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離開

張輕絕這才發現她一直盯著別人的缺陷看，她急忙搖頭：「沒有，你真是個大好人。」

馬青這次總共拉來了幾十車藥材，石灰粉上千斤。

出了秦牧小舅子的事，張輕絕並不十分放心把石灰粉交給他。

馬青似看出了張輕絕的顧慮：「在下有許多江湖上的朋友，張大夫若放心，撒了石灰粉的水井，由在下的朋友守著，誰也別想從中謀取利益。」

是他捐獻的藥材和石灰粉，張輕絕還有什麼不放心：「那就有勞馬公子。」

最初的石灰粉，只能滿足城內得了痢疾的流民和百姓一天煮飯做菜的水。如今得了千斤石灰粉，就要大力的鋪展開來。

張輕絕和馬青拉著石灰粉，去鄉下給鄉親的水井消毒。又要村長把鄉親們召集在一起，逐一替他們診脈，給他們科普得了痢疾的早期癥狀。讓他們沒事多吃些馬齒筧，去了村裡的大夫家，留了一些治療痢疾的葯，真有村民得了，要免費替鄉親診治。

有了藥材，水源得到控制，痢疾並沒有大規模的在都中爆發。

幾十車的藥材看似多，每個村分了一些，寺廟裡又有許多病人，很快就消耗殆盡。

好在病人一天天都在好轉，寺廟得痢疾的流民一日少似一日，馬青又叫人整車整車的拉藥材，才得已周轉過來。

張輕絕感激道：「馬公子，這一切多虧有你。」

馬青掃了張輕絕一眼，這些日子城裡鄉下的跑，夜裡又要給寺里的病人熬藥，她整個人瘦到脫相。

「馬某哪敢居功，張姑娘，你合該好好的休息一天。」

張輕絕有些惆悵，時光如流水般從指縫溜走，留在都中已快一月有餘。這些日子都忙著痢疾的事，配置火藥的事被她拋諸腦後。

她打算預留半個月的時間回盛京，只有一個半月，她必須要想辦法把那座山炸了，讓都中的百姓不必再因洪水背井離鄉。

她笑了笑：「我不累。」

馬青不在言語，寺廟裡天天青菜豆腐，他強拉著她去客棧，讓老闆燉了只雞給她補身體。

住寺廟的這些日子，張輕絕的嘴巴淡出了鳥。看著清香撲鼻的雞湯，她吸了吸口水，毫無淑女形象的幹掉了一隻雞。

吃飽喝足后，她發出滿足的嘆息。

馬青握唇笑了，張輕絕也笑了。

以前在蕭家雖是婢女，到底是蕭未極的貼身婢女，吃穿用度，比一般富貴家的小姐還體面。

入宮以後也是大魚大肉，天天白菜豆腐，還是頭一遭。

在這裡日子雖清苦，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世，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真的好快活。

都中得痢疾的百姓越來越少，卻還面臨著許多挑戰。

百姓的房屋被大水衝垮，大米顆粒無收。一直靠救濟並不現實，首當其衝是要種田種地，解決果腹的問題。

馬青叫人買來許多稻穀的種子和菜種分發給百姓，張輕絕白日里和當地對治水最有經驗的鄉親一道去怒江，商討治水最後的方案，晚上回去配置火藥。

可能是配方不對，過去半月有餘，依舊沒有什麼進展。

這一日馬青興緻勃勃的帶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對張輕絕道：「我派人多方打聽，他能用硝石硫磺等物製造爆炸。」

張輕絕讓少年試了一下，果真爆了。她忍不住感慨，果然是術業有專攻。

她打算讓少年加大劑量，製作能炸山的炸彈。

少年聽到張輕絕的提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既然是為民服務，他只好勉強試試。

二人用了半個來月，終於做好了第一個炸藥。他們也不知道威力如何，划著小船載著馬青，三人來到那座矗立著的大山。

張輕絕和少年都不會武功，他們把馬青送到山上，把船劃到怒江中心，馬青點燃火藥，使用輕功飛掠到小船上。

不過須臾間，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地動山搖后，滾滾石頭落進江中。

三人回到岸上，張輕絕開心的笑了。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座山總算不足為懼。

火藥已經制好，修鍊水渠大壩的方案已經敲定下來，她已沒有理由繼續留下。

張輕絕發自內心的對馬青道：「馬大哥，謝謝你。這些天若非你照拂我，李陽不會輕易放過我。」

馬青漆黑的眼底劃過一絲啞然，他收拾李陽從未驚動過她。他以為她不知道，想不到…

「馬大哥，我打算明天出發回盛京。」

「張姑娘，真是巧了，在下正要和你辭行。在下也要去盛京做買賣。」

張輕絕眼睛一亮：「那正好，咱們可以結伴而行，沿途也不至寂寞。」

商議定出發日期，張輕絕當晚就去和秦牧辭行。秦牧再三挽留，要設宴給她接風洗塵，被張輕絕婉拒：「都中雖漸漸恢復元氣，仍有許多百姓一日三餐不濟。無需踐行，還望秦大人好好善待百姓。」

秦牧不舍道：「張大夫人善心美，可惜都中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張輕絕笑著離去，她不想驚動旁人，第二天天微亮，和寺廟主持辭行后，坐馬青的馬車前往盛京。

來時過於匆匆，騎著馬又累，她根本無暇欣賞沿途的風景。回去有一個月的時間，時間很充足，她想行程慢一些。

江寧境內異常荒涼，馬青趕馬的速度特別快。出了江寧，速度又慢下來了。因錯過了留宿的客棧，夜裡他們露宿在野外的樹林里。

馬青獵來了一隻野兔，二人圍著篝火而坐，兔子考的飄香十里，張輕絕真心的讚美：「天下還有馬大哥不會的事么。」

他笑了笑，扔了一壺酒給她。

張輕絕連忙接住，清風，美酒，美男，快哉。

二人談天說地，從天文地理，到美酒美食，到家長里短。

馬青說他有一個家境良好的朋友，喜歡上了一個男子，但她父母不同意，她便詐死，求他給她買一個戶籍，成全她們。

恰巧他得知有戶人家的女兒死了，還未去戶部消籍，遂讓她頂了死去女子的身份。

馬青說鄴城風景秀麗，他們這兩日辛苦一些趕路，等到了鄴城后，在那裡逗留幾日。

張輕絕自然沒有意見，來到南朝，她還沒有正真意義上的出門旅遊。難得有機會，肯定要玩的盡興。

他們趕了三天路，總算在第四天的午時趕到了鄴城。

這一路露宿的地點都是樹林，她灰頭土臉。

「輕絕，我帶的衣裳不多，你陪我去布店買幾身換洗的衣服，我們再去客棧吃東西，你看如何？」

小小要求，張輕絕哪會拒絕。

馬青帶著她來到一家極為華麗的布莊，即便她是外行，也看的出布料價值不菲。

一對母女模樣的女子，在店內挑選布匹，掌柜掛著一臉奉承的笑，可見他們身份不同凡響。

他挑了兩套玄色長袍，正要叫小二包起來，身後忽然傳來女子的驚呼：「母親，母親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