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返回
可是我遠遠低估了這個靈感消耗的時長和帶來的附加影響。
當我拿着新鮮出爐的九轉輪迴磨出來的時候，外面天都變了。
神界一片殘垣絕壁，除了我的時空龍洞，沒有夏夏，沒有伏羲，也沒有祝融。
我找了整整三天，可是整個神界什麼也沒有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也不知道其他的人都去哪了。
我拚命想要回溯時光，卻發現時間的能力像是被禁錮了一樣，一旦觸及到過往，就會有一圈又一圈的迷霧遮蔽我的雙眼。
我帶着九轉輪迴磨，絕望地問天道。
天道雷聲陣陣，好似悲鳴。
我渾渾噩噩的來到了下界，夏夏是我從天道帶來的唯一的消息，作為神界唯一的一個凡人，她身死卻魂未散，現在去人界，說不定還能找到她。
但天道警告我不要探究神界隕落的真實消息。
看不清，就不要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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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間行走，時空之力在我的身上流轉，天道並沒有收回我的能力，默許我在人間做的任何事情。
卻沒有任何關於夏夏的消息提示我。
這時候我才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把靈魂空間與她融合。
在人世間不知道換了多少個殼子，親眼見證著神界在人間從理想之地變為傳說，仙界在人間也從理想之地變為傳說，我始終遊離在人界之外。那些悲歡離合，曲終幕落，都與我無關。
最後我回到了天際星河。
神界還是我離開時的模樣，只剩下我一個人，也不會有誰再回來收拾，我走在天際星河的中央，開始回溯人間的一切。
不，我不要回溯，我要看看未來在何方。
在行走人間的這麼多年，我也曾體驗過輪迴，抹殺過自己的記憶，可最終會在某一時刻又回想起所有，回想起自己還未完成的使命，回想起世界的某個角落夏夏還在等我。
我收集了人世間無數人的氣息，卻一次都未曾遇見。
天際星河其實就是時間星河，芸芸眾生之中，我終於抓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氣息。
我要去找你，我會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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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過來的時候，沐夏夏再一次站在了人魚街的街道上。
「哎喲！又來了一個人類！」
在一眾的魚尾巴中，兩條腿總是非常顯眼的。
沒等她回過神，她已經被五顏六色的大尾巴團團圍住了。
因為是街道，護衛隊的人魚來的很快。
「哎，你們看看她像不像聖女？」
沐夏夏敏銳的捕捉到這個猜測的聲音，嘴角忍不住勾出了一抹笑。
「好像是有點......那之前的幾個人類中沒有聖女嗎？」
之前皇宮裏忽然出現了幾個人類，立即被控制起來了，但它們還是很客氣的，根據大祭司說的預言，人魚族的聖女某天會以人類的身份回歸，帶領人魚族重獲新生。
那幾個人類應該就是風清燃他們幾個了，沐夏夏被人魚護衛帶向皇宮，沒有任何疑問，反而輕車駕熟，引得圍觀的人魚們竊竊私語。
「好像這個更像。哎，老銀家的呢，他們當年不就是把聖女撿回來了嗎？讓他們來看看啊！」
「銀輝那小子已經被人魚王傳喚到皇宮了。」
不認識她的是一批人魚，認識她的又是另一批人魚了。
「聖女啊！」一位頭髮花白的人魚顫顫巍巍的向她跪了下來。
沐夏夏下意識的點點頭。
這已經是夢一般的百年來養成的本能。
「是聖女！這個是真聖女！」越來越多的人魚認了出來。
護衛人魚緊緊地護住她，一個面熟的小夥子悄悄對她說：「聖女別擔心，他們不會打擾你的。」
沐夏夏頷首微笑，彷彿回到了她握著聖女權杖穿梭在人魚街道的日子。
是的，她從萬萬年前回來了。
暈倒在妖神的懷裏后，她的神魂出現在了生命空間之中，與她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名陌生的男子。
「主人！」兩隻小殿靈驚喜地叫出了聲。
主人？沐夏夏還沒摸清楚狀況的時候，旁邊的男子已經熟練地伸手抱住了兩隻小殿靈。
雖然之前沒有看清妖神的面孔，但她無比確信，眼前的男人除了妖神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除了神，還能有誰能成為生命空間的製作者？
但令她吃驚的是，眼前的這名男子與風清燃長得十分相似，若說有什麼不同，就是面前的妖神面容和身形都是完美的無可挑剔。
咻咻輕盈的邁著步子，幾個跳躍，撞在妖神身上便直接消失了。
現在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妖神察覺到她疑惑的目光，薄唇輕勾，一笑之間天地失色。
「終於找到你了，夏夏。」
這一聲「夏夏」，彷彿敲開了她心裏所有的門鎖。
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那時候她還只有五六歲的樣子，睜眼的時候便已經出現在了神界無際星河的中央，周圍的諸神對着她指指點點。
是妖神將她救了上來。
妖神沒有養孩子的經驗，一開始並不想要她。
是她天生就會察言觀色，小小一個糰子不哭也不鬧還能乖巧的叫哥哥，妖神一時心軟便將她留下了，這一留便是十多年。
十多年的時間對於神來說就是睜眼閉眼的一小會兒，對於她這樣的人類，能有多少個十年呢？
神界除了她都是神，神的時光是很慢的，只有她在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
她的每一天好像都相同，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每一天都不一樣。
比如她對風清燃的感情。
從什麼時候起不願意叫他哥哥的呢？
時間太久遠了，她自己都不願意回憶，只是這樣的願望太過於奢望，就連神女姐姐偷偷給她從凡間帶上來的話本上都寫着。
神和凡人相戀是沒有好結果的。
她也努力過，去請教過那些靠着自己的努力修鍊成神的凡人，可是她總是敗在了第一步。
由於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沒有辦法引氣入體。
直到有一天，祝融說有一個空間可以連接在她的靈魂上，這樣等她下凡投胎后能夠幫助他們儘快找到她。
可是這樣的好的空間，她還是融不上。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一棵小草，在神界百花盛開的花園裏頑強地與時光流逝作鬥爭，只是天道規則限制，無論怎麼努力都追不上這些出生在神界的朋友。
但更多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又是極為幸運的。
雖然她無法在這個世界修鍊，但天道能夠給她很明顯的偏愛，雖然一個人飄在無際星河上來到神界，但喜歡她的朋友一天比一天多，雖然他們很快就要分開了，但他們從來沒有放棄過帶她回來的方法。
如果能夠經歷很多很多次的輪迴，是不是就能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了？
心底這隱晦又美好的期盼，在風清燃提出靈魂綁定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不管風清燃是如何定義靈魂綁定的，她都不曾想過拒絕，人和神之間實力相差懸殊，任何一個靠近他的機會她都不會放棄。
然而變故的速度快得超乎她的想像。
和風清燃一樣，神界毀滅的所有消息都從她的記憶中被抹去，即便是她這個親歷者不曾記得其中發生的事情。
她以從未想像過的方式跌入了輪迴，所有和夥伴們商量過的方法都沒用上，也沒來得及見上他最後一面。
萬幸的是他在龍洞中閉關躲過了這一劫，萬幸的是最後她還是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