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
頭像撕裂一樣的疼痛,身上的肌肉也感覺隱隱作痛,彷彿在下墜一般。
幾乎一夜沒怎麼睡,劉學優在父母的催促聲中轉醒了。感覺到身體的異樣,他幾乎就想繼續倒頭就睡,可是總算是還有一些神智,堅持著起來了。
父親母親幾乎已經恢復了,至少在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異樣,至於心中怎麼想,那又有誰知道呢?
幾人迅速吃完了飯,這頓飯,對於一家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幾乎像是味如嚼蠟似的,劉學優看到父親拿碗的手端起放下,可最終嘆了一口氣,還是選擇繼續吃下去。
父親騎著後邊座椅綁著一個長木條的車子,載著劉學優和他母親,顫悠悠的向學校去了……
「你去上課吧,我和你媽去和王老師說說。」
劉父如此安頓道,面色顯得很平靜,劉學優只是隱隱約約看到,母親的臉上有著一絲不安,但總算還是掩蓋下去了。
第一節課是數學,心不在焉的聽著老師的表演,掃著那幾個所謂「尖子生」的活躍發言,劉學優的心卻始終垂著,彷彿卡在喉嚨眼一般,讓他喘不過起來。
像是老天幫助一般,劉學優感到了陣陣腹痛,如刀絞一樣難以忍受,可此刻他卻無比欣喜。
顫顫悠悠舉起了自己的手,捂著肚子向老師示意著,一邊磕磕絆絆解釋著情況。
終於在多方面考察之後,數學老師總算是法外開恩,准許了他的請求。
剛一出去,沒有理會自己腹部的陣陣呻吟和強烈抗議,幾乎是本能般的,他迅速向著不遠處老王辦公室竄去。
躡手躡腳的蹲在牆邊,緊張的向著門縫撇去,看到老王如往常一樣,坐在自己的老闆椅上,翹著二郎腿,吞雲吐霧著,而父母居然同他平日一樣,弓著腰站在一旁。
「真的不是說我故意這麼說,你們說哪個老師不想叫學生好?」
老王熟悉的鴨嗓音飄來。
「我建議你們帶他去醫院看看個,我估計他指定是低能兒,我是管不了。」
「王老師按理說不能哇?我和他爸都是農村考出來的,按說沒那種基因啊?」
劉學優看到母親,紅腫著眼睛,顯然在憋著淚,此時的她倔強委屈的像個孩子一般,彷彿難以承受一般。
然而王老師卻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像連珠炮似的,甚至舉出了一系列案例,像「他二舅的三姨的女兒,他朋友的領居」,等等。
而平時性格剛強的父親,幾乎是劉學優英雄一般的人物,此時竟也是唯唯諾諾,低三下四的說著好話,劉學優彷彿心中有什麼撕裂了一般,說不出的痛,更甚過被人污衊為低能內心的屈辱和不甘。
他幾乎已經忘記了環境,神遊天外一般,回過神來,再像內望時,父母已經準備走了。
劉學優看到父親向著老王伸出手去,從那門口的狹窄縫隙里,瞥見了手掌中那一抹粉紅色。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們家劉學優給您添麻煩了,還是希望您能多多關照啊!」
老王終於臉色有了一絲好轉,握著手,不著痕迹的將手裡的粉紅色藏在了自己桌殼下邊。
「行了!那我再觀察觀察,也確實是,這個年齡孩子本來也可能是不愛學習,再思慕思慕,這孩子平時還是挺靈動的。」
「那就拜託您照顧了。」,父親打著哈哈,幾乎是邊走邊鞠著躬,退出了辦公室。
劉學優終於還是及時躲開了,竟然沒有被父母親察覺到,平時幾乎他幹什麼總是會露餡,這大概是他人生的第一次成功了。
劉最終還是回去上課了,只是更加心不在焉了,心中還有一些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情緒在瀰漫著。
一切依舊如往常一樣,只是在上老王課時,劉學優注意到老王在和他視線接觸時,多點了幾次頭。
晚上從熟悉的地方出來,劉學優默默走到父親身邊,將書包放好,站定在原地,等待著父親的責罵。
可抬頭望去,父親竟顯得很溫和,說道:「今天爸去找老師,人家王老師還誇你了!說你可聽話了,學習也努力!」,說著示意著。
劉學優此刻腦袋像漿糊一樣,只是含糊回應了一句,便不再說話了。
回到家后,母親竟也是同樣的說辭,只是撇到母親的眼睛,依舊是漲得通紅。
一天,就這樣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