想著琴心招了招手：「你跟我來。」

老邊的反常舉止讓琴心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琴心也不敢多問，只好扶著坑道的石壁，乖乖跟在老邊的身後。

不多時老邊就停了下來。琴心環顧四周，發現他們身處一個稍大的房間內。這個房間依舊是從石頭裡掏出來的，在房間的中央擺了一張木桌，桌子上點了三兩根蠟燭。木桌的桌面已經掉漆，在潮濕的坑道中早已腐朽得不成樣子。老邊拉過來一個板凳示意琴心坐下，琴心落座后發現桌子旁除了自己和老邊外還坐著三個人。琴心借著微弱的燭光，勉強辨認出他們是同批新兵蕭瀟和連隊另外兩名衛生員。琴心在他們臉上看到了不安和迷惑，想必他們也是被老邊突然叫過來的吧。

老邊坐在琴心旁邊，忽明忽暗的燭光映照在老邊的臉上，讓琴心想到了《教父》的海報。老邊沉吟良久，最終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對其他四個人說：「剛剛收到消息，我們全連只剩下我們幾個了。」

老邊的話猶如平地驚雷，驚得在座的其他人說不出話來。老邊掃視一周，繼續說道：「除了我們幾個以外，還有三名行動不便的重傷員，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作戰能力，需要有人照顧。所以說，能夠繼續戰鬥的只有我們五個人了！琴心和蕭瀟雖然都是新同志，而且還負了傷，但是現在畢竟是特殊時期，希望你們能夠克服一下自身的困難。」

琴心和蕭瀟都沒有說話。琴心離老邊最近，他隱約看見老邊的手在輕微地顫抖。

老邊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坑道里有單兵即食食品，我們暫時不需要擔心口糧的問題。我們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照顧傷員，在坑道里蟄伏待機。」

蕭瀟顫抖著聲音囁嚅道：「班長，如果敵人發現坑道了，我們該怎麼辦呢？」

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老邊，老邊在眾人的注視中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我們就拼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