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會

家長會

冬天的風在這個時候總是格外的寒冷,彷彿沁入心底,不知不覺中心臟都下沉了一般。

劉學優慢悠悠的走在操場的跑道上,不時的踢走路面上的冰塊,好像無所事事似的,晃悠在這個狹窄的小廣場內。每次考完試都是這個場景,一樣的地方,一樣的動作,一樣的結果……心中好像有什麼堵著似的,只能不停的晃悠,浪費著無用的時間,也不願早早回去。

「老劉,走呀不?一起相跟上?」同班的李陽問,「走呀,來了,等我一下」。兩人踢打著路邊的石子,不時的撿著「好東西」,慢悠悠的向前走去,夕陽下的兩個小小的影子慢慢拉長,變遠,最終消失。

雖說心中總有一絲絲幻想,但是結果是不出意料的,劉學優仍然在考試成績出來后「名列前茅」,「這周五晚上六點后,同學們讓家長過來咱們教室開家長會,張小靳你找幾個同學到時候提前一小時布置一下地方,同學們提前把書啥的都拿回去,免得到時候丟了」老王上課吩咐了下去。

很快到了開家長會的時候,各個家長們筆挺的坐在自己孩子的位子上,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一般,睜大眼睛關注著,有的人甚至臉漲得通紅,彷彿期待著些什麼。當然,劉學優的爸爸照例是在最後一排,雖然家裡很窮,劉父仍然穿了一件乾乾淨淨的公裝,板正的坐在兒子的座位上。老師照例給先表揚了諸位優秀學生,洋洋洒洒若干大段,之後很突兀的一轉話音,開始了對「害群之馬」的批判,當然劉學優和李陽都在此列,甚至李陽還略高於劉學優,不過也是牢守十大金剛寶座了。

很快念到了名字,「劉學優同學這次又是倒數第五,特別是這英語,才考了51分,我就不知道他是怎麼學的?劉學優爸爸,你好好管管他,是不是每天不好好學習,這樣子將來討吃呀?」,劉父照例從最後一排上去畢恭畢敬從老師手裡接過各科卷子,給老師陪笑道:「王老師你說的對,我回去肯定好好管教,督促他學習。」然後灰溜溜的下去,坐在了座位上,和李陽爸爸對視之後,彼此都漏出一抹苦笑。之後便是各科老師發言,照例進行一輪上邊的循環。

劉學優此時正在教室外邊,靜靜聽著這一場家長會,不同於周圍活蹦亂跳的各位,他顯得格外的沉默,直到聽到了自己父親那略顯卑微的應答后,神情終於多了一絲恍惚。

門終於開了,各位家長紛紛湧出來,去找自己的孩子,劉學優看著人流的涌動,自己站在角落裡,觀察著眾人的表情,「白子,咱表現真好,老師又誇咱了」,「你這咋回事考成這樣,給我丟大人了?」,沒事,咱下次繼續努力」……「走哇。」,熟悉的聲音傳來,劉學優抬頭一看,父親捧著卷子成績單出來了。他抬起的頭又微微低下,悄悄抬起頭看了一眼父親的臉,又迅速低下了。「你說這英語是咋回事,每次考不好咋?」,「不知道么。」父子倆邊走邊說。「每天按理說我也學的,就是考不好」,「唉……」。走著走著父親停下了腳步,劉學優心裡感覺不妙,抬頭一看,面前浮現了一顆又大又腫的腦袋,中間鋥亮的光著,厚重的兩片子嘴唇一張一合說著些什麼,不時顯現著一嘴的黃牙和隱約間的幾粒金色的顆粒。彷彿是察覺到了來人,很快該人轉過了身子。「鐵老師我是劉學優爸爸,你說這他這個成績是咋回事,考的這麼低啊?」劉父陪著笑容,輕輕把英語卷子遞了上去。鐵老師接過來,上下翻看著,不時推一推他的金絲框眼鏡,幾分鐘后終於得出了結論:「他這個基礎不太好,得我給撥拉撥拉,這周六來我那我給看看。」,「好的鐵老師,你不怕麻煩就行,我到時候準時給送過個。」,「不麻煩不麻煩,孩子好就行么。」,之後照例是些寒暄的話,但劉學優已經聽不進去了,甚至連自己什麼時候回家都不知道,回過神來,就已經躺在床上了。

一天,就這樣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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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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