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沒落的大能

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攤，一張幕布擺在面前，上面隨意擺放著幾樣東西，有丹丸，有木偶，有不知名的礦石等等……

東西很亂很雜，而且毫無特色，給人的感覺就是普通。

小攤的攤主也很普通，頭髮、鬍鬚，都呈現出一種半灰半白的樣子，很正常的一種老朽姿態，臉色也沒有正常武者的那種紅暈，體型也不壯碩，看起來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老人，而且，還是個不怎麼強壯的老者。

更重要的一點，這個老攤主臉色很白，不是正常的那種鶴髮童顏的嫩白，而是一種不正常的蒼白，不時咳嗽兩聲，顯然身體有恙。

就這麼一個看起來病態十足，毫無特色的老攤主，保持著一個毫無特色的小攤，看起來實在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但，實際上……這恰恰就是最大的特殊之處！

這裡是什麼地方，是黑市！各種三教九流混雜的地帶，就連陸鳴不帶兩個護衛都不放心，一般人能在這種地方活動？

一個老者在這種地方出現本就不一般，更不要說這個老者看起來身體還不好。

這種傢伙，能在黑市這種地方做起買賣還沒有被人生吞活剝，這本身就已經是最不一般之處。

陸鳴精神力集中，人生劇本瞬間開啟。

【名稱】：無名老道（重傷、反噬、瀕死）

【品類】：三流術士？

【命格】：精神力（綠）、煉丹（綠）、煉器（白）、道傷反噬（黑）

【命數】：衝擊入道失敗的神秘術士，遊歷紅塵，於三月之後，在道傷中反噬身亡。

陸鳴目光大亮，強者，絕對的強者！

衝擊入道失敗，按照陸鳴現在知道的境界劃分，三流，二流，一流，之後才是入道。

入道有多強陸鳴不清楚，畢竟陸鳴如今見過的最強的也不過三流武者，連一個二流都沒有見到過，但想來那絕對是真正的大能之輩，必然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威能。

雖然現在看起來情況不太好，但，即便如此，也相當不凡，沒看到人生劇本都沒法判斷清楚對方的具體實力嘛，只能用一個問號來表示。

這種從巔峰跌落的人物，鬼知道到底有多少底牌，爆發力絕對沒法用基本的邏輯來衡量。

忽然，原本朦朧著眼，靜靜坐在攤前的老者，不緊不慢的抬起頭，向著陸鳴所在的位置掃了一眼，而後，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陸鳴心中一凝，好敏銳的感知。

然而，即便察覺到了窺視，老者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了一下就重新低下頭，人之將死，哪還會在意這點窺視。

老者不在意，陸鳴卻在意，邁起腳步，來到小攤前，俯下身，開始仔細的打量著幕布上的貨品。

「老人家，東西怎麼賣？」

老者淡定的道：「十文一件，隨便選擇，一人只能買一件。」

陸鳴沒有再說話，而是擺明了一下這些貨品，這些東西，不但看起來普通，有很多就和搞笑的一樣，例如一塊石頭，如果陸鳴沒看錯，就是路邊隨便撿來的鵝卵石。

這種東西一兩一個，看起來完全就是糊弄人，但，價格太便宜了，十文，幾個饅頭的錢。

十文一個，隨便挑選，有冒險和好奇心的人，不會介意試一試。

但，即便如此，生意也只是一般，畢竟，賣相實在太差，大多數人連問價的衝動都沒有。

「老人家，確定這裡的不論哪樣都是十文？」

老者呵呵一笑：「老頭子開了口，自然不會說話不算數，說十文就是十文。」

這個時候，陸鳴抬起頭，嘴角噙著一抹莫名的笑容：「老人家，這可是您親口說的。」

老者先是一怔，而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啞然而笑，笑罵著道：「好你個油頭的小鬼，還算計到老頭子的身上來了~」

陸鳴問的那一句話核心根本不在價格上，主要是「這裡」兩個字！

這裡，泛指的又不只是幕布上面那些小玩意兒，要知道，老者自己，也算得上這裡的範疇。

若是正常的老前輩，被如此「算計」，恐怕早已經暴怒，隨手打爆陸鳴的狗頭。

但，老者不同，他命數將盡，自然不在意什麼尊嚴不尊嚴，甚至，就連自己曾經費盡心思煉製的丹丸，搜尋的寶物，也被隨便放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物品中。

十文一個，隨人選擇，不過是在最後的時間遊歷後塵，將這些曾經的寶物贈予有緣人罷了。

連這些曾經讓有道之士瘋狂的寶物老者都已經不在意，更不要說一句口頭上的便宜。

「好了，好了，你個小傢伙也不容易，在這種時候還能找到老頭子這裡，也算你命不該絕。」

思索了一會兒，老者從身上搜出一物。

「罷了，罷了，這東西留著也沒什麼用。」

「小傢伙，以自身精血祭煉，足以將那隻纏著你的小鬼擊傷，再佐以三個三流武者，足以擊殺那小鬼。」

老者遞上來的是一個圓盤一樣的東西，上面篆刻著密密麻麻的各種讓人無法理解的紋路，看起來就相當不凡，和幕布上的東西完全不是一類的貨色。

這東西，看起來感覺有些像傳說中的陣盤，有多珍貴，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但，陸鳴卻沒有去接，甚至只是掃過一眼之後便不再在意，依舊直視著老者，目光灼灼。

老者皺了一下眉頭：「小傢伙，切莫貪得無厭。」

「老夫雖然不在意身邊這些瑣物，但一人只賣一件，這是老夫的規則！」

自嘲一般的老頭子變成了老夫，語氣明顯重了不少。

「總不能，你還真想十文錢把老夫也買走吧~」一抹莫名的冷意，席捲身心。

這個時候，陸鳴開口了，拱手一禮。

「十文錢買前輩，這種折辱前輩的事情，在下自然不會做。」

「但，若是在下可以醫治前輩的傷勢呢~」

很明顯，相比於這些物件，陸鳴更看重的是這位老者本身。

老者卻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古怪的笑了笑，搖了搖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不知者無畏，這小傢伙，根本不知道他這身傷勢到底有多麼嚴重，凡物無醫。

「前輩就當真願意認命？」這個時候，陸鳴再度開口道。

「我知前輩這一身傷勢非同小可，或許前輩已經尋便醫療聖手也無可奈何，但……萬一呢~」

老者神色微微一動。

「萬一，在下真的有辦法呢~」

「前輩，有沒有興趣陪在下賭上一賭。」

老者來了一點興趣。

「怎麼個賭法?」

「就賭能不能找到醫治前輩之法，在接下來的時日中我陸家以高禮相待，付出一切代價為老者搜尋救治之法。」

「且整個過程，不會對老者有任何的限制，若老者願意，在下願以師禮相待。」

老者眸色微動，這份誠意確實夠足，奉以師禮，厚禮相待，還全力幫他尋找救治方法。

救治方法老者是不期待的，他找過太多醫中聖手，甚至不乏一些實力驚天動地的強者都沒有作用。

但是不得不說，這份誠意，讓人側目。

老者陷入沉默。

而就在這個時候，陸鳴打出絕殺一擊。

「不瞞前輩，在下一直以來時運都不錯，便如這個小傢伙，便是在下機緣巧合之下偶遇而得。」

「有些時候，運氣一說，或能創造奇迹也說不定。」

老者隨意的向著陸鳴所說的小東西掃了一眼，原本毫不在意。

忽然……

咦~

第二眼、第三眼……

這好像是……天地靈獸！

隨手撿到一隻天地靈獸，這等時運……

老者的臉色徹底變了，若說先前只是因為誠意而有所觸動，那麼現在，已經完全不同。

時運一說，越是久歷紅塵之輩，越是明顯其特殊性。

時運不凡者，出行撿寶，落崖得寶，就算是面臨絕境，有時也會因為各種奇奇怪怪的原因逢凶化吉。

一個能隨便撿到天地靈獸的傢伙，或許真的是有可能帶來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