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條好消息,兩條壞消息
第14章一條好消息,兩條壞消息
申良君再坐不住,立時下了坐,在劉鐵蘭身旁跪下,信誓旦旦:「師父您放心,徒兒從小跟著師父長大,沒有師父就沒有我,我一輩子不會自立門戶,一輩子留在您身邊跟您學戲。」
劉鐵蘭看著大徒弟,心裡想的是你倒是想自立門戶,也得有那個本事。
古往今來,丑角挑大樑的,也就出來一個劉韻卿,可人家要名有名,要錢有錢,要地位也有地位,你有什麼?
他心裡雖是這樣想,但該敲打還是要敲打的。
劉喜一直坐在桌邊沒動,倒不是她也想出去自立門戶,只是她與申良君並不相同。
她身上背著一家老小的血海深仇,說是一輩子不離開喜榮生,那不現實。
但為了能叫劉鐵蘭心裡寬慰一些,她倒是很樂意撒這個謊,跟著一塊兒跪。
於是她等申良君說完話,和劉鐵蘭一道看過來的時候,便也作勢要站起來。
劉鐵蘭卻直接拿話把她按住了。
「喜丫頭就不必跟著跪了。」
「師父?」
尤其是劉喜,從戲院回來的路上,劉鐵蘭分明答應要教她唱戲的,總不會這會兒心情不好,就又要反悔了吧?
劉喜方才一直盯著宇文世科的新聞看,沒有注意到這些,這會兒瞧見了,也是有點訝異,但她想起文中君說過那個金三爺會叫報社寫評論誇他,想來應該是些好話吧。
劉喜一聽,下意識又朝那些人看去,心道唱戲還是得在京城啊,這多體面?
就聽旁邊兩個人指著方才那位戴扳指的年輕人議論道:「瞧見了沒?那位就是前日在老祖宗跟前唱紅的武生楊小龍!」
「您倒是買不買報紙啊,大姐兒?您要是不買,也別耽誤我賣別人啊!」
申良君也跟著高興,畢竟有人分擔劉鐵蘭的火力,他也能少挨些罵。
劉喜不喜歡那些人說起這事兒時臉上的表情,角兒能唱紅一定是有自己的本事的,能在老祖宗跟前唱紅,更是如此。
劉喜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從袖兜摸出一塊銅板,順手買了張報紙,一路盯著回了口袋底衚衕。
劉喜淺笑,點頭「嗯」了一聲。
「這是好事兒,大師兄怎麼還哭了?」
「你連他們都不識?」報童滿眼鄙夷,繼續道:「這是昇平署的內廷供奉啊,剛給老祖宗賀壽出來,聽說領了好些賞錢呢。」
也不是她對看報紙多麼感興趣,只是報紙的頭版頭條實在與她有關。
「宇文世科獻寶有功將功補過,老祖宗准其回籍省親。」
最前頭的一個年輕男子,手上戴著的翡翠大扳指相當搶眼,一看就不是凡品,本人的長相也帶了幾分傲氣,半眯著眼靠著車廂坐著,高貴得不得了。
報紙上登的照片是沈夢君和孫老闆的合照,也沒說什麼稀奇的事兒,不過是孫老闆收了沈夢君做關門弟子,登個報紙,昭告天下罷了。
這日劉喜上街用文中君給的銀子買棉花,正好瞧見一溜的人力車從一個方向過來,上頭坐著的人個個精神抖擻,很是漂亮。
是以她沒有多想,便開始給申良君讀了起來,沈夢君的新師父名氣大,是以他的新聞在上頭,劉喜便先從他讀起。
申良君把報紙又給劉喜遞了回來。
申良君抹了兩把眼淚,就跟著劉喜一道往下看。
只她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劉鐵蘭沒有騙人,老祖宗是當真寵唱戲的,只要她好好學戲,也像他們一樣唱出名堂來,為全家伸冤的事兒,或許當真可行。
「這話也是你能說的?他一個戲子,哪裡敢這樣?終究還是經太監轉了一手的。」
他說著,一把扯過劉喜手裡的報紙,習慣性地翻到了後面經常刊登京劇藝人消息的版塊,才看了一眼,他就驚了。
劉喜於是繼續往下讀道:「花旦新秀——」
「什麼親自賞的?我可聽說是他親自從老祖宗手上拿下來的。」
只見劉鐵蘭沖她擺了擺手道:「我打頭次見你登台,就知道你必定不是池中物,真要讓你在我這喜榮生待一輩子,那是我虧良心。不過你放心,既然說好了要教你唱戲,我劉鐵蘭就絕不會食言,只是你容我考慮兩日,想想怎麼教是對你最好吧。」
老祖宗的壽宴辦了三天三夜,京城的名角兒就跟著在宮裡連唱了三天。
「我瞧著也應該是,沒見他手上那大扳指么?聽說是老祖宗親自賞的。」
這算把海戰失利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分明就是踩著她一家老小的骨血往上爬啊!
劉喜一路走一路盯著這條新聞看,等進了家門,手裡的報紙都給她捏出了兩個洞來。
「喜丫頭,你快給我讀讀這裡寫得是什麼?」
劉喜心裡猜想著這些人的身份,忍不住拉了個報童問道:「哎?這些是什麼人啊,好大的派頭。」
申良君卻一臉詫異,回頭看著劉喜道:「喜丫頭,師父答應給你教戲了?」
沒法子,唱戲的識字的少,他只瞧見了沈夢君和文中君的照片,並看不懂上面寫了什麼。
申良君在院里瞧見她,沒好氣地問道:「出去買個東西,怎麼要這麼久?再晚一點飯都來不及做了。」
他們不關心這人的本事功力,只關心這些私事,這很無聊。
「你別管我,我是替老二高興呢。你快接著往下讀,看看老三怎麼樣了。」
她這邊正想著此事,一直被她扯著衣角的報童不樂意了。
劉喜讀完了這個,剛想往下讀,忽聽身邊一聲抽泣,她抬頭一看,就見申良君正在抹眼淚呢。
他說完這些,便再沒吃飯的想法,站起身來回屋去了。
申良君和劉喜皆驚訝看他。
劉喜皺了下眉,又仔細往後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沒看錯后,才又繼續讀道:「花旦新秀金香玉在吉祥大戲院連唱三場,場場滿座,名動京城……」
「金香玉?」
申良君一把奪過了報紙,把關於文中君的報道看了好幾遍,他雖識字不多,但卻還認得「文中君」三個字。
可他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始終都沒找到「文中君」三個字。
「這,這就是老三的照片啊,他怎麼是金香玉呢?他應該是文中君啊。」
(本章完)