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命運盡操苦命人
凌晨時分,許辰出現在大明朝【有間客棧】二樓臨街客房內,他隔壁住着的,就是丁大牛。
這兩間房許辰包月了,也不貴,二三十兩銀子罷了,三十分之一個玻璃珠而已。
第二天,
他被房間門外響起的敲門聲吵醒,便開口道:「進來」
嘎吱,
門被推開,丁大牛走進來,看到許辰時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公子你回來了?」
這兩天早上,每天丁大牛都會來敲敲門,若是沒人,他就叫小二將飯菜送來上在屋裏吃。
隨着接觸逐漸增多,丁大牛對許辰漸漸不再畏懼,甚至看到公子還會產生一絲莫名的喜悅。
「沒什麼事吧?」許辰起床問道。
「沒什麼...還真有點事,公子你等等」丁大牛出去,轉身帶來一人。
噗通,
這人進屋就跪在地上。
許辰看去,原來是興隆當鋪票台文書劉仲文,他不由得奇怪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劉仲文不說話,丁大牛一旁道:「劉書生兒子得了病,想在公子這求點錢財給兒子治病。
昨晚就來了,一直等到現在」
許辰有點意外,興隆當鋪的人,求財也求不到自己頭上吧?
「即是求財,為何不找你們興隆的東家,反而求到我的頭上?咱們之間僅有一面之緣吧?」
「仲文實在別無他法,唯求公子慈悲,救小人一家性命,小人銘記公子大恩大德」
許辰聽了一笑:「今天來個慈悲,明天來個慈悲,公子我又不是廟裏端坐蓮台的佛陀,憑什麼給你慈悲?
你的銘記又值幾個錢?」
劉仲文面露悲苦,他本是讀聖賢書的文人,胸有錦繡,腹有詩書,只是,不城想僅僅因為長相的原因,屢試不中蹉跎半生。
最後遠走西南邊陲,在這安家立業了此殘生。
可,
麻繩偏挑細處斷,命運盡操苦命人!
生了一個兒子得了怪病,求醫問葯,借錢度日,終不是長遠之計。
東家那裏劉仲文也借過,借了幾次后,工錢便不開了。
聽大夫講,若是有幾百上千兩銀子,去大城,花個幾年功夫或許能調養回來。
劉仲文恨自己無能,又不想兒子凄慘一生,便求到了他這裏。
他不知道許公子是誰,但觀其穿着打扮,言談舉止,想來千八百兩銀子,對他這種富家權貴可能不過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哪怕自己因此喪命,只要兒子從今後能健康快樂的生活下去,他也就別無所求了。
砰
砰
砰
見言語無用,劉仲文只能用力叩頭,因為除了這條命,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能夠打動對方的東西。
沒幾下,劉仲文的前額就已經殷紅見血。
「哎哎,得得得得」
許辰不是聖人,也不是聖母,可卻也見不得一個大男人在他眼前這樣,他從兜里掏出一枚玻璃珠,扔到木質地板上。
噠噠噠噠,
珠子在地板上跳躍着,發出清脆的聲響,許辰不耐煩道:
「給你一顆珠子,愛哪去哪去,但有一樣,只不許你在騰衝城裏賣,聽到了么?」
「多謝公子慈悲,多謝公子慈悲」
劉仲文消瘦的身體,頭叩的邦邦響,許辰生怕下一秒他就將自己的腦漿子磕出來。
「好了,好了,別在這礙眼,惹的我心煩了小心將珠子收回來」
劉仲文急忙將珠子撿起來,叩了一頭,說道:「多謝公子慈悲,待小人將犬子安頓好后,再來身前效犬馬之勞,縱死無悔」
說完他就走了,出了客棧他偷偷抹了把眼。
他知道,
這世道,有人生來就是享受榮華富貴的,而有人生來就是為了讓別人享受的。
他不怨,他只是恨!
恨那些生來就擁有世間權貴的人,為什麼不能灑下一點慈悲?
..
劉仲文走後,許辰和丁大牛簡單吃了一口東西,便出門了。
興隆當鋪,許辰繞過門口的屏風,就見老掌柜的站在櫃枱后,手裏拿着一個拳頭大的青瓷杯。
櫃枱下站着一個二十齣頭的藍袍男子,一臉急怒道:「怎麼就不是前朝的?這可是從我曾祖在世時就有的東西,聽說當時還是賞賜下來的,你就給我二十二兩銀子?」
老掌柜捻著鬍子,笑呵呵道:「闞公子,老朽給你這二十二兩銀子,那還是看在你是常客的份上,若不然,便是二十兩也沒有。
你若是覺得虧了或是不值,自可以拿回去,看誰家有我給的多,但說與你知,再來,可就未必還是這個價了」
姓闞的年輕男子面上哀怒一閃而過,再次開口道:「裘掌柜的,多少再給漲點,二十五兩,我死當你,你看這樣可行?」
「只有二十二兩,多一文也沒有」
闞男子躊躇好久,一咬牙一跺腳:「二十,二十二兩便二十二兩,裘掌柜拿錢來吧」
裘掌柜一笑,用小稱稱好重量,將兩大一小三塊銀子給了那男子,那男子將當票和銀子揣進懷裏,急匆匆走了。
看都未看許辰和丁大牛一眼。
「哈哈,許公子,幾日未見公子風采更盛從前,叫老朽羨慕的緊吶。」
「裘掌柜,別來無恙」
「公子今日怎有閑暇來看老朽?」
「不是閑暇,如今這年頭金子也不禁花了,幾日前兌換的,今日就所剩無幾了。
這不,又來裘掌柜這取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