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大人啦！讓我做先鋒！

分兵點將結束，廣場上的喧鬧聲也慢慢散去。

下午軍士們就要和小旗官磨合訓練，相互熟悉。步弓手直接進山打獵，夜不收跟著錢萬春直接出寨子，把附近情況摸個遍還要繪製輿圖回來。所以時間很緊，王文興也沒準備給他們休息的時間，因為手裡的錢糧經不住等啊。中午趁著午飯時間，所有軍官在議事廳一起吃，順便談一談下一步發展。

眾人齊聚一堂，都抱著個粗瓷大茶碗胡吃海喝。中午吃是羊肉野菜湯，配著饅頭。肉是極少的，湯卻管夠，就為了沾一點葷腥，也為了整個寨子五百多人都能吃到一樣的食物。王文興看看碗里的肉湯，抬頭對李明忠道：

「先生，我們的錢糧還剩多少？」眾人也緊張，他們趕緊停住了嘴巴，從碗里把臉露出來，仔細聽著。李明忠不假思索地張口就來：

「回大人話。新增加兩戶匠戶，前期主要打制長槍，現在做一些盔甲兵器的修補保養。兩戶一共九口人，現在全寨五百四十一口人。參與訓練的軍士約每日吃糧兩斤左右。不參與訓練的一斤左右。合計每日吃糧五石左右，基本相差不大。目前庫房還餘下糧食五百三十五石，按目前的人口，還可以維持三個半月。

銀兩原先剩餘四千餘兩，全寨子的所有生活物資都是統一供應，沒有的就要去縣城採買，花費比較多。主要採買布匹、鐵料、鹽巴、和一些其他生活物資。不過我們基本都是大宗交易，成本要低一些。就這樣，一個月以來也花了一千六百兩左右，主要用於採買鐵料打制槍頭。庫房還余銀二千四百餘兩。」

眾人沉默，王文興默默地咬了口饅頭，笑著招呼大家道：「吃吃吃，湯該涼了，別浪費，吃完再談事！」

眾人一愣，然後「哦」了一聲。

「唏哩呼嚕……」

下面人不是當家的人，自是不知柴米貴。現在日子過的好一些，不愁吃喝的，百戶大人說咋辦他們就咋辦。只有王文興這個帶頭人，還有李明忠這個管理者心裡最有壓力。

王文興吃完也沒有放下碗，因為擔心自己先放下了碗，有的人就不好意思繼續吃了。終於，大家都吃飽喝足，等百戶大人最後一個吃完。王文興笑眯眯地對大家說：糧食必須留三個月以上的儲備糧，庫存不多了啊。」

大夥覺得也是，這年月，糧食太少了心裡沒底。只聽百戶大人接著道：

「得去搶啊！」

李明忠很無語……

「大人，搶誰你說，屬下願往！」「大人，我願為先鋒！」「大人……」下面吃飽了喝足了，有勁沒處使了一樣，都站出來上前拱手抱拳道。

高鳴春、高亮平時的性格稍微安靜一些，看別人都這麼積極，自己也不好不表現一把。前面人都是人高馬大的猛將兄，確把二人擋的嚴實。高亮也急了，伸出一隻手抓住一人的肩膀，就要往後拉。

他抓的人正是夜不收頭子錢萬春！錢萬春每日訓練完跑步隊列，就在教幾個夜不收近身格鬥。當年在邊軍和韃子摸爬滾打的技藝都恢復了，還更有精進。

他正興奮著說要去搶劫了，突覺得背後有人要制住自己。本能反應，雙手抓住那人伸過來的胳膊，腰部用力，屁股一供起，左腳往後輕撤。

「咣當！」一聲巨響，一個過肩摔把那人摔在地上。

議事廳是全寨子裝修最好的，考慮到面子問題，地面也鋪了大木板。走起路來還算有些彈性，但是聲響不小，

更別說是摔下去一個人！一聲巨響后，帶起一陣灰塵，還加了一句錢萬春的謾罵：「奶奶的，何人要害我！」

只見地上躺的是高亮，剛吃完飯被這麼一摔，羊湯加著饅頭吐了一地！

錢萬春自知惹了禍，趕緊蹲下，把錢萬春一把抱起：「哎呀，高兄弟！這可如何是好！你沒事按我的肩膀為何，這豈不是大水沖了閻王廟！這……」

現場鬧哄哄，李天齊從來都不懼錢萬春，賊兮兮地道：「哈哈哈，錢萬春，是不是高亮當時射中了你的腿，你現在打擊報復！」錢萬春本來就闖了禍，哪還能容得別人再行栽贓？站起身就罵道：

「賊禿驢，下了山就忘了廟裡的戒律！」就要來找李天齊比試比試。李天齊可不怕，擼起了袖子也要上前。

「滄浪浪……」王文興拔出了綉春刀！大喝：

「當這裡是土匪窩嗎？」

「屬下不敢！」眾人連忙按次序單膝跪好道。高亮只是被摔疼了，他平時天天訓練，如今也是身強體壯。摔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腦子有點迷糊。他連滾帶爬地起來道：「大人啦！讓我做先鋒！」

王文興很無語，罵道：「好了，今天是意外，兄弟之間打打鬧鬧可以，不能傷和氣。錢萬春跟你說了多少次，下手輕重注意點！還有高亮，下次在百戶所里別突然從後面對人出手，都吃飽了撐的，有勁沒處使！」

眾人趕緊稱是！王文興又道：「還有錢萬春，以後要多識字。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不是閻王廟！你這是要下地府？」

……

高亮清理了身上的塵土，又和錢萬春相互寒暄幾句。本就是意外，這事也就了結。眾人又重新落座，聽百戶大人訓話。王文興環視眾人，咳嗽一聲后道：

「錢萬春，下午帶人出寨子，往全寶山那邊摸。上個月我們殺了他們七個人，後來一點動靜也沒有，這不正常！去的時候要小心，夜不收第一次撒出去是以訓練為主，遇到危險就回來。」

錢萬春聽說是自己的事，趕緊站到中間，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屬下遵命！」王文興點點頭接著道：「如果危險不大，你自行決定，可以把刺探範圍延伸到他們的老巢。

殺了他的人他都不敢打我們，這麼慫出來幹什麼土寇！實力允許的話，諸位努力，我們第一個就搶他！」

「是！」諸位起身出來，興奮地大聲應諾。王文興擺手，讓他們都歸位坐下，笑道：「才這幾個人，以後非重大場合，不要動不動就下跪行軍禮了。看著都費勁！」

眾人笑著歸位后，-坐在椅子上抱拳拱手道：「是！謝大人體恤！」

王文興點點頭，又轉頭對李明忠道：「先生，匠戶還要增加，要有專門的木匠。我去營區里看了，雖是軍營，大部分人家裡用的傢具還是太簡陋，跟逃荒的一樣。這山裡都是木料，要安排打制一些。另外後期如果遇到攻城拔寨，做些攻城器械也用的上。我就想到這個，先生再說說。」

李明忠點頭稱是，然後道：「匠人下午就去縣城找，別的也沒什麼事。就是寨門那邊總是傳消息到民政廳來，說經常有流民過來乞食，想加入到咱們百戶所。天氣又冷，又有人挖了地窩子，攔也攔不住。去哪裡都挨餓，聽說這裡可能會招募流民有飯吃，覺得有希望很多就不走了，也走不動了。

因為實在沒有吃的，天寒地凍的。到了白天，巡邏的人發現，地窩子里開始有人在夜裡就死了。以前隔幾天才發現一例，最近幾天，有時候每天會發現死好幾例。而且，這個趨勢還在不斷增加……」

「施粥！」

王文興按在茶几上的手不斷顫抖，突然堅定地道。

「可是咱們……」李明忠擔憂道。話未說完，王文興搶過來道：

「先生，別管那麼多了。每日兩頓粥，一會就去安排人準備，下午就讓他們喝上粥。要是救不了百姓，我們做這些都沒有意義。和別人一樣先自保，然後發展壯大，最後功成名就？不，這不是我們的初衷。」又轉過頭來，無比堅定地看著錢萬春道：

「錢萬春，時不我待，外面的百姓已經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