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燉大鵝
第25章燉大鵝
申良君剛好在院子里做事，這會兒正在門外詢問來人目的。
李金水便對劉喜說：「今天就教到這兒，你出去把人請進來就忙去吧。」
劉喜瞧出李金水心情忽然不大好，也不多問，收拾了筆記出門來，見門外是一個瘦高男人，夥計打扮，腳邊一口大木箱，身後還跟著一輛牛車，想來是給李金水送貨的。
她便走到院門前，沖著那人說道：「我師父請先生進去。」
夥計被她說得不自在，忙咧嘴笑道：「不是什麼先生，東家叫我來送貨的。」
他說著，便俯身去搬那口大木箱。
申良君見他搬得費事，又好奇裡頭的東西，本想幫忙搭把手。
不想這夥計還挺介意，連忙拒絕了。
「多謝您的好意，東家說必要親自送到李老爺手上，開箱驗貨才能走，中間不能經任何人的手。」
說話間，申良君已經手起刀落，開始給大鵝放血了，後面燙毛拔毛，也很利落，一邊做事還一邊教導劉喜。
因著要帶行頭箱子，也不能耽擱工夫誤了時辰，惹財主老爺不高興。
劉鐵蘭沒多問，二十八，是祭奠祖宗的日子。
李金水也沒叫他們入席，而是叫劉喜從日里送來的木箱里取出兩串炮仗，拿到門口去放。
她說完就往東耳房走，想把方才李金水教的東西再熟絡一些。
今年沒有年三十，只有二十九，所以明日就是除夕了。
李金水不與他們說，一定有他的理由，劉喜不願去猜這種事，勸申良君道：「大師兄少說些有的沒的吧。這種事要傳出去，對咱們都沒好處。」
沒一會兒，李金水果然從門裡出來，給了劉喜兩個錢，叫她去村口那家買只大鵝回來。
是以瞧見申良君走過來，她心裡提防的很，下意識就想用身體擋一下箱口。
劉喜不再多問，忙去木箱里拿炮仗。
申良君卻輕哼道：「我可沒瞎說啊，你不記得這個夥計了么？這是縣裡炮仗鋪的夥計啊，我那日親眼見過的。弄這麼大一箱東西過來，還神神秘秘的，他想幹什麼啊？」
去抓大鵝的時候，申良君好好出了口惡氣，把那隻每次見他都追著他咬的大鵝買了，一路提著它的脖子，和劉喜一道揚眉吐氣地回來。
申良君也有些喪氣，且更納悶兒了。
「看見了么？對待食物最大的敬意，就是儘力把它做得好吃，然後多吃兩口。」
「哎！誰不幫忙就饞死他！」
申良君和劉喜齊齊咽了下口水。
「燉大鵝？」
倒叫劉喜鬆了一口氣，回頭得意看向申良君。
等那夥計一走，李金水便在屋裡道：「臭小子！和你師父知會一聲，今天發麵蒸饅頭，晚上開灶燉大鵝。」
正好夥計從裡頭笑眯眯出來，臨出門還回頭謝李金水給的賞銀。
李金水終於允許給牛叫天套車，但只給劉喜和他坐在車上壓著行頭，劉鐵蘭和申良君還要在下面跟著走。
李金水回頭瞧了他一眼，並沒攔著，招呼劉鐵蘭入座，陪他喝一杯。
李金水擺擺手，「不是按咱們的時候算，是按我老婆子的時候算，她們家裡，每年二十八就過年了，別啰嗦了，快去放吧。」
就幾串鞭炮，十支二踢腳，也犯得著他們這樣遮遮掩掩，神神秘秘？
還用這麼大的箱子裝著？
申良君於是又站到一邊，由著那夥計把東西送進屋裡去了。
申良君大多數時候都是好的，就是好奇心太強了，他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大事。
劉喜納悶，問道：「這還沒到除夕呢，怎麼就放上了，不等明日了？」
李金水瞧了瞧身邊面露詫異的劉鐵蘭，解釋是為了祭奠亡妻。
海參崴寒冷，李金水下肢不頂用了，平日活動量少，身上很容易冰涼，她想給他做一個暖和的鵝絨手捂子。
劉鐵蘭燒好了開水，沖著門口說道：「不伸手幫忙的，不給肉吃！」
過了二十九，便是大年初一，終於要到縣裡高財主家唱堂會了。
可他再氣也才不過十六歲，仍是小孩心性，沒多會兒，就跟著劉喜一道，上門口放炮去了。
劉喜想象著祖母做的燒鵝的味道，嘴裡流著不爭氣的口水，十分認可地點頭，順手取了籮筐把細絨毛收了起來。
可到了要宰鵝的時候，瞧著大鵝眼睛一眨一眨，發出奄奄一息的哀鳴，他又有些捨不得，背過身去說道：「我可見不得這種，還是不在這兒待了吧。」說著就要往門外走。
兩個人終是沒忘記桌上香噴噴的大鵝，沒一會兒，就捂著耳朵在噼噼啪啪的鞭炮聲響中跑回來了。
申良君本就好奇，一溜煙地跟著去。
怪不得長輩們總說梨園行的角兒們都不過是場面上看得過去而已，實際的日子都是打腫臉充胖子，外邊光鮮，裡頭爛絮！
劉喜雖然沒把申良君的那些猜測當回事兒，但李金水每次提到炮仗的事兒都避著他們，這會兒卻忽然叫她來開箱子，她還真有點擔心裏面有什麼不該看的。
可他嘴上卻不消停，站在劉喜邊上嘀咕道：「多新鮮，整的跟軍火交易似的，這麼慎重，還得避著人？」
二人邁過門檻的時候，正好瞧見李金水在飲酒之前，先灑了一杯在地上的場景。
申良君不知在心裡罵了李金水多少遍，明明他的戲份在前頭，且比劉喜更多更重要，他卻不能坐車，只能走路。
好些日子沒有開過葷了，而且他們也當真饞村口的大鵝很久了。
連累他瞎分析一場，叫喜丫頭嘲笑。
等到香噴噴的燉大鵝和雪白的饅頭端上了桌，劉喜他們都忍不住咽口水，可李金水不發話，他們誰也不敢入席。
劉喜有些惱了，回過身來嗆聲。
可她身子嬌小，哪裡擋得住，箱蓋一開，裡頭的東西就全給申良君看了個遍。
「幹什麼也不關你的事！」
申良君被劉喜訓斥的怒氣便沒有立即爆發出來。
果然親徒弟和別人的徒弟是有區別的。
他都不如一頭老牛！
可等到了地方他才知道，今日來唱堂會的，並不止他們一伙人，竟然還有競爭對手。
且各個戲班都帶了個長得好看的童子，由高財主家的管家挨個挑選，非得是最好看，聲音最動聽的童子所在的戲班，才能進去唱今日這齣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