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最後的堡壘

第三十節 最後的堡壘

在匈奴漢軍主力節節勝利之時,或許是最後時刻到了,殘餘的西晉軍隊第一次齊心協力,在西線獲得了巨大的勝利,讓垂死的帝國有了死灰復燃的味道。

匈奴漢軍雖然佔領了關中重鎮長安,但長安周邊的各個戰術支點仍然為晉軍控制。匈奴人對長安居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殺,千年dìdū成了鬼蜮世界。匈奴人的野蠻殘酷激起了陝西軍民的憤怒,殘酷的現實終於擦亮了心中的哪一點智慧,晉朝廷封疆大吏罕見的站在了一個起跑線上,為國家的未來賽跑。

眼見得大廈將傾,大廈倒了,房子里所有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馮翊(治所今陝西大荔縣)太守索琳、安定太守賈疋等人不甘心失去故國,圖謀恢復晉室。他們率領五萬大軍向長安進發,準備和匈奴漢軍拚命。雍州刺史鞠允、扶風太守梁宗等人聞風而起,集結了十餘萬人與索琳等人會師。

晉**隊滿負悲壯而來,生死置之度外,幾支軍隊擰成了一股繩,協調作戰,在長安城外展開野戰。所謂一夫拚命萬夫莫敵,十幾萬個人一起拚命,殺聲震天憾地。晉軍雄起,野蠻的威風八面,嚇得匈奴漢軍鬥志全無,人人喪膽。勝利的天平向晉軍傾斜,晉軍一戰打敗了劉曜的軍隊。

這是一場久違的勝利,一場戰鬥挽救了垂死的西晉朝廷,匈奴人一戰消滅西晉的野心破滅了。因為損失巨大,匈奴漢**隊退出了關中,殘餘的晉軍穩定了西線的局勢。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西線匈奴大敗,北線的匈奴漢軍的rì子也不好過。

在并州,晉軍統帥劉琨,就是那個創造了「聞雞起舞」成語的那位大哥,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鮮卑大首領,西晉朝廷冊封的代公拓跋猗盧出兵參戰。

代公拓跋猗盧眼見得匈奴漢國坐大,早就看著氣兒不順了,憑什麼就混的比我好。遇到鐵哥們求援,慷慨應允。親自率領二十萬大軍開赴晉陽,命令其子拓跋六修率軍於汾水東岸與劉曜展開戰鬥。鮮卑騎兵生猛麻辣,打得漢軍劉曜大敗而逃,飛一樣的躲進了晉陽城。

代公拓跋猗盧隨後催動大軍,迅速向晉陽合圍,準備將劉耀包了餃子。劉曜的流年不利,一敗於長安,再敗於汾水,而且已經中了箭傷,沒有勇氣再拼一次。也不想當那鍋里的王八,借著黑夜的掩護撒腿就跑,躲開了拓跋猗盧的死亡陷阱。在劉曜準備翻越蒙山向平陽逃命的途中,拓跋猗盧窮追不捨,在藍谷截殺了匈奴漢軍。

匈奴漢軍歸心似箭,無心戀戰,落荒而逃,因此遭到了空前的慘敗,讓鮮卑騎兵當兔子打,伏屍百里不絕,「山為之赤」。

本來,劉聰對晉懷帝司馬熾尚有一點憐憫之心,曾經冊封他為會稽郡公加開府儀同三司,並把小劉貴人賞給他做老婆,還算優待俘虜。匈奴漢軍的接連失敗,惹得皇帝劉聰不耐煩了,他就以消遣被俘的懷帝來取樂。

西晉永嘉七年(公元313年)的chūn節,劉聰在舉行宮廷宴會時,命令晉懷帝身穿奴隸穿的青衣行酒,看到晉朝降臣不忍舊主的目光,覺得留著是個禍害,於是當場賞給司馬熾一杯很難喝的毒酒。

蕭伯納說,人最難受的有兩個,一個是得不到,另一個是得到了。

如果按照這個理論,司馬熾是比悲慘還要悲催的典型,他是兩個難受都得到了,費盡心力的成為皇帝,龍床都沒坐熱乎,又失去了一切,包括生命。

司馬熾被殺的消息傳到了長安以後,皇太弟秦王司馬鄴為其舉哀,隨即即皇帝位,史稱愍帝。

在漢語之中,愍字可不是什麼吉利名稱,意為國家遭到了戰爭破壞、國君憂心忡忡、人民悲傷不能釋懷之意。愍帝這個謚號是後人送給他的,他活著的時候,只有一個名字:皇帝。

愍帝這個皇帝當得有些凄慘,長安城早已不復舊rì氣象,城中不足百戶居民,搞個村民小組選舉勉強夠數;公私車輛只有四乘,還有輪子不轉的。城中房屋破敗,荊棘叢生,衰草遍地,白骨盈道,是一片鬼魅的世界。

就是如此艱難困苦時期,君臣應該同船共渡,努力重建家園,但愍帝的想法卻別有洞天,不做戰鬥準備,而是大肆封官加爵,官帽子批發兼零售,抬轎子的都帶長。但令人尷尬的是,百官找不到一件合適的官服,只能穿著農夫的衣服上朝,官印也沒有,只能拿個蘿蔔自己刻。

晉愍帝封官許願之後,環顧左右,都不像很能打的。大敵當前,總得有人為自己看家護院,於是命令在邊關苦鬥的大臣剋期勤王。

中原八面烽火,邊關的大臣自顧不暇,哪裡有功夫搭理皇上。

愍帝使者殿中都尉劉蜀抵達了建康,要求琅琊王司馬睿立刻進行北伐,派兵二十萬直取洛陽,以此吸引匈奴漢國主力,為朝廷解除壓力。朝廷的要求讓司馬睿為難了,如果砸鍋賣鐵,自己是可以有二十萬大軍!但那是自己看家護院的全部打手。自己的根基尚不穩固,江東民心至今未歸附,石勒的大軍至今在長江北岸虎視眈眈,一旦將軍隊派出去,長江防線必然動搖,摩拳擦掌的石勒大軍幾rì就會抵達建康城下。

石勒的軍隊是吃素的么,那一幫白人強盜可是吃人的魔鬼。

但是,愍帝畢竟是zhōngyāng領導,代表著人間正道。如果抗旨不尊,立刻會動搖自己地位的合法xìng,自己的政治前途就完了。

所謂情急智生,這時,顯露出司馬睿的政治才幹,他採取了敷衍了事的辦法,大張旗鼓的誓師北伐,加封整天吵嚷著恢復中原的祖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給了一份委任狀打發上路。至於軍隊是沒有的,北方的流民漫山遍野,自己去招吧;北方草原到處是戰馬,拿著馬鞍自己去套吧;軍器甲杖可以取之於敵,胡人的彎刀鋼口好;糧食可以到敵人的倉庫里去拿,反正那幫傢伙吃肉不吃米。打跑了敵人,一切都是你的,我琅琊王守著江東就夠了,不同你爭。

總之,琅琊王司馬睿是豪言壯語管夠,銀子一毛不拔。先把你搞得熱血沸騰,然後就是一盆涼水,帶冰碴的,只要你受得住。

琅琊王給的是空白支票,要想兌現,等到社會主義吧。這是墳頭燒報紙,糊弄鬼。祖逖沒有被困難嚇倒,只要朝廷允許自己拚命,一切都忍了。祖逖率領自己的部下百餘家離開了建康,渡過長江,向北方挺進。

船行到大江中游,江水波濤起伏縱橫盤旋,浩浩蕩蕩東流大海不復回。想一想故國沉浸在血泊之中,人民在鐵蹄下呻吟,祖逖慷慨悲歌,發誓不復中原,絕不回還。這就是中流擊楫成語的由來。

祖逖進入中原后,在淮yīn開爐打造兵器,招兵買馬,招募軍士二千餘人,然後告別了長江,向匈奴漢國的中心腹地開進。

祖逖的北伐,儘管力量弱小,但他符合中原人民匡複漢家河山的意願,因此得到了人民的支持。祖逖一路向北開進,軍隊士氣如虹,相繼克複無數戰術據點,經過幾年南征北戰,北伐軍的力量迅速壯大,收復了黃河以南的廣大地區。

琅琊王司馬睿,信守諾言,成全祖逖的功績,不同他爭功。在祖逖要求朝廷派兵管理奪回的土地時,司馬睿不為所動,只是給他派了一個領導,處處扯他的後腿。祖逖孤立無援,在勉力掙扎了幾年之後,祖逖憂憤而死,一代將星就此隕落,致使北伐遭到了挫折。

在西晉小朝廷狗扯羊皮之際,匈奴漢國的攻勢愈來愈猛烈,雖然戰鬥互有勝負,但對於幾乎當掉了褲子的西晉朝廷,這樣的消耗戰是根本玩不起的,太貴了。

晉愍帝的使者四方求援受阻,唯有并州劉琨聽從朝廷召喚,聯合拓跋猗盧有所行動,但在漢軍的阻擊下無功而返。現在一切指望都沒了,只能依靠近在咫尺的剛剛獲得晉陞王位的南陽王、丞相司馬保借兵禦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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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賊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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