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聚散

每個人都夜以繼日的行走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

有的人是孤獨的，有的人會有人相伴。其實歲月無盡，人生苦短，如果在短暫的人生里，有人可以陪你走下去，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可現實中，不能說沒有生死契闊的兩個人，但是相似的靈魂卻總是錯過最合適的時間與地點，才有了那麼多的悲歡離合。

飛機落地的時候，我們又一起踏上了川都這片熱土。

楊冬晟搞的非常正式，穿一身黑色西服，帶上一副黑框眼鏡，像個商界精英一樣，等候在航站樓的外面。

其實我知道，他正在想辦法解決下一頓飯的問題。

「一曲肝腸斷！」楊冬晟大吼一聲，幾乎震驚了過往的所有旅客。

「天涯何處覓知音？」我應聲而道。

這是周星馳電影《功夫》裏面的台詞，幾乎成了我與楊冬晟每次見面的問候語。

覃雁在旁邊痴痴的笑，雖然她早已經知道這個，但是每次還是忍不住。

我們依舊在我的出租屋裏麵糰聚，只不過這一次少了楚風。

楚風已經成為川都地區炙手可熱的作家，每天都異常繁忙，自從成名之後，就再也沒有一起聚過。

但我還是習慣性的給他發了個消息，但卻沒有得到迴音。

雖然只是我們三個人，但是氣氛很融洽溫暖。

這次覃雁主動下廚，也不讓我搭手，我跟楊冬晟只是感覺坐了一會兒，桌子上就放了七八個菜，葷素搭配適宜。

這一幕着實讓我與楊冬晟詫異不已。雖然覃雁以前也跟我一起做飯，但是像今天這麼嫻熟利索，屬實不見。

「沒想到閣下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楊冬晟打趣道。

「小意思！」覃雁破天荒的傲嬌回道。

只有我，彷彿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傷感。

是要離別嗎？

我內心一震。

看着滿桌豐盛的菜肴，卻忽然沒了胃口。

我知道，覃雁是個追求完美的人，這份完美更多的是一種付出，比如，她答應給別人做一件事，即使自己受到影響，也要將答應的事情，完美的呈現在別人的面前。

我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她，也許我們還是太年輕，不懂的相聚與離別。在最該相守的年紀，總是輕易道別，然後各自流落在風塵里...

小別後的相聚，是最讓人激動的；從來不喝酒的覃雁，都主動到了一杯，一飲而盡，但接着便嗆出了聲音。

楊冬晟像是一隻餓了一個冬天的北極熊，不管不顧的狼吞虎咽；終於，在他一個人吃了將近一半飯菜的時候，抬起了頭。

「我最近拉了一筆投資，準備做一個訪談節目，我想如果做成功的話，我們就可以徹底的翻身了。」他信誓旦旦的告訴我們，雖然只是很多次裏面的一次，但我還是聽的熱血沸騰。覃雁倒是若無其事，自顧自的小口喝着湯。

楊冬晟就是這樣的人，不管失敗多少次，但每一次都充滿了鬥志，他對自己的人生有種偏執的自信，總是認為自己一定會成就一番大事業。當然我也相信，我總覺的我將對自己的自信，都用到了他的身上。但我沒有他的勇氣。

我並沒有問具體的情況，我能做的就是一如既往的無條件的信任他。

「這一次，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BJ，所以這次就算是先向你們告別，希望我這次可以成功歸來吧！」他站起身，聲音激昂，充滿鬥志，

像是永遠倒不下去的戰士。

我與覃雁再次被他的情緒感染，舉杯共飲。

楊冬晟走了。

像個歸去的故人，或是出征的將軍。

他再一次走上了自己的人生戰場，為了理想而拼搏奮鬥。

老楚走了，楊冬晟走了，將旺財留給了我。

旺財睜著無辜的眼睛，看着遠去的楊冬晟，在我的懷裏安靜的看着，也許它知道掙扎沒用，還不如目送遠走的人。

第二天，覃雁給我發來一條消息，她也走了。

早上九點整。我坐在窗子跟前，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空，九萬里之上的雪花，未及落入我的視線內，便化作灰色的蒸汽，但它仍然使我淚眼朦朧。

我腦海中不斷的迴響着覃雁留給我的一封信，那是用復古的牛皮信封裝起來的兩頁紙，上面鐫刻着她娟秀的字體。

晨：

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有些事情我還是沒有想清楚。包括怎樣將最完美的自己交給你。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而且我也是愛你的，這在我們雖然各自經歷了不同的生活，但依然初心如故，便足以證明，並且這一點本就無需證明。

記得當初那個雨夜嗎？我知道你就在我身後，所以即使雨再大，那段泥濘的路，我也走的特別安心。就是不知道，渾身淋透的你，又是怎樣原路返回的。這麼多年，我一直特別想告訴你，如果你當初再勇敢一點，能走到我的面前，說送我回家，我一定不會拒絕的。

但是人生，哪裏來的那麼多如果呢？

我們總是在最美的年紀相遇，又在最美的年紀錯過，而且好像永遠都在重複著這樣的悲情...人生有種痛，就是明明就知道，卻也要放手。

就像我這一次的離開。

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放心，我會回來，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但一定是兩年之內。我知道你會等我的，對嗎？

這一次跟你去寧都，我知道，你是去徹底告別你的那一段過往；其實我也挺了解你的，你知道嗎？你總是在我跟前感覺的抬不起頭...傻瓜，我想你一定是因為太過在意，所以不敢輕易面對。

晨，你知道嗎？其實我跟你一樣，我們有着相同的感覺，而且我們都選擇了同樣的方式迴避，你說對嗎？

所以我們都要克服這樣的感覺，勇敢的面對。我會去尋找一種安寧，尋找一種方式、尋找最完美、最初的自己，你也要答應我，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都會克服這樣的困境，坦然接受對方，不再躲閃、逃避。

這個世界這麼大，人這麼多，而相遇又是這麼美。

你寫給我的所有的東西，我都保存在我內心最深處，它們會成為我前行路上最美的陪伴。

相信我，等我。

記得你帶我去的那個北方風味的桃林小餐館嗎？我們下次相遇的時候，就去那裏...

雁兒

2022.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